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得此回答，姝华并不意外，只继续道：“杜师侄方才提起，圣地内存在一位灵体，你可知其来历？”
杜怜心详细解释：“具体来历未知，只知晓对方唤作婉芸，千年前，曾和如今已修成鬼王境的青黛相恋，彼此相伴一生，身死之后，魂魄一直被困在圣地内。”
姝华听了，若有所思。
“她可曾对杜师侄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杜怜心仔细回忆了一番，迟疑道：“那位前辈说，只有我能将她带出圣地，后来也证实了此事，另外，那位前辈能看出我拥有前世记忆，离开圣地，道别前，曾意有所指，说前世并非今生，我对前世的一切太过执着。”
“是这样。”
姝华心内大致有数，转而说起替沈安兰压制九刹毒时的重大发现。
“杜师侄可知，沈师侄的魂魄并不完整？”
“什么？”
杜怜心脑袋一蒙，有些不可置信。
“魂魄好端端的，怎会残缺？难道是之前对敌，被那血红骷髅所伤？”
姝华摇头否定，“我仔细探查过，沈师侄魂魄残缺并非最近之事，而是在很久以前。”
“那......如果九刹毒解了，在魂魄残缺的前提下，师姐能否醒来？”
“可以，不过......魂魄残缺，意味着飞升无望，除非日后她能寻到残缺的魂魄，否则道途等同于断绝，哪怕将来修至大乘圆满，也无法引动飞升雷劫，只能空等寿元耗尽。”
“怎会如此？师姐她......掌门先前问起圣地之事，莫非是怀疑......”
“不，我并未怀疑谁，只是想证实心中一个猜测。”
“什么猜测？”
姝华望了少女一眼，眸光意味深长，“天机不可泄露，待时候到了，杜师侄自会知晓。”
杜怜心压下心底骤然升腾的诸般猜想，小声询问：“掌门可知如何寻回师姐残缺的魂魄？”
姝华轻声叹道：“我试着以秘法推衍过，剩余的魂魄如今已成独立个体，除非身死，否则无法归来。”
“若有朝一日，师姐魂魄补全，会拥有另一半魂魄的记忆么？”
“这要视具体情况而定，如果分离出的魂魄所成个体被沈师侄亲手所杀，那么便不会拥有相关记忆；若死于旁人之手，或是意外、寿终身亡，魂魄回归后，会带来完整的记忆。”
说到此处，姝华紧接着补充了一句：“反之亦然，无论哪一方陨落，相应魂魄均会自动回归。”
杜怜心继续询问：“掌门可知，师姐的另一半魂魄如今身处何地？”
问出这话时，她并无任何不好的念头，只是想着，若知晓下落，悄悄过去看一眼。
她想知道，由同一个魂魄分离出的个体，性格是否会类似，对方现在又过着怎样的生活。
然而，姝华并未给出回应，只重复了一句先前所说之言：“待时候到了，杜师侄自会知晓。”
41怀疑
◎医仙凌落，前世恩怨◎
两炷香后，杜怜心带着满腹疑惑，回到了符峰洞府内。
彼时，古纤姿尚未清醒，依旧伏在桌案旁。
杜怜心望着已然见底的酒坛，思绪在不知不觉中飞远。
前世，沈师姐的魂魄是否也是残缺状态？
到目前为止，觉醒前世记忆的远不止她一个，师姐、风婼、古纤姿，还有那些敌人......
师姐魂魄残缺，是否和此有关？
她们究竟为何会重活一世？
种种谜团困扰着杜怜心，从前她不愿深思，可如今，得知令人匪夷所思之事，她再也无法忽视这些疑问。
另外，她还想知晓，师姐是否清楚自身魂魄有缺？
正当她思绪纷飞之际，一声极轻微的嘤咛传至耳旁。
古纤姿自宿醉中清醒，伸手捂住了脑袋。
“千年份的桃花酿，后劲果然够足......”
