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与谢野晶子沉吟一声,然后说出自己的猜测,“国木田大概会组织大家一起去看他。”
  “诶……”说着,月见椿就想起太宰上次住院的事,“不过上次……好像确实没人去看他?”
  那个时候她正好在忙毕业论文,每天都晕头转向的,是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与谢野晶子顺手抚平她翘起的头发,“所以这次也正好补偿他。”
  “别的就中午再说?等会儿上班大家估计都很忙。”
  昨天晚上那个事件,涉及层面太广,又是完完全全的恶性事件,不仅仅是调查员们,作为事务员的她们也有得忙。
  与谢野晶子应该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这么说的。
  思及于此,月见椿简单应声,和与谢野晶子道别,“好,我先回办公室。”
  “嗯,中午见。”
  -
  如与谢野晶子所说,八点一到,无论是调查员还是事务员,全都被按下开始键似的,每个人都被事件牵着鼻子忙碌起来。
  五个未成年失踪者,其中三人惨遭虐杀,两人幸存。
  如果他们去得再晚一些,恐怕剩下两人也会遭遇不测不说,失踪者或许还会更多。
  好在侦探社接到市警交接的案子后,只花一天时间就解决了事件,否则舆论大概不会让他们好过。
  毕竟三名被害人的死亡时间均在他们接手事件之前,舆论再怨念,也怨不到他们这个民间组织身上。
  好不容易挨过白天的忙碌,结束一天的工作,月见椿在桌前伸了个懒腰,“呼……”
  收拾好东西,她和作为事务员代表的春野绮罗子一起,去找调查员们会合,一起往医院走。
  路上,一行人去花店买了一束花,又顺手去水果店买了个果篮,打算给太宰补上该有的待遇。
  ——太宰虽然常常受伤,但很少有闹到住院的地步。上一次他住院时侦探社还正处于危机时刻,大家都没能好好去探望他,便打算在这次把该有的都一口气补上。
  话虽如此,浪费却也不可取,所以花和果篮都只有这次的份。
  捧着花,提着果篮,一行人声势浩大地乘上电梯,往太宰的病房走去。
  国木田独步照例在房门上敲了三下后,拉开房门。
  “太宰先生。”
  “太宰。”
  几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太宰却第一时间被最吸引视线的果篮和花束抽走了注意,“呜哇,好多东西!”
  “大家都来啦——”
  挨个招呼,热闹平和地聊过几句后,大部分人离开病房,给太宰留下一个相对清静的空间。
  一时间,病房内只剩下太宰和月见椿,国木田独步和与谢野晶子四人。
  月见椿留下是为了保温杯,以及她某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国木田独步和与谢野晶子则是为了处理d子和e子的事——她们两人一直昏迷到下午才醒,事件还差个尾巴才能彻底结束。
  月见椿有保温杯和“救命恩人”做借口,国木田独步他们倒没多想。
  临走前,国木田独步不放心地多看她一眼,生怕太宰给她捣乱,“我们先去处理那边的事,太宰这边就交给月见小姐了。”
  “好。”
  月见椿开口应下。
  太宰这会儿倒没插科打诨,只是无辜地眨眨眼睛,乖乖目送他们离去。
  ——他正愁找不到机会独处呢,巴不得国木田独步快点走。
  病房门“咔哒”一声关上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松了口气。
  一时间,病房里静得只有他们两人的呼吸声,再无其它。
  太宰快速瞄月见椿一眼,开口笑道:“国木田君走了之后,突然就安静下来了呢。”
  “是啊。”
  这一瞬,不知为何,月见椿到了嘴边的话卡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干巴巴地这么应了一句。
  然后又是沉默。
  许久,她才酝酿好情绪,试探般开口:“那个……”
  “对了……”
  他们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却又不约而同地收住。
  太宰抬眸看月见椿一眼,却正好撞上她偷偷抬眸看他的视线。
  眼神相触,两人均是一愣,随后默契十足地齐齐笑出声来。
  “月见小姐先说?”
