第5章
……好像是大脑过载？
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是有点。”
可以说，在无时无刻都在运转「六眼」时，将面前【夏油杰】的声音、样貌、咒力从众多信息中摘取出来，就是个不容易的工作。
这还只是深夜，人声俱寂，男寝里除了他俩再无其他术师的情况。
等人一多、咒力一流动，绝对会有无数信息进一步涌入……
杰不敢想象自己白天会累成什么样。
“这是「六眼」的弊端，因为涌入太多信息。”
杰微微抿了下唇，“你，从小就？”
“习惯了就好，”悟掏掏口袋，“老子是来给你送这个的。”
悟掏出自己往常用的墨镜，在杰眼前晃了晃，放在了床头。
紧接着，他从灯笼裤口袋里掏出个蒸汽眼罩。
粉的。
“用用看？这个缓解特别有效果。”
嘴上问着，悟已经快手快脚帮人套眼上了。
杰被自己近距离的大脸弄得一惊，晕乎乎就这么被蒙住眼，摁到了床上。
热度透过眼皮慢慢散开，紧接着，杰听见窸窸窣窣拨开锡纸的声音。
他往旁边眯眼看，隔着眼罩依然能看见人影。
咒力……应该说是属于「咒灵操使」的咒力，正在修长的四肢和躯干内不断流淌。
喉咙处的颜色发生震动，那是对方在说话，“把眼睛全闭上虽然也能看见，但也能起点效果。哦，还有这个，很有用。”
说着，悟抬手，一颗固体抵上杰的唇缝。
杰反射性张嘴，圆溜溜的东西顺着舌尖滚了进来。
微凉的、柔软的指腹在他的唇中上侧，一触即离。
杰滚了下喉咙。
面前的悟不是悟，用的是他自己的身体，他在别扭个什么劲儿。
嘴里散开甜味，夏油杰含糊道：“巧克力？”
“对～虽然尝起来一般般啦，但甜的缓解疲惫很有用。”
杰应该觉得欣慰的，五条大少爷何时这么贴心过。然而，听对方用自己的音色说这话，那别扭劲又起来了。
音色是他的，说话语调是悟自己的，熟悉得很。夏油杰敢肯定如果悟这家伙不瞎演不作妖，坐下来好好交流，就算不表明身份，自己也必定能十句话之内把人认出来。
夜蛾老班，您猜对了，白天那出还真是个玩笑。
今天夜深了，明天再跟您解释，希望老师今夜别失眠，阿门。
杰没作声，抿唇让巧克力在舌尖融化，默默听悟用自己的声音絮叨。
“你的「咒灵操术」用起来比「六眼」舒服得多，老子特地去后山练过了。”
听见这话，杰的耳朵悄咪咪竖了起来。
“一心多用需要熟练度，但没那么多被动信息。就是咒灵玉…”
杰呼吸微屏。
“杰，你喉咙那么窄吗？”男同学发出疑问，“吃个咒灵玉都能呛出泪来？”
嗯？没提味道？
杰心中一动，根本没细听男同学的吐槽内容。
看来梦里记忆不详细，而且，没有味觉！
一块大石落地，夏油杰微微放心。
“这么说起来……”
杰的视野里，那个絮絮叨叨的人影突然凑近了，声音也压低问道：
“杰，你没用老子的身体做奇怪的事情吧？”
夏油同学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
“这该是我的台词！”
不愧是最强心理素质，杰微微一慌后他迅速冷静反驳，“你自己看看白天你做了什么。”
悟：“哈哈哈哈哈哈哈。”
“……”
幸好眼罩挡住了眼睛，不然绝对会露馅。
悟的观察力可是一流的。
等等，杰心想，他心虚个啥？人、人总有点好奇心的吧？
都是男同学，都是一起上厕所时会瞄两眼的关系了，他看看怎么了？
某位兴风作浪的no.1人渣则对自己白天的战绩十分满意。
受害人不夸他，那他自己夸自己，“杰，你不觉得今天老子很厉害吗？大家都没认出来！诶呀，我们一天到晚一起出任务，老子来演你岂不是轻轻松松～”
轻松？这事得分人，杰又心道，如果要我没脸没皮去演你，我可能还真演不下来。
“哦！对了！老子一直想做一件事，白天忍忍很久了。”
说着，寝室里响起窸窸窣窣摩擦声。
夏油杰隔着眼罩，看见那团人形咒力做出了抹头发的动作。
他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
