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托尼自从伊森打开拾音器后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安静地注视着投影的屏幕。
“……他为什么总是不愿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呢?”他双手撑在工作台上,望着被自己紧紧关上的门,“四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或许他只是不希望你担心,托尼,别想的太多,你现在也知道,毕竟你和他有着相同的血脉。”
伊森宽慰到,又不由得想起维吉尔起初悄无声息的步伐。
他分明那样灵巧,像夜里行走在高墙之上的黑猫。
“我知道——”
托尼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调出那份检测报告看了又看,语气里充满着躁意。
“可你也知道,他完全不像我,”他接着说,又翻出了几张照片,“你说他像那个老冰棍、还有年轻时候的查尔斯、甚至你说他这个作风跟哥谭那个很像我都认了,我没办法、伊森,我……”
他焦躁地踱步,骤然停下后大步走到操作台前输入一串又一串指令,无数界面弹出又关闭,最后所有的搜索界面都指向一个人。
层层闪光灯中,金发碧眼的女性恰巧回头对上摄影机,那双深绿色的眼似乎跨越了十多年的时间、看向了今日重新寻得这张被遗忘在时间长河中的的他们。
赛琳娜·莱曼。
这个稍显陌生、但两人都曾在某处听闻的名字再次出现。
托尼注视着这张照片,片刻后终于知道了随着这张照片跳跃而出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他曾经见过这个人,不是在中东,而是更远之前,他荒唐年少的青春。
这位莱曼家的小姐,在同他一样的年纪时,通过家族的名义向当时刚接手斯塔克工业的青年掌权人递交了合作申请,只不过申请是家族的名义,合作却是她个人出资。
“……调出我刚接手那段时间斯塔克大厦的访客记录,找到这位赛琳娜女士的名字。”
他指挥着。
“yes,sir.”
一连串的的人名在两人面前飞速下滑,最终定格在孤零零的一个名字上。
“她那天来找到我,跟我做了一笔投资,她连续向斯塔克集团旗下的医疗部注资12年,条件是斯塔克集团必须为她留有一个配置齐全的生物实验室,并且替她保管一样东西。”
托尼费劲地回忆着。
“我是让小笨手帮我收起来了还是她没把东西给我?”
这对当时的托尼来说不过是每天上百笔交易中微不足道的一笔,除了要求有些让人不解之外他也没有注意,现在能想到这么多已经是极限,其他模糊的细节他都不太记得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先生,赛琳娜女士开出的条件是恰巧是从2001年到今年的注资,总计金额6亿美金,为她组建实验室并进行后期维护的金额不到这笔投资的二分之一,并且她托您保管的东西由本人放在了实验室,”全能的管家及时补充,并调出了走道监控向有点印象但不多的托尼展示,“32楼017实验室,工牌是041225。”
“稍等,”它的声音稍作停顿,“实验室最后一次使用记录是2010年12月25日,在那之后她在人事部进行了交接,如今工牌上的名字是……”
他没有再出声,但托尼和伊森都看见了那个过分熟悉的名字、还有那张显得如此陌生的证件照。
他们苦苦寻觅已久的,失而复得的珍宝。
——维吉尔·莱曼。
照片上纯白的背景在没开灯的工作间里晃得人眼睛生疼,维吉尔那时的五官轮廓跟如今并无太大差别,只是更加青涩,但神情却仿佛是另一个人。
冰冷、遥远,难以触及。
恰如他的来处。
“……这一切绝不会是巧合。”
托尼下了断言。
他重新回到搜索界面,在无数的无用信息中挑挑拣拣,最终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只是一张很久之前的旧照片,或许是素来低调的莱曼家难得的一次全部出现在公众面前。
奥斯本集团唯一继承人的六岁生日宴上,这位莱曼家几乎被人遗忘的二小姐出现在奥斯本夫人镜头的正中央。
她侧过脸笑着看向镜头,手中的手写文件很模糊,看不清晰,只能隐约辨别出标题上似乎有dna的字样。