  “……好。”
  月见椿也不打算和他客气,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早早说出口。
  “那个时候,谢谢太宰先生推开我。”即便她知道这件事里他们双方都没有做错,但该道的谢和该道的歉,她都该说,“伤……很疼吧,对不起。”
  太宰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一般,一双眼睛全然柔和下来,“不是月见小姐的错哦。”
  他脸上,是和她梦中一模一样的温柔笑容。
  “我也不瞒月见小姐,痛是真的痛啦。”在月见椿心脏被揪起的下一秒,太宰话音一转,“但这么痛的人不是月见小姐,真是太好了。”
  可月见椿却听得一愣,“诶……?”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月见小姐受伤嘛。”
  她堵在心口的石头被他轻轻松松地撬开,淌进温暖缠绵的春水,泡得她整个人都软乎乎的,说不出半句话。
  太宰唇边漾开的笑容柔软,又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他眸中盈着一弯笑,眸色温和地看向她,“所以月见小姐不用内疚,也不用为此难过,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哦。”
  和语气不同的是,太宰这句话的内容是罕见的不容反驳与强势。
  “然后就到我啦。”仿佛不愿她再被这个话题束缚,他直接换了个话题,“我之前好像没来得及说。”
  “什么?”
  月见椿深吸一口气,决定听太宰的不再多想,仅是记住他对自己的温柔。
  迎上她略带疑问意味的双眼,太宰张唇,“月见小姐穿高中制服超合适的。”他尽量将这话说得漫不经心,不露半分端倪,“感觉就像看见了还是高中生的月见小姐一样。”
  猝不及防听见前半句夸赞,才收拾好心情,月见椿便猛地呆在原地。
  更别说,太宰后半句假设还给人带来一种不知名的悸动——未知的、却也令人心跳加速的另一种可能。
  她抿抿唇,尽可能忽略自己跳得过速的心跳,努力在太宰面前保持住原来的神色。
  “能被太宰先生这么说……稍微有些开心。”她何止是有些开心,心脏的轰鸣声分明震耳欲聋,“其实,贤治君借来的那身制服……”
  说到这里,月见椿顿了顿,面上的笑容多出几分不好意思来,“确实是我上高中时的制服哦,刚看见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
  “诶……?”
  听到她这句话,太宰反而怔在原地,好半天才喃喃道:“也就是说……”
  “虽然年纪不同,但某种意义上来说……”月见椿说话的语速不快,像在斟酌用词,“那也就是我高中时期的样子?”
  “……!”
  真切地得到答案,太宰不由得呼吸一滞,“是、是这样啊……”
  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没由来的,这个事实让他有些不自在,甚至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月见椿身着高中制服的模样。
  那种轻飘飘的水手服……意外地适合她。
  太宰不再说话,月见椿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话题。
  作为收到夸奖的一方,好像她说什么都有些不对劲。
  而且……
  太宰这个反应,是害羞了……?
  作为夸人的一方,居然害羞了?
  “咔哒。”
  就在这时,国木田独步去而复返。
  闯入两人微妙的氛围里,他危险地眯起双眼,觑着看太宰一眼,“你这家伙,不会又对月见小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嗯?才没有!”太宰本能地反驳,随即笑吟吟地弯弯双眸,恢复成平日里带笑的模样,“我只是在说,月见小姐煮的粥超级好喝。”
  提到这个话题,他又骄傲地拍拍胸口,摆出一副自满的情态,“保温杯我已经洗干净啦!”
  “诶,但是……”
  提到这个话题,月见椿兀然想起她对太宰说的,让他把保温杯放着给她就好的事。
  结果他还自己洗了……?
  猜出月见椿想说的话,太宰倏地垮下肩,嘟起嘴抱怨,“一直躺在床上我都要长蘑菇了啦,所以下午就起来走了走,顺便洗了。”
  说着,他又小小地瞄月见椿一眼,看她的反应,“我完全没有勉强自己哦?”
  “……那就好。”
  揭过这个话题,太宰又将目光投向国木田独步,“不过国木田君怎么回来得这么快?那边没问题了吗?”
  尽管搭档的出现打破了暧昧微妙的气氛,让他们成功跳过刚刚的话题,但……果然还是独处的时间比较珍贵。
  “暂时吧,还有些问题要联系市警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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