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姜临拉住她的衣袖,恳切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云安,云安的死有什么蹊跷?”
姜樾之回头看着章老太君:“那就要问问祖母了。”
“母亲……”姜临看着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我!”章老太君大喊,“陆云安辱没门楣,与你成婚后八个月便生下了姜樾之。外头议论纷纷,都说樾之乃是肮脏伶人血脉。我只能,去母留子,保全姜家的名声。”
“什么……”姜临有些不可置信。
底下除了罗氏,两位夫人并没有流露出惊讶,可见她们一早便心知肚明。
“何止啊。”姜樾之道,“若非陛下撑腰,我或许就死在襁褓之中。毕竟我是个肮脏的血脉,留下来也是一生的污点。”
姜临双目猩红,手脚颤抖:“这怎么可能呢?”
姜樾之抬眼过去,身上已然有了上位者的气势:“祖母想替人顶罪,包庇凶手?”
“有什么不满你尽管冲着我来。”
姜樾之:“祖母是害怕我们相斗两败俱伤,担心到头来姜家彻底危亡了是么?”
“你——”
姜樾之挺直了背,冷静肃穆开口:“我定要让伤害我阿娘的人,付出应得的代价。”
第109章 夫妻先从做一对正常的夫妻开始吧。……
姜樾之素手而立,下人们围在院中,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样子,大娘子与府上闹得不愉快。
姜献月不禁遍体生寒,目光与之对上时,就察觉到对方严厉的警告,不由得搀了搀身边的姜明希。
姜樾之带着宫人离开,只给这家人留下无尽猜忌和怨怼。
回院后,姜献月关在屋中想了许久,像是下定了决心。找到了庄氏:
“阿娘,您前儿说的那门婚事,我答应了,尽快筹办吧。”
出了靖国公府的姜樾之心情还久久未能平复,车上众人都不敢多言。
唯有笙若好似有什么要事禀告似的,鼓足勇气开了口,附在她耳边轻声道。
姜樾之眼眸睁了睁,随即朝外吩咐了声:“广和楼停一停,本宫要买些茶叶带回宫去。”
守卫不敢怠慢,将车队调转,前往广和楼。
姜樾之下了马车,挥了挥手:“不必这么多人跟着了,笙若和林公公陪本宫进去即可。”
宫人在外等候,三人进了广和楼。
掌柜看了一眼,上前:“客官要上好的茶,还请上楼挑选。”
姜樾之颔首,跟着小二上了二楼雅间,里头的人好似已经等了许久。听到动静立马起身:“枝枝。”
算起来半年多没见陆檀,连大婚他也未来参加。多日不见,他肤色更黑了些,脸也瘦削了不少。
“表兄让笙若传话,找我来所为何事?”
陆檀坐回原位,脸上不知为何有了几分沧桑:“怎知那日一别,你我身份便有了天壤之别,连见你一面也要大费周章。”
姜樾之在他对侧坐下,方才被挑起的怒火,得到了稍稍的平静。
“殿下是故意调走我的,赐婚的消息我得到时已经晚了。连赶回来参加你的婚宴都来不及,枝枝,你可会怪我?”
姜樾之摇头:“人之常情,我不是那般不通情达理之人。表兄也莫要自责,就算你赶得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陆檀心知肚明他的无能为力,他十分后悔,怎么会以为躲在韶光苑便万事大吉。将枝枝交给他人。
想到那人,陆檀也曾去青芜坊调查过,据说柳时暮已经死了。
陆檀偷偷看向她:“柳……他。”
姜樾之思绪飞速闪过,立刻换上一副哀伤的模样:“太子不会容许他活着的,我心已死,在何处生活都一样,都是一个没有他的地方。”
门外的柳时暮听到这一句,唇角难耐地弯了弯。
陆檀想去安慰她,伸出的手终究还是收了回去。
“你让笙若寻找姑姑当年身边的老人,是对姑姑的死因有疑虑?”
姜樾之表情严肃起来:“是啊,阿娘是被害死的。”
陆檀唇微张着,半天才道:“是谁?”
姜樾之闭了闭眼,艰难吐出:“是皇后,联合姜家人,篡改了阿娘的脉案,伪造了阿娘产后虚弱,郁郁而终的说辞。”
陆檀双手握拳,咬牙道:“该死,我就知道姜家没憋好屁。姑姑那样坚强的人,怎会抛弃刚出生的女儿,独自离开呢。”
“还不止。”姜樾之说着也咬紧了牙关,“艰难生下了我,又遭受流言蜚语,夫妻反目,妯娌日日在耳边挑唆。加之药物催化,身体和心理多方打击,如何能承受得住?”
