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降谷零已经在客厅摘下帽子和口罩，去掉了伪装。
  诸伏景光走过来，露出清润的笑容道：“zero，先喝杯茶吗？”
  “蔬菜我都已经洗好了, 你等一下，很快就能吃午饭了。”
  降谷零闻言转过身，浅浅笑了笑道：“景，不着急。”
  “我们先来聊聊吧。等聊完之后, 你尝一下我现在的烹饪手艺。”
  诸伏景光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他惊讶地道：“zero, 你会做饭了？”
  “之前我想教你的时候, 你不是说对烹饪不感兴趣的吗？”
  降谷零垂下蓝灰色的眼睛, 笑了一下。
  他轻声道：“我现在会做饭，也是你教的呢，景。”
  诸伏景光的神色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教会了幼驯染做饭。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 坐到了沙发上, 抬头对着诸伏景光道：“聊聊吧。”
  他的神色肃穆, 眼神复杂却坚定，让客厅里的气氛都开始严肃起来。
  诸伏景光不自觉地就顺着他的话坐下了, 露出了认真倾听的姿态。
  降谷零的声音有些低沉地道：“这是个有些复杂的故事, 发生在我们一起进入某个犯罪组织卧底之后……”
  诸伏景光一开始的认真表情, 随着降谷零的讲述，逐渐变成吃惊、震撼、恍然、心疼、庆幸、明悟……
  等到降谷零讲完全部的过去, 客厅里一时间陷入了安静。
  好一会后，客厅里忽然同时响起两个声音。
  “对不起，zero。”诸伏景光心疼地道。
  “对不起，景。”降谷零愧疚地道。
  同时出声的两个人一怔，目光对视，都看到了彼此发红的眼眶。
  降谷零率先开口，他有些消沉地道：“是我应该说对不起。”
  “对不起，景。我去得太晚了，没能拦住你。”
  诸伏景光露出动容和急切的表情，他红着眼眶道：“这根本不是你的错，zero！”
  “我当时既然会选择自杀，一定是局势到了最危急的时候。”
  “我一定是除了自杀，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所以才会对自己开枪。”
  “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zero。”
  “哪怕你当时能赶得及，我也不会放弃自杀的。”
  诸伏景光焦急又认真地解释道，一点都不希望幼驯染背负着这样沉重的愧疚。
  降谷零的双眼湿润，他扭过头不看诸伏景光，嗓音沙哑地道：“不，是我的错。”
  “如果我当时能再早一些赶到，就可以直接带你走，而不是后来……”
  诸伏景光急了，他一把握住降谷零的手，不自觉地提高声音道：“不是你的错，zero！”
  “这根本不是你的错！”
  “请你不要为此愧疚自责，真正追究起来，这难道不是那个犯罪组织的错误吗？！”
  降谷零闭了闭眼，强忍住双眼的酸涩。
  多少年了，即使是消灭黑衣组织以后，降谷零还是会偶尔梦到幼驯染自杀的那一幕。
  这是他心中无法愈合的伤痕，永远铭记。
  诸伏景光看出了他的情绪，心中更加急切了。
  他紧紧握住降谷零的双手，恳切地道：“zero，请你不要为此责怪自己。”
  “我们那时候既然都选择了卧底，就一定做好了随时死亡的准备。”
  “只是我比较幸运，先你一步脱离了艰苦的卧底生活。”
  诸伏景光眼神温柔地道：“zero，被留下来的你，才是我们五个人里，最辛苦的那一个啊。”
  说着，诸伏景光倾身抱住了幼驯染。
  他带着满心歉意地柔声道：“对不起，zero。”
  “留下了你一个人。”
  “这么多年，你一定很辛苦、很辛苦吧？”
  降谷零眼眶湿润，视线逐渐模糊。
  他闭了闭眼，紧紧回抱住了诸伏景光。
  降谷零没有再硬撑，他低低地道：“很辛苦。”
  “你们都不在了，我一个人，真的很辛苦，很孤独。”
  再也没有人能听他的倾诉，没有人会包容他的任性。
  没有人会陪他练习拳击，也没有人会经常发消息询问他，最近怎么样……
  不管什么时候，降谷零总是一个人，孤独直到死亡的那一刻。
  诸伏景光只是听到幼驯染这两句话，就心酸得落下泪来。
  他无法想象，在他们四个人都不在的日子，zero独自一个人，到底都承受了多少苦难。
