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桓柏蘅应当不会没事出来找他,这几天,桓柏蘅和他说话很少。
“没有。”
“我出来透透气,里面挺闷的。”
薄淞出来透气,呆了整整二十分钟没回去,檐外下着雨,雨声滴答滴答,冷气凝结成玻璃窗细密的水雾。
今日拜访的伯伯年纪大了,搬家到这么一处远离市中心的幽密山林,山中气温更低。
薄淞刚才想事情,没注意,话说完后知后觉寒意,裸露在外的皮肤发红发疼。
被风吹久,鼻子似乎也有些难以通气。
薄淞轻轻抽了下鼻子,不想氛围尴尬,也想和桓柏蘅再说两句,快一周了,他已经受不了桓柏蘅的冷落。
想要亲吻,想要触碰,想要对方的笑脸。
薄淞正欲开口的话,被眼前覆上的阴影打断,暖热的东西丢过来,罩住他,渴求的气息将他包裹。
他愣住一会,把围巾取下来,抓着,视线里是桓柏蘅离开的背影。
心里一慌,围巾胡乱往脖子上缠,薄淞脚步急促,追上去。
桓柏蘅为他低了一次头,他就可以说更多做更多去弥补对方。
纠结于无用的自尊心干嘛?桓柏蘅并没有存心要践踏他,只是不喜欢他而已。
可和桓柏蘅结婚,不就已经是很幸运的事吗?薄淞这一刻觉得自己很虚伪,说着什么都不要,实则样样都想要回应。
铃声响起尖锐,混着雨声,让薄淞脚步暂停,他拿出手机,看清号码时,眉头微微蹙起。
这是年前的一个项目。
c市新开发了一片旅游度假区,他们接手负责度假区的智能化改造升级,方案预算还是入驻商等一系列事项,其实年前便已经敲定,临了合作的公司却出了问题。
大年初一开始,就有电话不停打过来。
桓柏蘅从长廊进去,回了房子。
薄淞轻轻呼出口气,接通电话。
-
一通电话,薄淞打了将近半小时。
他临时得出趟差,让助理定好最近的机票,然后去和爷爷道别。
会客室里,老爷子和伯伯们聊的欢。
薄淞回去时,桓柏蘅一人注意到他,本来就是长辈们的聊天,小辈们插不上话,所以薄淞留不留这都无所谓,刚才才离开。
年长的伯伯们抽雪茄,味道在暖气的房子很重,薄淞轻轻吐出口气,到爷爷身边。
说明了事情缘由。
老爷子虽然觉得过年这种时候应当放松娱乐,可也明白项目的紧急,工作就是这样,让司机送薄淞回去。
薄淞收拾些行李,可能要几天。
桓柏蘅走不了,出于礼貌,一年才来一次的长辈家,薄淞不在,桓柏蘅就更得留着。
老爷子让桓柏蘅送到门口。
雨下的更大了,落在伞面的声响盖过言语,司机去院里开车,让薄淞等一会。
水珠砸落在一旁青石阶面,溅起冰凉水花在薄淞手背。
他冻得瑟缩了下。
脸往围巾里埋深了些,汲取到温暖。
薄淞希望桓柏蘅忘了把围巾给他这件事,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围巾一块带走。
出差一趟,薄淞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可桓柏蘅很快要走了。
初八。
本来就少的可怜的相处,他甚至很多话没有跟桓柏蘅讲,如果赶不及回来怎么办?
雨水的冷意沁进心里。
薄淞伞面往侧边倾斜,冷雨砸在脸上前一秒,手背被另一道滚烫的体温盖住。
桓柏蘅强制拨正了倾斜的伞面。
他手心包裹着薄淞的手,将伞往上举了些,同伞下的人对视。
面前的人眼睫被飘过的雨雾打的潮湿颤抖。
“...我在家等你。”桓柏蘅眼底情绪一瞬波动,又归为平静,说,“有事打我电话。”
“...”
