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风婼心思玲珑，看出了少女的顾虑，笑吟吟道：“怜心，我们做个交换吧，我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你也将你的秘密告诉我，好不好？在圣地所说之事，唯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人知晓，这一点，我可向天道起誓。”
天道誓言，对修士有极强的约束，发下后，一旦违背，从此霉运缠身，实力止步于当下，道途就此断绝。
这番话，打消了少女心内的不安。
杜怜心犹豫片刻，问起一事。
“前辈觉得......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么？”
风婼难得愣了愣，“怜心指的是圣地，还是......太玄界？”
“算是后者吧。”
“这......太玄界当然真实存在，怜心为何突然有这种想法？”
“前辈不是要我交换秘密么，这是我前世弥留之际，感知到的世界真相。”
风婼此前所说，本是为让少女安心，没想着真听到什么秘密，眼下所闻，可谓出乎她的预料。
“怜心可否详细告知？”
少女面上露出一丝追忆之色。
“当时我意识已有些模糊，冥冥之中，得知自己身处一本书中世界，书中的主角有两位，一个是沈师姐，另一个就是前辈你，在那本书的设定中，前辈和沈师姐是一对，最终会修成正果，而我......算是个工具人，为了治好沈师姐而存在。”
风婼本以为会听闻和天道有关的秘密，没想到怜心说出的是这样一番匪夷所思的话。
难怪......少女先前对她那么排斥。
“所谓书中世界，在我看来，并不可信，怜心你可知，前世我和沈安兰是死敌？”
杜怜心面露不解：“你们一个是道门修士，一个来自魔门，立场确实对立，但按我得到的提示，你们是走相爱相杀路线，应该不算死敌？”
风婼来到少女身旁，拉着她一起席地而坐。
因心中在想事情，注意力被转移，杜怜心没有反抗。
风婼顺势靠在少女肩头，继续道：“我和沈安兰只有相杀，无丝毫相爱之举，前世，我废她修为在先，她被你所救，对我恨之入骨，后来每回遇到，皆是痛下杀手。
最终，我也确实死在了她手里，不止是我，整个魔门都被她所灭。
怜心，不要受所谓的书中世界影响，你也说了，那时的你意识模糊，你怎能确定，感应到的就是世界真相呢？”
“我......”
杜怜心一时语塞，她确实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所谓的书中世界一说。
眼看少女沉默下来，风婼转而询问：“前世，怜心你施展禁法，救了沈安兰，那法子是从何处得来？”
“是丹峰峰主相告。”
“怜心是说清河宗的古琳？”
“不错。”
风婼很快想通了其中关窍。
“据我所知，前世，古琳的女儿古纤姿也喜欢沈安兰，古琳如此做，是想顺手除了你这个障碍，好让古纤姿更容易接近沈安兰？”
杜怜心对此不置可否。
“不论古峰主有何目的，她给我的禁法确实是真的，我施展后，治好了沈师姐，峰主将禁法告知我时，并无隐瞒，明确说了后果，纵有私心，也没什么。”
风婼听了，连连摇头，“怜心果真心地善良，她对你明显存了利用之心，你竟还为她说话。”
“只是就事论事而已，重活一世，前辈可还打算开启原本的计划？”
“我生来属于魔门，注定和道门敌对，看情况吧，如果沈安兰也重生了，原计划定然是行不通的，如果没有，倒是可以继续试试，怜心，咱们可说好了，到时候沈安兰再出什么事，你不准再傻乎乎地去救她！”
见少女没有立刻回应，风婼捉起她纤细的手腕，一口咬了下去。
疼痛霎时传来，杜怜心下意识嘶了一声，思绪被打断，她红着眼眶，瞪了身旁的女子一眼。
“前辈是属狗的么？竟然咬人！”
风婼松开唇瓣，嬉笑一声，“我在上头下了一道独属于修罗宗的秘法，日后只要怜心施展对自身有害之术，皆会被这秘法打断，无法成功。”
闻得此言，杜怜心迅速低头，发现右手腕上被咬的位置并未流血，而是多出了一道漆黑的莲花印记。
“恳请前辈解开秘法。”
风婼揽住少女腰肢，面上带着得逞的笑容，说出的话却十分强硬。