夏油杰迅速抬手掀开眼罩，看见“自己”光洁的脑门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夏油版·悟】就这么水灵灵地，把他马甲的刘海抹上去了。
鸠占鹊巢的家伙手比八字顶下巴，一睁一闭发wink，“杰，快看，老子背头帅不帅？”
回应他的是一个飞翔的枕头。
第4章 来啊！互相伤害啊！！！
天光大亮。
昨天发生的离谱事历历在目，不知道有几个人没睡好。而地牢看守人发现被关押的假“夏油杰”失踪之后，事态本该进一步升级。
家入硝子醒得很早，她一睁眼就拿手机申请外勤，理所当然被老班驳回了。
——她最靠谱的两个护卫，一个失踪一个禁足，想想即将到来的一天，绝对能用“兵荒马乱”来形容。
硝子磨磨蹭蹭往教室走，在路中间看见了两个熟悉的高个子人影。
咦？
硝子眨眨眼，往前快走几步。
一个黑头发和一个白头发，身形很熟悉，是她的同期。
——可喜可贺。
奶妈脑袋里冒出这四个字。
放在以往，在学校里看见俩人渣绝对引不起她任何情绪波动，今天家入硝子竟然有一丝欣慰（？）
看来事情已经被悟或者杰解决了。
今天又会是美好又平静的一天呢。
硝子心情好，暂时把烟收了回去，她甚至追上几步，朝两人主动打招呼，“五条，夏油，早啊。”
“早啊，硝子。”“硝子，早。”
她脚步声接近的时候，耳目聪敏的两位最强已经听见了，几乎同时回头问好。
家入硝子微笑着一同往教室走。
走出没十步，她的笑容微微僵硬。
……这两呆瓜怎么都不说废话，还偷摸着盯她？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硝子强势回盯。
“啊，没…”“没有～”两人纷纷避开视线。
硝子微微眯眼。
上午是没什么人听的理论课，硝子没听，她一直在观察。
【五条悟】正用手撑在桌子上睡觉，这很五条悟。按照少爷以往的德行，睡姿应该再更豪放一点才对……什么，这家伙竟然在睁眼的间隙在笔记本上做笔记？而且表情看上去很内疚的样子？
这家伙是被什么咒灵附身了吗？
硝子又去看【夏油杰】，一直认真听讲还会举手回答问题的好学生杰……在睡觉，呼呼大睡的那种。
而且是超级豪放的睡姿！
硝子：？
有问题。
一人走神，一人眯小觉，一人睡大觉。任课教师面对这沉默的小课课堂，拿着粉笔的手微微颤抖。
怎么办，很想把不认真听讲的学生弹醒，但是两个特级他打不过qwq
轮到体术课，两人倒是和往常那样对打得不亦乐乎，硝子难得没早退，托腮在训练场边上旁观，越看越觉得有股违和感。
硝子是懒得怀疑的性格，但她确实是整个高专里和两个最强接触最多的人，一留心就揪出很多细节。
【夏油杰】一向是沉稳脸，平时打架会这么兴奋，笑起来有这么肆意吗？
【五条悟】反倒拘谨些，表情也很严肃，这家伙今天把墨镜推到鼻梁最上端、整个眼睛都遮严实了，说实话这样看上去有点呆。
按照往常的习惯，某帅哥习惯性把镜框架在鼻梁中部，让那双婴儿蓝眼睛露一部分来着。
硝子看看【夏油杰】略有些淤青的嘴角，又瞅瞅【五条悟】完好无损的脸，直觉出大问题了。
“不可能…不可能…”她捏捏眉心，喃喃道：“两个最强同时被替换这种事……万一真发生了，咒术界也要毁灭了吧？”
“硝子？有什么烦恼吗？”【五条悟】在休息时间走了过来，拧开瓶盖灌水。
硝子：“……没事。”
“硝子要烦也是烦工作量吧？下午又要上班了。”
【夏油杰】紧随其后溜达过来，在硝子旁边寻个空位，姿势相当豪放地躺了下来。
长手长脚一长条几乎铺满了整段楼梯。
硝子非常成熟地叹口气，“谁让大家都没有「反转术式」。”
“放轻松啦，说不定后面我们能帮你呢。”
【夏油杰】说了一句语调很不夏油杰，但内容又很夏油杰的话。
硝子看他一眼，“你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