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驸马的品级实权都很大,比尚书的权力都要大了,可对方是吏部尚书,掌管天下官员的任免与调任。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京都有一些重要的职位要皇帝跟内阁决定,吏部的权力有一点儿变小,但依然是六部之首。
  毕竟吏部能直接宣判大周四品以下官员的政治生命,三品以下官员有评级的权力,甲乙丙,要是评个丙下,可就完蛋了。
  没有官员敢得罪吏部尚书,可武官不一样,他们的前途在兵部,可不管吏部尚书怎么样。
  “哈哈哈,不愿做君子,非要做盗贼,老婆子倒是第一次见。”
  “彭尚书教子无方啊,明知道驸马受伤,还要逼驸马蹴鞠,是想乘人之危?”
  “彭尚书到底是骂子,还是护子,我等心里有数。”
  武官跟吏部不对付的人很多,他们里面有一部分是人有爵位的,不一定是谁的人,在此刻为迟晚出头。
  所以迟晚小声问道:“可是殿下的人?”
  虞九舟没有说话,确实是她的人,迟晚也是她的人,自己的驸马被人刁难,她这个长公主绝不会坐视不管。
  “彭尚书,你是在欺负我公主府无人?”
  长公主一开口,事情算是定性了,也不用纠结是站吏部尚书还是驸马了,惹了长公主,以现在长公主入内阁,还掌兵权的权力,别说是一个吏部尚书,就算是二王都保不住他们。
  迟晚倒是有些无语,她看起来就那么好欺负吗?谁都想来欺负欺负。
  要是问虞九舟,她肯定会说:当然了,看起来就很好欺负。
  十九岁,风度翩翩的少女郎,俊美之姿如玉树在风中挺立,如此潇洒的女郎少见。
  面如凝脂,眼如点漆,气质出尘,容貌绝美,说的就是迟晚这样的人。
  好看的少女郎,面嫩年少,看起来能不好欺负吗?
  虞九舟甚至觉得,这张脸哭起来也很有意思。
  很快她就止住了自己奇怪的想法,莫名其妙地怎么想让迟晚哭。
  虞九舟强忍住心里有那么一点糟糕的想法,抬手对圣元帝道:“陛下,谁都知道驸马受伤是因为护送军饷,路途中被逆王派人埋伏追杀,虽说驸马算是半个虞家人,自家人不用说两家话,但也不该被人这么挑衅,毕竟驸马是为国做事,若以后为国做事或死或伤的人,都要被这样对待,以后谁还为大周效力,为我虞家办事。”
  此言一出,吏部尚书赶紧踹了一脚儿子,把儿子踹跪下的同时,自己也赶紧跪下请罪。
  “臣教子无方,还请陛下恕罪。”
  圣元帝的脸色更冷了,好好的春日宴就被这么搅和,他看彭家父子本就不爽,听了虞九舟的话,心里有了决断。
  “朕记得吏部尚书之子还没有官位吧?为何要自称臣。”
  吏部尚书彭晓庄赶紧道:“陛下,犬子不成器,没有中举,是荫来的官位。”
  “如此,那便继续做他的庶民吧,十年内,朕不想在朝堂上看到他。”
  听闻皇帝的话,彭晓庄只能把头埋得低低的,应声道:“是,臣遵旨。”
  圣元帝的意思是,十年内彭晓庄不能做官,十年后他就三十多岁,快四十了,那个时候彭晓庄还在不在都不一定了,就算在,也不一定还能在吏部尚书的位置上,可能已经退休荣养了。
  没有一个吏部尚书的爹,彭程的前途算是没了。
  彭晓庄已经在心里想,还有哪个孩子值得培养,一个家族重点的培养对象是嫡长,嫡长要是没有培养必要,那自然要换人。
  他作为家主要一切为了家族繁荣着想,他的孩子那么多,一个人出了差错,总还是有别的人补上。
  可惜的是,家族在彭程的身上耗费了太多的心力。
  “陛下?”彭程睁大了眼睛,赶紧看向自家父亲,“父亲,救我,我不想十年后才能做官啊。”
  “闭嘴。”
  彭晓庄冷哼一声,低声呵斥,“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地滚回家去。”
  废物,请君入瓮这种事情都做不到,以后怎么做彭家的接班人。
  眼前这一幕,迟晚只是笑笑,一般这种事情,皇帝是不乐意管的,臣子们之间打打嘴炮,他就要判个对错,处罚个人,那他这个皇帝累也累死了。
  一般懂事的臣子,也不会在春日宴上,把这件事摆到他的面前,更不会让他判个对错。
  圣元帝能看出来,他们不想给长公主权力,甚至想夺走他的权力,真以为他老了!