“不行！”
杜怜心抓着女子一截衣袖，试着撒娇：“此生我不会再干涉沈师姐之事，求前辈解开秘法～”
风婼看着少女湿漉漉的眼眸，有一瞬的心软。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如果你一定要让我将秘法解开，那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杜怜心直觉不好，不过仍旧抱着一丝希望，小声询问：“什么条件？”
风婼倾身探到少女耳边，“嫁给我，做我的道侣，或者我嫁给你。”
话语带上了无尽蛊惑之意。
杜怜心原本清亮的双眸出现了一瞬的迷茫。
心底似有一道声音在催促她，答应眼前之人。
轻咬舌尖，瞬息传来的疼痛感让她清醒了过来。
少女眸中迷茫瞬息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怒意。
“前辈无耻，竟然对我使用魅术！”
气呼呼的少女在风婼眼中尤其可爱，她有些可惜，没能骗人许下承诺。
说起来这魅术自修炼开始，风婼从未对人动用过，今朝头一回施展，便以失败告终，让她难得生出了一丝自我怀疑。
是她魅力不行，还是少女定力太强？
风婼纠结了一会，将之归结为后者。
她本打算着，若怜心同意了，等离开圣地，立刻将人拐回修罗宗成亲。
道门最讲究脸面，到时候，沈安兰纵使恢复前世记忆，也不太可能打上门抢人道侣？
而今魅术虽然施展失败，但将人拐回修罗宗这一想法风婼并未放弃。
不过眼下少女对她十分提防，只能慢慢来。
心念一转，她正欲想法子哄人开心，却听少女先一步开口：“怜心此生只想专心道途，无心情爱，前辈还是莫要在怜心身上费心思，因为不会有结果，手腕上的秘法，怜心不会再要求前辈解开，也请前辈不要再拿道侣二字开玩笑。”
话语说得十分果决，不过风婼从不是轻易放弃的性子。
少女有这般断情绝爱之心，恰巧证明前世被伤得极深。
既然怜心如今心向道途，那么她便从这一方面着手。
如此想着，风婼扬袖一挥，取出五万灵石，布置了一座大型聚灵阵。
圣地灵气浓郁度本就十倍于外界，有聚灵阵加持，身在阵内，灵气浓郁度在原有的基础上，直接翻了两番。
见少女露出疑惑之色，风婼笑着解释：“方才是我冒昧，这座阵法，算是我对怜心的赔礼，难得来圣地一回，在阵内修炼，事半功倍。”
此刻的风婼已收起魅术，看上去有几分正经。
杜怜心本就不认为这位魔宗圣女真的喜欢自己，因此眼下只当对方失了捉弄人的兴致。
对她而言，这算是好事。
她没有推辞，右手腕上秘法还在，风婼此前的行为对她造成了影响，用阵法赔礼也说得过去。
秉着最基础的礼仪观念，杜怜心道了声谢，走至阵法中央，盘膝而坐，迅速投入修炼当中。
风婼则心血来潮，在远处蹲下身子，挖出许多新泥，照着少女的模样捏起了泥人......
清河宗落云峰。
是夜，沈安兰自噩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若有人在旁，便可发现她面色惨白，身躯隐隐有些颤抖。
自恢复前世记忆以来，她一直未调整好情绪，今夜更是梦到了内心深处最害怕发生之事。
她梦见怜心身着红嫁衣，可与她十指相扣的新娘却不是她，而是她的死敌风婼。
她的怜心不要她了......
回忆起梦中相关场景，沈安兰只觉心如刀绞。
圣地距离再次开启还有八十年时间，如果在此期间，怜心刻意避着她，一直不出来，她该怎么办？
方才的梦会是预示么？
难道说......怜心目前和风婼在一起？
想到这一种可能，沈安兰再也坐不住，她立刻起身，趁夜色赶往圣地。
虽有天地禁制阻挡，以她目前的实力无法进入，但只要靠近一定范围，她便有法子同怜心取得联系......
25相见
◎梦中经历，天道交易◎
圣地距离清河宗极远，以沈安兰目前的遁速，至少需五炷香才能抵达。
途中，她总是控制不住回忆起方才的噩梦场景。
梦中，怜心自去往圣地，再也未同她联系过。
她曾设法传音，却始终未得少女回应。
直至十年后，她收到了一份来自修罗宗的请柬。
望着请柬上的内容，沈安兰脑袋一懵，只觉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