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迟晚把圣旨收了回来,递给了旁边的陈远。
陈远一愣,赶紧抱紧圣旨,圣旨装在锦盒里面, 都没有来得及打开, 陈远心里清醒,还好没有打开。
不然就是藐视皇权,皇城司司卫加上金吾卫的所有人都得死。
谁都没有想到,千户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可他为什么自己就倒下了,并没有人碰到他。
迟晚坐在马上看了一眼陈远,陈远立刻上前, “快叫你们大将军出来。”
守门的人犹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迟晚没时间跟他耗, “来人, 记,今送饷银到中营,中营拒不接旨, 快马呈送陛下。”
饷银?没人说驸马是来送饷银的啊。
他们这些人都十个月没有领军饷了, 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要是驸马真的走了,那谁给他们发钱。
当值的还有一个副千户, 他赶紧小跑了过来,“驸马息怒,下官已经派人去禀告大将军了,还请驸马稍等。”
还算有个明眼人,但迟晚不是来说受气的。
一个千户就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还不把圣旨放在眼里,她不觉得一个千户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旁边被拉走的千户,众人已经发现,他只是晕倒了,还好没有死,众人松了口气。
可没有人觉得,是千户自己晕倒的,没有可能那么巧。
迟晚没有理会副千户的话,也不必理会,她一个驸马遭受了这样的冷遇还不能离开?至于在这受气,堂堂长公主都没有给她几个气受。
平时要是受下气,还会升官发财,可那是长公主,中营的这个千户算什么。
况且,她是来送钱的,不是来借钱的,这些人有没有搞清楚。
“走。”
迟晚一声令下,车队马上启程,五军营,她们没有必要非要先送中营的银子。
那个副千户连忙挡在了迟晚的马前,拦住她不让走。
“驸马,大将军马上就来,还请驸马稍等片刻。”
“片刻?”迟晚冷笑,“本驸马来了多久了,你家大将军可出来了?”
陈远紧接着说道:“放肆,驸马奉皇命前来,中营如此对待,推三阻四的不去请刘大将军,此时还要阻拦我等去路是何居心?”
陈远直接抽出了腰中的剑,“让开,否则别怪我等不客气。”
副千户为难地看了一眼身后,没有人敢上来帮他,刚刚千户说的什么话啊,拿着圣旨去请示大将军。
请问大将军知道此事吗?皇帝知道了之后,中军怕是要血流不止了。
那可是圣旨,居然如此慢怠,什么时候宣圣旨要看时间地点,要请示了?
别说是大周,就是前朝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迟晚这个圣旨就这样宣下还好,双方一瞒,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要是没宣,中营上下四万人,就会成为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更严重点儿,直接杀了营里的大将军,将军,八个卫指挥使,还有每个卫下辖五个千户所,一共就是四十个千户。
再加上别的职位,近一百个千户以上的军官,全都得灭九族,要是皇帝仁慈,顶多是只诛首恶,不累家人。
当时千户刚说话的时候,很多人都觉得不妙了,可今日守营寨门的最高官就是千户,他们这些人有口难言。
副千户担心陈远真的会一剑砍过来,连忙让开了身体。
这时,一道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臣参见驸马都尉大人,尊驾安康。”
驸马都尉大人是尊称,也可称尊驾,就像王上,也可以尊称王驾。
迟晚看过去,一个跟一座小山似的胖子灵活地“滚”了出来,顺势就跪在了马前,态度出奇的好。
刚刚那个千户都没跪呢,此人自称臣,身上配金鱼袋,起码是卫指挥使以上的官员。
“你是何人。”见此人挡在自己的马前,迟晚沉声询问。
“禀驸马,臣下刘传家。”
哦,中营的大将军刘传家,大周军制,一营最高官为从二品大将军,手下有两个正三品将军。
迟晚是都指挥使,本该是从二品,比卫指挥使大那么一点,由于皇城司久不得用,就成了正三品。
军中的卫指挥使都是正三品呢,她统领一万多人,卫指挥使手底下也就五千多人。
有时间得让皇帝恢复她这个皇城司都指挥使的真正品级,从二品的官职可不低。
正三品以上的武官挺多的,卫指挥使上面都有上司,都指挥使自己就是老大,其中差别可不小。
迟晚一脸冷漠地看着下面的刘传家,“刘大将军好大的威风,居然敢让手底下的人把圣旨先拿给你看看,再说要不要接。”
“怎么,刘大将军已经无君无父到这个地步了吗?”