薄淞的心奇异的平静下来,桓柏蘅收回手。
司机停车在面前。
薄淞上车前,头顶飘来阴影,是桓柏蘅的伞,雨太大了,收伞的一刻就会淋湿,而身后的体温炙烫。
离他很近。
薄淞只要回头,伸手,就可以得到一个拥抱。
他很想要。
可对于主动拥抱桓柏蘅这件事,还是太陌生,也不合适。
他们只在做//爱的时候拥抱,以及睡梦中某些不那么清醒的时刻。
“谢谢。”
薄淞只能道谢。
车轮卷起水花,雨雾模糊了后视镜里桓柏蘅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薄淞很轻地,再次抽动了下鼻子。
离别的伤感,薄淞没能体会多久。
司机送他回别墅,简单收拾了行李,薄淞在机场和项目组负责人汇合,登机。
前往c市。
落地c市时天已经黑透,薄淞发过去消息,只几秒,桓柏蘅回复。
祝他一切顺利。
消息界面,寥寥数字,可薄淞记得,桓柏蘅说的那句“在家等你”。
他很平静的合上手机,投入工作中。
-
薄淞初三走的,后两天,桓柏蘅住在老宅,陪爷爷,间隙和郑云松许景渊两人吃了顿饭。
提及桓柏蘅离开的事。
桓柏蘅这次学习培训,在安江市,距离荣市不算近的一个城市,飞机得四个小时,两个月只是初定,可能还得久些,学习结束后,他会跟着跑一个项目。
年后,大家都忙碌起来,两三个月,郑云松反正是不打算再折腾着跑去找桓柏蘅,所以提出送他。
“不用。”
桓柏蘅第三次拒绝他,看向面前的人,眉眼间压着的,烦躁。
他已经很不耐烦。
“不是,那你一个人孤零零走啊。”
郑云松按亮手机屏,怼至桓柏蘅跟前,“今天是我跟你吃的第三顿饭,时间是正月初七,学长不会回来了。”
“...”
桓柏蘅明天大早的机票,行李在几天前都已经寄走,薄淞没有回来,他从爷爷打过去的电话里,得知项目上的棘手,或许还需要一些时日解决。
“不用。”
桓柏蘅只两个字,后面郑云松的话,他没听了。
天色将暗,呈现深青色,出门时,悬在门口的风铃响起清脆一声,散在风里。
桓柏蘅脚步稍顿。
不远处一辆崭新的库里南停下,车门打开,上头下来一道修长身影。
薄淞围着离开那日桓柏蘅的围巾,暗下的天光中,眼神却极其明亮。
一旁郑云松没来及“哎”一声,车钥匙被丢进怀里。
“慢走,不送。”
“...”
兄弟哪比得上老婆,郑云松有觉悟,看桓柏蘅背影往库里南过去。
行吧,幸福就好。
别老是吵架啊。
他叹口气,在意的话,不是不可以追啊。
很苦恼。
薄淞等桓柏蘅到跟前,停下,望见对方眼中的自己,这一刻,他没能再周到礼貌的和郑云松说一声再见,挪不开视线。
“...我想你在等我。”心脏温热,薄淞注视着面前的人,低声而沙哑道,“不想让你等太久。”
风扬起桓柏蘅翩飞的衣角。
他回答的话语平直而冷淡。
“你已经让我等很久了。”
suv够大,够软,车门挡住外头酷寒,薄淞被抵在驾驶座上亲吻。
思念和一点委屈,在桓柏蘅冷落他的这么多个日日夜夜里,汹涌,喷发。
被熟悉的气息击败的溃不成军。
桓柏蘅撬开他的唇,舌尖席卷,到口腔深处。
缓渐窒息的错觉。
薄淞生理性的退缩,后颈敏/感被用力摩挲,溢出细微呻/吟。
下秒被抓住脑后发丝,一扯,桓柏蘅很凶,他被迫仰起头,银丝从嘴角留下,浓雾打湿长睫。
得以片刻喘息。
桓柏蘅再次吻了下来。
第38章
仓前山隧道。
库里南漆黑的车身保持温和的速度爬坡, 在无人也无车的盘山公路上。
这次是薄淞开的车,说要带桓柏蘅兜风。
车子到山顶时,天幕最后一丝蓝调被黑夜吞噬, 路灯模糊昏暗的光亮照着路面。
薄淞驱车驶入了另一侧倾斜往上的山坡。
这处原先是个观景台。
废弃后, 几乎没人过来。
车灯暗下,便只有车内朦胧的光亮成了单调的黑色里唯一的光源, 薄淞唇角抿着,自桓柏蘅视线从窗外落在他脸上, 变得意味深长几分。
“...听说这里很适合观星。”
他开口解释一句。
桓柏蘅不置可否,“不是要回c市吗?”
薄淞晚上九点的机票回去,抽空来这么一趟,是为了见桓柏蘅,甚至于因为要离开明早不能送机, 刚才那阵被亲到喘不过气, 还抓着他的衣服,轻声软语跟他道歉。
那会看起来,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