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圣元帝在位那几年,梵天教没少发展信徒。
  圣元帝是那种极度自私的人, 国库可以没钱, 百姓可以没钱,但他的私库里一定要有钱。
  实际上,大周不缺银子,问题是国库缺银子,百姓缺银子,银子在谁手里,在以皇帝为首的世家手里。
  圣元帝死后,虞九舟派人去查了少府的账, 这里面的金银,顶得上大周一年的财政收入了。
  别小看大周一年的财政收入, 正常情况下能上千万的, 这些钱能用来养大周的军队,官员, 建设等,要是发生个什么天灾人祸的,这些钱根本不够, 还要倒欠预支。
  但这么多钱是养皇帝一个人的,可谓是集全大周之力供养一人。
  那些世家豪门也有钱,他们有些人家,钱可能比皇帝都多,但想要他们把钱吐出来就难了。
  一开始跟梵天教走得近的,平民百姓居多,因为没活路了,钱都被这些人乡绅豪门给弄走了,地也被他们给兼并了,这些人只能是,谁能给口饭吃,就给谁干活,至于干的是什么活,重要吗?
  这两年变法,百姓的日子有了盼头,谁还去干朝不保夕的活。
  这个时候,梵天教找准了乡绅豪门的需求,□□,手里掌握了一批证据,用证据来威胁这些人做事。
  不威胁,这些人做事可不用心,也不敢拼命。
  自从中枢成立了一个专门针对梵天教的团队,也可以称之为“专案组”,一个针对梵天教的专案组。
  专案组是专案组,皇城司锦衣卫还有单独负责梵天教案子的,李保是头。
  这就是李保跟黄悦澄的区别,黄悦澄办案子确实不错,但相比于李保,李保更狠,也更适合做梵天教的案子。
  专案组针对明处的梵天教,李保带锦衣卫针对暗处的,梵天教的损失不小。
  再加上徐太后做诱饵,梵天教的十二使君几乎都折了,梵天教的教众该抓的抓,该杀的杀,剩下不了几个了。
  梵天教掀不起什么大乱子,只是梵天教手里有不少朝廷官员,以及那些大户的证据,就算用证据威胁,也能制造出来乱子的。
  临安公主虞慧德还没有抓到,谁知道她在暗处还要做什么。
  迟晚在猜,虞慧德到底是想做什么。
  看到虞九舟能当皇帝,她也想当皇帝?
  还是单纯是为了找圣元帝报仇,可圣元帝已经死了,还能怎么报仇?
  想要知道一个人要做什么,最好的办法以现有的证据代入。
  迟晚在想,如果她是虞慧德,她会怎么做?
  已知,想刺杀或抓捕徐太后,搞乱大周的计划已经被破,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达到目的。
  刺杀虞九舟?不可能,先不说虞九舟身边那么多护卫,接近都接近不了,就说有迟晚这个内力大成的高手在,也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有的时候,刺杀成功了还好,不成功就是打草惊蛇,更是下策。
  用手里的证据威胁那些官员做事?做什么事?
  迟晚在心里想了许久,还是决定用损招,只要能把人给找出来,损就损点儿呗。
  一大早,迟晚带着两个小家伙在玩,虞九舟在上朝,她们在后面等着。
  迟晚不经常上朝,偶尔去一趟露个面,知道她还在就行了。
  她呢,还在等一个消息。
  李保今天监斩福庆,虞慧德不来,就等着女儿被杀吧。
  福庆犯的罪证据确凿,没有能抵赖的可能,斩立决都是正常的,毕竟福庆没有族了,否则诛九族都是可以的。
  判斩立决,已经很轻了。
  今天斩的不只是福庆,还有另外几个使君,到时候看看虞慧德会救哪个了。
  救自己女儿,她剩下的那些梵天教教众会怎么想?
  不救她的女儿,那福庆心里会怎么想?
  无论是救哪一方,另外一方总会有新的东西交代出来。
  至于全都救,当锦衣卫吃素的呢,让他们一个都救不出来。
  迟晚含笑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家伙,这俩小朋友,两周多点儿,还没有正式启蒙,却知道了很多小故事。
  比如现在春归正在给两个小朋友讲的,跟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差不多的意思。
  制造出来一个假象迷惑对方,实际上呢,暗中采取行动。
  无论是军事,政治,商业,或是日常生活中,总要用到这些。
  她相信李保能处理好这些事的,执行好优步计划的。
  迟晚听着春归的故事,忽然举手询问,“春归老师,为什么只讲故事,不提问?”