看刘传家的态度,他还没有做好翻脸的准备,至少在给银子前不会翻脸。
刘传家连忙又跪下,“驸马说的哪里的话,臣也是刚听闻此事,赶紧就来了,臣真不知营门前发生的事情,还请驸马都尉大人明察。”
“这个千户不知受了谁的命令,居然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竟要亵渎圣旨,臣万死不敢不敬陛下,不敬圣旨啊。”
“臣驻守京营数年,忠心耿耿,万不能为了一个小人的挑唆,就让忠臣蒙冤,驸马不可听信小人挑拨。”
刘传家这个武夫还挺能说的。
迟晚摆摆手。“放下银子,走。”
中营她是不会进了,放下银子离开就行。
“驸马不入营内吗?”刘传家很开心,尽管他面上一脸遗憾。
迟晚能感觉得到,也想明白了,营门外的事情说不定就是这个刘大将军的安排,中营里面一定有什么谋划是不能给人知道的,所以害怕她入军营。
为此不惜死一个千户,那个被她用内力弄晕的千户,看来是活不成了。
迟晚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她们就一千人,军营有四万人,她再厉害也打不过这么多人呀,先离开再说。
她身边还跟着两个暗卫呢,夜里让她们潜入,总能发现什么。
“你当真想让本驸马留下?”
刘传家连忙摆手,“臣万不敢如此。”
六十万两银子放下,迟晚忽然笑了,双手做喇叭,加上内力对中营喊道:“本驸马奉皇命,前来给中营的姐妹弟兄们送十个月的饷银,银子已交给刘大将军,诸位自找刘大将军去领。”
随后她又看向一脸阴沉的刘传家,“叫刘大将军签收,哦,画押。”
六十万两银子岂能就这么给了,军营都不让进,可能就是想不声不响地贪了这笔银子,顺便煽动兵士情绪,说皇帝不给饷银,必要的时候再把银子拿出来,皇帝老儿不给,我给你们,然后就是造反。
不是迟晚想的多,套路就是还这么个套路,谁让刘传家演技不好呢,比她家长公主殿下差远了。
她对气的感应越来越敏锐了,刘传家的情绪隐藏地再好,她都能感觉到。
所以她能感知到,刘传家想杀了她。
迟晚会武的事情经过上次刺杀已经瞒不住了,她也没想着瞒,在内力的加持下,她这一喊,中营的人都知道刘传家收了六十万两银子,都是兵士的血汗钱。
陛下送了饷银来,刘传家乖乖地给了手底下的兵士,士兵们就会感念陛下恩德,真到了造反的那步,银子都到手了,他们还有几个会跟着做这丢命的买卖的?
刘传家不给的话,陛下都给银子了,为什么不发给我们?被贪污了?
迟晚看着刘传家的阴沉的脸,高冷的脸终于保持不住了,由于刚刚她那一喊,不少人都过来看着。
这次不用内力,她说的话也会传遍军营,“还有五军营诸位将军的俸禄,本驸马都带来了,可惜今日无法进入营地。”
“来人,把诸位将军的那份都拿出来。”
陈远赶紧让人把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里面有金银宝物还有药丸,足够给五军营的将军做俸禄了。
闻言,里面的人都沸腾了,不是所有的官员都能贪到钱的,还有许多清水衙门,以及心中尚存正义之人,驸马带着银子来了,却不能入军营,他们这些靠着俸禄吃饭的人怎么办。
迟晚指着地上摆开的银子,“本驸马本想把银子留下就走,可转念一想,圣旨都还没有宣读,就这么走了,陛下的心意诸位就不知道了啊,圣旨是给中营的,若因为小人阻碍就不宣读,等陛下问起来,诸位可能承担得起?”
“只是刘大将军盛情要留,本驸马不便拒绝,只是这中营本驸马肯定是不会进的,但圣旨却是必须宣读的。”
刘传家:“?”我留了吗?
她话音未落,立即高声道:“中营军接旨。”
这一句她用上了内力,很多人都跪下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跪下了。
刘传家心里不爽,甚至想杀了迟晚,可让迟晚这么一闹,他现在根本无法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