  诸伏景光轻轻拍着幼驯染的背部，哽咽地道：“这次不会了，zero。”
  “这一次，我们一定会和你一起走到最后，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所以不要担心，zero。”
  “我们会一直都在的。”
  降谷零把额头抵在了幼驯染的肩膀上，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他既然回来了，当然会让大家一直都在。
  曾经的那些悲剧，他这次拼上性命，都不会再让它们发生。
  降谷零的心情坚决。
  整理好情绪后，两个人又聊了一会。
  重点是怎么帮其他的三位好友，躲避过各自的死亡危机。
  诸伏景光担忧地道：“虽然说，那个爆.炸犯被送进去了，萩原和松田应该就不会再遇到曾经的危险了。”
  “但世事无绝对。”
  “我们还是要多注意一下他们两个人，以免他们遇到其他的爆.炸危机。”
  降谷零闻言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景。”
  “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萩原和松田不会出事的。”
  “班长那边也是，会有人牢牢盯着他，让他在加班后多注意安全的。”
  降谷零迅速恢复了状态，又变回了谈起工作就精神奕奕的模样。
  诸伏景光看了他一会，忽然笑了。
  诸伏景光温和地道：“zero现在很成熟稳重了呢，是个可靠的大人了。”
  降谷零一怔，他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道：“啊，是这样吗？”
  说完他还歪了歪头，试图用浅金色发丝遮住微微发红的耳朵。
  诸伏景光看到他这个样子，顿时笑起来。
  诸伏景光逗他道：“好吧，zero你这个一被熟人夸奖就容易害羞的性格，还是没有变呢。”
  降谷零顿时有点脸热，他别扭地道：“哪、哪有。”
  两个人笑闹了一阵。
  然后，又谈起了之后会卧底进入黑衣组织的事情。
  这次有降谷零的提前讲述，诸伏景光不需要再担心卧底会暴露的事情了。
  降谷零并没有劝阻幼驯染不要去卧底。
  因为他知道，景光有自己的坚持和正义感，并不会因为危险而退缩。
  降谷零即使对曾经失去幼驯染的悲剧有了阴影，也不会阻拦幼驯染去实现自我价值。
  他这次会保护好大家的。
  诸伏景光若有所思地道：“所以，zero你是想利用曾经获得的那些大量情报，来提前捣毁黑衣组织的一些附属势力？”
  降谷零神色认真地道：“没错。”
  “这样不仅能削弱组织的力量，也能让我迅速升职，获得比曾经进入组织的时候，更高的地位和更大的权利。”
  降谷零道：“最重要的是，地位和权利的提升，会有利于我之后消灭黑衣组织的计划。”
  “为了早点胜利，我必须在警察厅里拿到足够的话语权。”
  “这样我才能调动更大的力量，去围剿黑衣组织。”
  降谷零的表情很严肃，身上的气场都变得极具压迫感。
  诸伏景光因此走神了一秒。
  虽然zero并没有透露，他曾经在警察厅里走到了哪个高度。
  但看现在的气势，zero在回来前，职位恐怕很高呢。
  诸伏景光微笑起来，他郑重地道：“那么，就让我来协助你吧，zero。”
  “既然你要获得话语权，你就需要一个足够可靠的公安团队。”
  “而我会把你的意志和命令，丝毫不差地执行下去。”
  “从此以后，zero你来负责制定计划，我和你的部下们来负责行动。”
  “这一次，我们要一起消灭这个黑衣组织！”
  诸伏景光坚决地道，根本没有给幼驯染拒绝的余地。
  诸伏景光绝对不会再让降谷零，孤独行走在这条艰辛的道路上。
  降谷零怔了一下，他张了张口想要阻止。
  但等他看到诸伏景光坚决的神色，又闭上了嘴巴。
  “好吧。”降谷零无奈地道：“景你要答应我，必须注意自身的安全。”
  “如果遇到危险，宁可撤退再寻找机会，也不能因为冒险。”
  诸伏景光认真地点了点头，温和地承诺道：“放心吧，zero。”
  “这一次，我，我们，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降谷零盯着他看了几秒，确定他是认真地在承诺，才松了口气。
  然后，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