  本来还想采用柔和战术的,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逆王造反,剩下二王心思不轨,与其继续纵容下去,不如把权力交到舟儿手里。
  至少虞九舟是他的女儿,一个坤泽也不会彻底被人信服,还是需要他出面做这个和事佬,比权力放在外人的手里好很多。
  圣元帝的想法很简单,让虞九舟做坏人,他来做这个好人,同时尽量收回二王的权力。
  在他看来,皇位注定与虞九舟无关,权力交出去也不像交给二王那样,最后会变得不可控,而给虞九舟的权力,他随时都能收回来。
  虞九舟隐忍那么久,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嘛。
  多亏了连着两个尚书的攻击挖坑,终于让圣元帝下定了决心。
  圣元帝心里如何想的外人不知道,至少他的脸色告诉了众人,接下来的时间里都不要再给朕出什么幺蛾子,不然就不会是这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好了,继续。”
  圣元帝挥挥手,含元殿内恢复了热闹,不想热闹也得假装热闹。
  迟晚抿了一口杯中的甜酒,故作无聊的模样,“殿下,我去看看投壶。”
  虞九舟只是看了她一眼,点头道:“你去吧。”
  现在她是优雅端庄的长公主,该端端正正地坐在这里,陪着皇帝演上一出温情的戏码。
  已经拖住了她的脚步,就不要再拖住迟晚的脚步了。
  迟晚笑着坐上了轮椅,由陈远推着走到了玩投壶的地方,见她过来了,所有人自觉让出了位置。
  先不说他们没有一个吏部尚书的爹,就算有,前车之鉴在那,谁也不敢得罪。
  总有人只看到了迟晚的外表形象,忽略了她本身的权力,除非这个人真的很干净,不然总能让皇城司查出来违法证据,然后置对方于死地。
  也可能他们不是忽略了迟晚的权力,而是想要赌一把,牺牲一两枚棋子,换来迟晚的陨落,当然是值得的,所以总有那么多人飞蛾火般想要杀了她。
  迟晚伸出手,陈远拿了一筐箭放在了她的旁边。
  趁陈远在旁边递箭时,她低声道:“一会儿趁人多不注意,把我推到侧殿去。”
  “嗯?是。”
  陈远是一个合格的属下,他不会问为什么,只会照做。
  迟晚笑着接过一支箭,随手就投了出去。
  随后爆发出一阵叫好,“好!中了。”
  “驸马好厉害。”
  迟晚接下来连投了几支,全部都进去了,她干脆拿起了三支箭,一下扔过去,依然全进。
  “好啊,驸马投壶无人可比。”
  “驸马无敌!”
  耳边的叫好声太多了,迟晚只觉得吵,还好投壶这边很快站满了人,虞九舟看不到她了。
  于是她抓过一把箭,全部扔了出去,就在所有人都把心神集中在箭上时,陈远已经把她推离到了人群之外。
  就在她快到偏殿之时,身后的喝彩声更大了。
  “驸马此技绝无仅有。”
  “咦?驸马呢?”
  “不行,我也来,一下子投出这么多,到底是怎么投的。”
  “就你?还是算了吧。”
  “陈二郎你是何意,我怎么了。”
  “我说你是废物。”
  两人年轻气盛,在皇帝面前不敢打架,但马上用投壶分胜负,输的要给赢的人当马骑。
  众人见有热闹可看,也就不关注迟晚去拿了。
  迟晚来到了偏殿,夏去已经在那等着她了,“驸马,你的琴。”
  琴是她常用的,长公主府库房里面有很多好琴,虞九舟知道她要练琴,就让人把琴给了她,哪知后面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有好多天没有摸琴了。
  况且她的左臂是真的受伤了,现在还用布条固定着呢,两只手弹琴肯定是不行了。
  所以迟晚准备用单手弹琴,虞九舟上朝或者是内阁议事的时候,她在家里面练过,虽不如两只手弹的那么好,但完整把曲子弹下来没问题。
  她答应了虞九舟要为她弹奏一曲凤求凰的,她可不想食言。
  迟晚猜测,虞九舟想以这首凤求凰为契机,让两人和好,给圣元帝制造出来假象,两人就名正言顺的和好了。
  和好后,再过一段时间,再找个借口关系变差就行。
  总要和好一次,做给圣元帝看吧。
  迟晚便想着,以做戏为目的的话,肯定在众人面前做这场戏更好,春日宴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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