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谢灵懒得理他了。
“姜茶记得喝完,中午我过来拿杯子。”
谢灵这会儿脑袋并没开始工作,也就没问他为什么要过来拿杯子,只说了句,“哦。”
等裴陆行走了,周围若有似无的目光也跟着消散。
谢灵转回去,脑袋搭在书薇的肩膀上。
“感觉你哥哥没有像你说的那样。”
书薇忽然说。
“哪样?”
谢灵打了个哈欠,心不在焉地问。
“没有不关心你,也没有关系不好。”
书薇若有所思片刻,最后说:“你哥应该也很在乎你。”
“?”
谢灵顿时就清醒过来了,准确来说是惊悚,“‘也’这个字是从哪里来的?”
书薇看着她的表情,笑了一下,说:“当我胡说的吧。”
“当然是。”
谢灵从她身上下来,朝后退了三米远。
觉得她很恐怖。
很恐怖的书薇因为是学生会会长,需要主持一些工作,在升旗仪式开始过后就不在班级的“据点”了。
一直到升旗仪式结束,两个年级的学生开始解散,书薇才回来。
两人走在人群后方,四散的学生全都穿着校服,仿佛一键复制粘贴的npc,从背影上来看几乎谁也分不清谁。
于是里面没有穿校服的人就会显得格外显眼。
书薇忽然拉了一下谢灵的手,示意她往前看。
“嗯?”
谢灵掀起眼皮,望了一眼。
不远处,几个没穿校服的女生聚在一起,身边跟着几个穿校服的和没穿校服的男生,一群人说说笑笑,看不出什么特别。
除了里面有人是一班的以外——只有一班不需要穿校服。
“最前面的那个是南宜。”
书薇说。
谢灵眉心很轻地蹙了一下,视线重新看了过去。
“上次你问我江听遇的事情,我稍微打听了一下。”
她不疾不徐地说着,“南宜转到一班来以后行事作风都比较高调,也比较嗯……大方,很快就和这些人打成一片了,可能也有拉帮结派的意思,基本上如果没有得到他们的认可,在班级里差不多就等同于透明人了。”
谢灵微眯了一下眼睛,说:“拉帮结派?”
书薇顿了一下,从中察觉出了一点隐秘的火气。
虽然这个说法比较委婉,但实际上不过是玩小团体那一套——“顺者昌逆者亡”。
可以猜到江听遇为什么最近不开心了。
她这样不会攀附也不会虚与委蛇的人,不会是这种小团体喜欢的成员。
“书薇,你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拉帮结派吗?”
谢灵忽然笑了一下,语调轻而慢,“在动物世界里,一只羊暴露在视野里是很容易被围剿的,但如果一群羊聚在一起,就分散了猎食者的注意力,至少危险来临的时候自己不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而且说不定,这群蠢货还能变成鬣狗,去围剿另外的羊。”
书薇侧眸看着她,隔了几秒,问道:“你是不是准备去一班?”
“嗯。”
她伸了一下懒腰,说:“不是喜欢拉帮结派吗?那就看看这个小团体能有多坚不可摧。”
“我陪你一起。”
大课间的时间很长,哪怕举行了升旗仪式,也还剩下近半小时的课后时间。
走廊里一片哄闹,到处都是学生。
一班的教室位于一层楼的最里侧,越走到底就越安静。
谢灵从前门走进去的时候,教室里的声音静止了下来。
几乎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谢灵?”
江听遇的一声打破了教室内的寂静。
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然后走过来,“你来找我的吗?”
谢灵很轻地“嗯”了一声。
伴随这个温和的态度,其他或在自己座位或站着的人,都拥了过来,跟她打招呼。
“谢灵,你是准备回一班了吗?”