  她参加过关于儿童各方面的课程,倒不是因为她是儿科医生,她只是想弄懂一个药方,为什么大人跟小孩的用法不一样,不单单是剂量问题。
  实习的时候,她也是各个门诊都跑过的,没办法,她是想研究古药方,不想坐门诊,但实习嘛,还能容她选嘛。
  而且她读研的时候,也跟着老师干活,什么活没干过。
  说是医生,什么苦活累活脏活都得干,不干?那是不可能的。
  拿到毕业证才算是真毕业了,哪怕迟晚在古药方这块小有名气,没有毕业之前,该干的活都得干。
  迟晚知道,想要培养孩子的思考能力,提问是很重要的环节。
  她好奇地看着春归,这位大周皇宫最佳幼儿老师。
  春归无语,迟晚乖乖举手的模样,实在是不像一个王上。
  紧接着,晨晨也举手,“为何不提问?”
  归一:“提问!”
  得,人家是一家的,东硕说话都一个样。
  春归只能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按照刚刚的故事,如果你们想吃点心,但陛下不让,你们会怎么做?”
  晨晨微微歪头,视线落在点心上,似在动自己还不算清晰的小脑袋瓜。
  忽然,她看了眼迟晚,又看了一眼点心,小短腿迈到她的面前,“母亲,我好爱你~”
  迟晚:“?”
  “母亲,mua~”
  晨晨在迟晚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好吧,她心软了,迟晚拿起一块点心给晨晨,“吃,多吃。”
  表面是在撒娇,实际上是为了点心,可是这样奶呼呼的小团子在旁边撒娇,谁能顶住。
  归一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心里马上有了主意,她伸手就抓了一块糕点吃了,然后指着迟晚道:“母亲让吃的。”
  迟晚:“?”
  “我什么时候让你吃了?”
  归一认真道:“母亲说,吃,多吃。”
  没有指名道姓,就是让大家都吃。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迟晚被气笑了,晨晨是撒娇卖萌,聪明的让人喜欢,归一这家伙是大智若愚,表面憨憨的,一切跟着姐姐走,小脑袋瓜一动,就气死人,偏还拿她没办法。
  她算是明白了,不能把这姐妹俩当普通小孩,这俩都聪慧得很,说不定她作怪逗她们,她们反而觉得她是傻乎乎的好笑。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用大人的思维耍赖了。
  迟晚直接把归一抱在怀里,“那你知不知道,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归一看向外面,“晴天。”
  “晴天也能打。”
  “打人是不对的。”
  迟晚挑眉,还知道打人是不对的,这句话很熟悉的样子,好像是她跟虞九舟说过,没想到被这小家伙给听到了。
  “那我就告诉你一个道理,以势压人。”
  迟晚把归一给放倒,手就在她的小肚子上挠了起来,归一憨笑出声,随后大笑起来。
  她连忙喊晨晨,“姐姐帮,姐姐~”
  晨晨赶紧跑过来,抱住了迟晚的大腿,试图把妹妹从母亲的魔爪里救出来。
  虞九舟下朝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迟晚一个人对两个小朋友,似乎还被压制了。
  迟晚躺在毛毯上,两个小家伙压在她的身上挠她痒痒。
  下班回来入眼是这一幕,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玩什么呢?”虞九舟笑着问道。
  春夏秋冬已经走了出去,一家四口相处,她们得有眼力见。
  两个小家伙这才停下,一同跑到虞九舟的身边,两个人抱住她的大腿,一人抱一边,迟晚走上前,一手捂住一个小家伙的眼睛,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如何,朝堂可还安稳?”
  虞九舟摇头,“谁都怕跟梵天教扯上关系,他们不敢。”
  抓捕梵天教教众,跟梵天教有关的人都得入狱。
  表面是针对梵天教,实际上是在为变法扫清障碍。
  不错,梵天教确实是个麻烦,但没有到让虞九舟跟迟晚一起出手的地步,她们有手下。
  事情可以这样捋,从知道梵天教背后的人是临安公主开始,棋局就开始布下了。
  她们制定了一个大方向,一边进行计划,一边完善计划。
  朝堂上反对变法的人不少,这些人里面有好的,有坏的,好的单纯是理念不同,坏的呢铁定是为了自身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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