托尼将这份文件单独截取下来,用了点技术手段还原了一下清晰度,艰难的辨别着堪比史前密码的字体,看着看着却皱起了眉。
他主攻的领域并不是生物科学,但这不代表无所不能的斯塔克就看不懂相关文献。
“虽然研究人员的字向来难认,但我猜她是故意把字写成这样的,没错,为了让我们即使看见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读什么,”托尼眉头紧锁,最后圈出几个单词放大,“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篇文章的主题应该是多个体细胞dna基因组序列的提取与融合。”
他面色渐渐冷了下来。
“……但愿她是真的别有苦衷。”
他按下自己甚至忍不住去怀疑维吉尔的念头,面无表情地推开门准备下楼去看看赛琳娜到底留了什么东西在这里,却恰好遇见推着查尔斯走进来的维吉尔。
他下意识回头,发现投影屏幕上只剩下截取出来文件部分时松了口气,没注意到维吉尔微微凝滞的目光。
“来的可真快,”他若无其事地挑眉,招呼一直待机的小笨手进屋来把桌子收拾干净,“还请稍等吧,我们的老冰棍多半还在骑着他那辆拉风老摩托来的路上呢。”
维吉尔绕开抱了一大堆东西在房间里绕来绕去的小笨手,顺带把它手里快要掉下来的文件塞回原处,向托尼点了点头。
“我们还有一些关于变种人的问题要讨论,恐怕得借你的客厅一用,托尼,”查尔斯向他致意,“如果你现在抽不开身的话可以先忙你自己的事。”
托尼原本还准备走,听见这句话硬生生把脚步掰了回来,一脸“我倒要看看你们准备说些什么”的表情在旁边坐下。
查尔斯倒是不介意,拿出随身携带的文件在桌上摊开,两个人就着菲德尔投影的地图开始讨论。
托尼兴致缺缺地调出战甲最新型号的建模开始钻研,两人说的什么都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地从大脑里自动过滤了,捕捉到某些关键词才会停下手里的动作假装认真看实则光明正大地偷听。
“……事实上我也并不清楚他们会把旺达和皮特罗转移到哪里……概率很小……不在美国境内……”
“……如果你们准备进攻九头蛇基地……我无法参加……”
“等等,”托尼察觉到话题似乎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发展到了马上就要开打的程度,连忙打断他们,“你们说的变种人和九头蛇有关?”
查尔斯看向维吉尔,在后者如常的面色中了然,将手中的文件递给托尼。
“你知道,x战警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变种人。”
托尼迅速地翻完了手中的文件,大致了解了两人在讨论什么和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手指划过全息投影让建模转了起来,语调颇有些漫不经心。
“如果是要去把那帮阴魂不散的家伙的老巢给捅了的话,”他伸手一握,投影在指缝间消散,旋即略略挑眉看向他们,“那可得带我一个。”
查尔斯和托尼在对视中达成共识,他颔首致谢,恰巧不久前赶到的史蒂夫也刚好坐上电梯到了客厅。
“两位先生,”与电梯开门声一同响起的是他的脚步声,“希望我没有来得太晚。”
“然而结果肉眼可见不是吗?”
托尼扭过身,看向穿着黑色皮夹克的史蒂夫,有些惊讶地吹了声口哨。
“我还以为你只会穿那些早就过时的老派外套,这可真是个大惊喜。”
史蒂夫显然很不习惯托尼一贯不羁的性格,他皱了皱眉,语调沉沉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不过托尼在他醒了之后跟他也见过几次,知道史蒂夫是个什么性格,对他不赞成口吻的小小警告不以为意,耸了耸肩后又转了回来。
“随便找个地方坐吧,虽然你来晚了,但这儿可不缺沙发,刚好你也来了,这事跟你也有点关系。教授,拜托你了。”
把解释的任务扔给查尔斯的托尼啃了口没吃完的汉堡,让小笨手从酒柜里拿了瓶酒过来。
他给自己倒上,杯口已经碰到了唇瓣,却突然想起一些东西,于是抬眼向维吉尔的方向看去。
和遥远的记忆中一样,他安静地看着托尼,一句话也不说。
“……你可不行my ane,”托尼笑着说,和四年前的语气一般无二,“小孩不能喝酒。”
维吉尔也看着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