陆檀猛地拍桌子:“姜家简直欺人太甚。”
姜樾之转向他:“表兄可要助我,为阿娘讨回公道。”
“不必你开口,这件事我也会去做的。我阿父知道了,必也会杀回盛京。”
姜樾之稍稍安心些,至少不再是孤军奋战。
陆檀:“你日后有什么事,可以让你身边人传话,只要我还在盛京,必会助你。”
姜樾之感激一笑:“有表兄这句话,樾之十分感激。”
入目的那双眼,微微泛着红,心中必是委屈。将姜家人当做多年亲人,结果里里外外都被利用得个彻底。
陆檀倒了一杯茶:“对了,听闻楚侧妃有孕,你……”
“没什么,皇孙的诞生必定会助力殿下稳坐东宫之主的地位。”
陆檀抿着唇,似乎斟酌着什么:“其实六皇子派人暗中找上我。”
姜樾之讶异地看向他:“六皇子之心昭然若揭,表兄可要三思。”
陆檀慌忙解释道:“这是自然,只是他给我一个承诺。若我能得到,也许就能换你出来。”
姜樾之摇头:“不可能的,祁衡不是傻子,你与殿下自幼的交情,三言两语不可能策
反于你。他此举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前段日子,太子才宴请了他的幕僚,现如今他来拉拢陆檀,不过是想借此警告东宫罢了。
姜樾之回想着,品出不对劲:“此事,表兄可与殿下说起过?”
陆檀蹙眉摇着头:“六皇子做事隐秘,还没有人知晓此事,这我如何主动开口。”
姜樾之了然于心:“今日你便入宫拜见太子,将此事一五一十地禀告他。”
陆檀眉头松了松。
“这件事会成为别人拿捏你的把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自己拿着此事去投诚。将太子拉拢进我们的计划中。”
“太子与皇后之间的关系……恐怕不会为了我们,与姜家撕破脸。”
姜樾之唇边含着笑,隐隐有些渗人。
“那可未必。”
二人谈话不宜过久,姜樾之拿上几包茶叶便坐上回宫的马车。
抵达月棠宫时,下人前来传信,殿下还在宣政殿处理政事。
姜樾之表示知晓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中写着什么。
直到柳时暮送来糖水:“娘娘都写了一个时辰了,歇歇眼吧。”
姜樾之才放下笔,端起碗喝了起来。
“娘娘在写什么?”
“皇后倚靠姜家做了不少以权谋私之事,她盘踞后宫多年,怕是没那么好扳倒。但再强大的人也会有软肋,那便是九公主。”
柳时暮为她放松着肩膀:“那你可想到对付的法子了?”
“靖国公府的事,何氏不曾让我多插手,但九公主府上的腌臜事,我倒有所耳闻。想到什么便记下什么,总归是个思路。”
“或许我也可以回青芜坊替你找找证据,九公主是寄浮生最大的金主,多多少少总会留下些什么痕迹。”
姜樾之搭上肩上的手,语气有些担忧:“你回青芜坊,会不会有危险?”
柳时暮温柔一笑:“不会,你放心,况且我也有一位故人,要去见一面。或许,能得到另外的收获。”
姜樾之放下碗,起身抱着他:“好,我派些人护你?”
柳时暮抚着她的背:“不必,本就隐秘之事,再叫人跟着落人口舌。你信我,我既然能躲过太子追杀来到你身边,必然有我的本事。”
姜樾之贴在他的心口,听着他平缓的心跳,一日的不安和愤怒,渐渐平息下来。
如今找到该做的事,只需要顾着眼前,暂时忘记二人虚无的以后,或许是件因祸得福的事。
日暮天无云,春风扇微和。和夕阳一起来的,还有太子尊驾。
祁晔今日在月棠宫用晚膳,忙碌了一日,但脸上却不见疲色。反而有种大权在握的自信,指节轻轻扣着桌面,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殿下瞧着心情不错?”
“有人检举节度使们拥兵自重,不顾民生,孤今日在朝中提了此事。犯事儿的那几位,正巧都是老六的人,老六的脸色不好看到极点。”
姜樾之掩唇一笑,跟着附和。
祁晔悠悠将目光移过来:“还有一事,陆檀来找孤陈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