睁开眼眸，望见不远处低眉垂目的少女，她踉跄起身，慢慢走了过去。
“师妹，你怎么了？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
魂魄残缺事关重大，杜怜心不打算透露，只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古纤姿歪了歪头，“记得师妹先前对我说过，人生漫长，不该沉浸于过往回忆中，那样无任何好处，如今自己怎的陷在了里头？”
“今时往日，心境并非全然相同，古师姐放心，我只是暂时如此，很快会调整过来。”
正值朝霞初升，一缕霞光照进洞府，落在少女周身，整个人平添一股宁静安然之意。
古纤姿一时看得入了迷，直至对上少女望来的清亮眸光，才堪堪回神。
“洞府门开着，师妹可是离开过？”
杜怜心并未隐瞒，颔首应道：“是掌门传召。”
古纤姿立刻反应过来，“和沈师姐有关？”
“不错。”
“师姐的毒可是已经解了？”
“暂时没有，医仙尚未到达宗门，掌门传召，并非是为此事。”
古纤姿有些好奇，“师妹可否告知详情？”
“兹事体大，恕怜心无法相告。”
得此回答，古纤姿遗憾点头，随即似是想起了什么，神色一下变得凝重许多。
“师妹，不管如何，都莫重复前世的选择，沈师姐吉人自有天相，师妹切不可再伤害自己，施展那门禁法。”
“古师姐放心，怜心心中有数。”
见少女神情不似作伪，古纤姿慢慢舒展开眉头，转而提起另一事。
“师妹可知掌门说的医仙是谁？”
“太玄界内，有医仙圣手之称的，唯有凌落仙子，掌门虽未明说，但我猜应该就是这位前辈。”
古纤姿自然听说过凌落之名，然而她并不看好对方。
只因前世，凌落和修罗宗宗主风雾座下大徒苏巧儿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相关消息在外界流传时，杜怜心早已不在人世，因此她并不知这一隐情。
古纤姿犹豫片刻，最终选择坦然相告。
“师妹，前世你身陨十年后，沈师姐修至大乘，覆灭魔门，同修罗宗的苏巧儿斗法时，凌落曾出现，帮苏巧儿对付沈师姐，两人关系很不一般，后来苏巧儿落败身亡，凌落就此不知所踪，我认为，这位前辈并不可靠。”
闻得此言，杜怜心秀眉微蹙，“竟有此事，凌落仙子是偏向魔门，还是只和苏巧儿关系匪浅？”
古纤姿沉吟道：“应该属于后一种情况，不过师妹须知，你我都能恢复前世记忆，凌落未必不能，如果她真记起了前世的一切，看到沈师姐中毒，不加害已算不错，根本不可能出手救人。”
杜怜心转身朝洞府外走去，“我再去一趟迎仙峰，向掌门说明情况。”
古纤姿见状，立刻追上少女。
“师妹，等一等，此事涉及前世，见到掌门，你可有想好说辞？”
杜怜心步伐一顿，“师姐，掌门早已知晓我是重生归来，拥有前世记忆。”
古纤姿瞪大双眸，“难道掌门也......”
“掌门应该并无前世记忆，否则一些事情早该避免。”
“师妹，既如此，我同你一起过去，毕竟消息是我传出，如果掌门询问细节，我在场也能及时回答。”
“也好，那就麻烦古师姐了。”
“小事而已，谈不上麻烦，师妹无需客气。”
意见达成一致，两人很快动身，前往迎仙峰。
过去须臾，同时抵达迎仙大殿。
姝华察觉她们到来，心内略有些诧异。
“两位师侄来此，可有要事禀告？”
“怜心斗胆一问，掌门所说的医仙是否是凌落仙子？”
“不错。”
“怜心听古师姐说起，凌落仙子前世和修罗宗的苏巧儿关系匪浅，曾相助此女对付沈师姐。”
听闻此言，姝华顿觉意外。
“怎么，古师侄也觉醒了前世记忆？”
古纤姿端正神色，颔首应道：“回禀掌门，确实如此。”
“凌落协助苏巧儿，对付沈师侄具体发生于何时？”
“按现在的时间线推算，是在二十一年后。”
姝华沉默了一瞬。
“凌落的为人我还算了解，嫉恶如仇，按理来说，不太可能和魔修搅合到一处，她相助苏巧儿，要么是受胁迫，要么......为情所困。”
古纤姿毫不犹豫道：“根据前世的情况推断，后一种可能性更大，只是不知凌落前辈是否也觉醒了前世记忆，苏巧儿前世死于沈师姐之手，纤姿担心，凌落前辈不仅不会医治沈师姐，还会反过来加害，虽然这么想，有些小人之心，但不得不防。”
姝华颔首应道：“我知晓了，会留意此事，依原本的约定时间，凌落还有一个时辰便会抵达我宗，你们若无紧要事在身，可先留在迎仙大殿内等待，到时见到人，言语试探一番，自然一清二楚。”
凌落本身是化神后期修士，活了上百年，心思通透，真要试探，很难瞒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