“宝宝,听说上次你又拿了年级第一,怎么不管在哪个班都这么厉害啊。”
“好久不见,谢灵,对了,你这只袖扣是鸽血红的吗?这个净度很难得,又是满火彩,别人都用来做戒指,也只有你舍得用来做袖扣了。”
“谢灵,你下周有空吗?我们打算去北宁那边的庄园玩,上周把邀请发给你啦,你来的话我们让司机过去接你。”
……
众星捧月般,将她围在了中心。
轻易地得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谢灵没有回应,目光穿过周围围着的人,看向靠窗的几个人。
南宜和她的几个朋友。
其中有两个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剩下的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没动。
她朝那边笑了一下,然后念出了其中一个人的名字,“黎蕴,你上次邀请我去你姐姐的画展,可惜当时没有时间没能去成,听说你姐姐有几幅画送到西区拍卖会那边了,我和江听遇都很喜欢你姐姐的画,到时候要不要一起去?”
被叫到名字的人微微一愣,表情看上去有些受宠若惊。
而后她下意识点了点头,说:“好、好的。”
随即才反应过来什么,又转头看了身旁的南宜一眼。
南宜却没看她,目光和谢灵的视线在半空交汇。
谢灵朝她弯起眼睛,笑了一下。
就像猫在玩弄猎物一般。
南宜的神色冷了下来。
教室内的氛围忽然变得很微妙。
一班的人没有几个是真蠢的。
——江听遇除外。
几乎所有人都明白过来谢灵是来干什么的了。
谢灵收回视线,转而看向江听遇,她还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意思像是“什么画什么姐姐要去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
谢灵忽然有点后悔来这一趟。
感觉有这种朋友会是她的案底。
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四周。
有病的哥哥,可怕的同桌,弱智的朋友……
唯一正常的她。
唉。
真是无望的人生。
第26章 她给的哪怕是痛,也可以……
从一班回到自己教室,谢灵的精力透支完毕,趴桌上装蘑菇。
因为经期,腰腹时不时地抽痛一下,她整个上午都没什么精神。
不过虽然如此,也还记得把姜茶全都喝掉。
等到中午的时候,刚下课没几分钟,裴陆行就出现在了教室后门,见她以一个诡异的姿势靠在椅子上,他走过来,撩了一下她鬓边的发丝,说:“实在难受就请假。”
她慢慢偏过头,看向他,“请了假不也难受么,又不会因为请假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
但她其实也指望他能出点什么好主意。
裴陆行看她几秒,然后点了一下头,说:“也是,别请了。”
“……”
指望不了一点。
她不想理他了,趴下去没精打采道:“在抽屉里,自己拿。”
他扫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低下身来拿她抽屉里的保温杯。
这个动作让两个人的距离骤然缩短。
近乎贴在了一起。
她甚至闻到了他身上残留的沐浴露气息,冷调的香,有点像梅上的积雪。
拿完东西,他正要起身。
忽然一股力拉住了他的衣领,不算用力,他毫无防备地被她拉近,原本就所剩无几的距离被缩得更短。
他下意识地撑了下桌面,才没有整个压到她身上。
只是这个姿势,除了没有真的触碰以外,也实在太过线了些。
他的呼吸有一瞬间变得紊乱。
而后,他垂下眼,手臂略微绷紧了,嗓音莫名有点哑,“又要做什么?”
她似乎并没意识到这个动作和这个距离有什么不妥,捉着他的衣领,鼻尖在他脖颈的位置嗅了嗅。
温热的仿佛小动物似的呼吸喷洒在他敏感的咽喉处。
他眸色顷刻间变得很深,喉结也不自觉地滚了一下。
“谢灵。”
他的声音更低了,近似沙哑、焦渴的。
连名带姓的警告意味,却不知为何,始终没有推开她。
“你换沐浴露了?”
她终于松开了他,意犹未尽地点评了一下,“还挺好闻的。”
“……”
他望着她无辜的神色,沉默几秒,闭了一下眼,然后从她身上起来。
直到呼吸恢复正常。
他看向某人弯起来狡黠的眼睛,像一只恶作剧成功的小狐狸。
所以——
的确是故意的。
虽然可能本人并没意识到这样做代表什么。
啧。
他抬起手,像是惩罚一般,粗鲁地揉乱她的头发。
“啊——”
不出意外,得到了一只猫的无能狂怒。
“裴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