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阿维德又害怕了,求救地看着时寻。
  时寻摊摊手:“别看我,你有什么话想和你姐姐说的,你自己才知道。你实在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说起,那就把之前和我说过的那些,全部再告诉你姐姐一次。这回你姐姐和赫姆恩一起回来的,我还没来得及问她究竟怎么和赫姆恩走到一起的。”
  阿维德急了:“赫姆恩?姐!你知不知道那个人很危险的!”
  “危险?”多萝西却是一声冷笑,“是啊,我当然知道他危险了,所以我才要接近他。你难道以为你当年一下子有了那么大的变化,然后还用那么伤人的话逼着我们都不敢再接近你,我们就真的会将你的事都放下吗!赫姆恩再怎么危险也好,那都是我唯一能找到的线索!我只有从他那里,才能知道一些和你有关的事!”
  阿维德如遭雷劈。
  许久,他才讷讷指着自己。
  “我?姐,你是为了我?”
  他想笑,又更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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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6章 炼金之塔13
  话篓子一被打开, 很多话说起来就容易很多。
  阿维德知道多萝西和自己分别之后,始终惦记着自己这个弟弟,愈发盼着要将一切真相告知姐姐。
  他怎么都不愿意因为自己的隐瞒, 而导致将来,姐姐他们再也没机会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过去他还存有希望,或许任由姐姐他们误会着, 就能让他们都在翠丝岛之外的地方过着好好的日子,没有了他,他们的生活和过去相比并不会有太大变化,甚至会越来越好。
  现在, 他已明白,那不过是他的奢望。
  血浓于水。
  凝结在他们之间的, 是斩不断的亲情连接。
  他自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是对他们好,实则只让他们也不得不在远方孤军奋战, 一如多萝西不得不主动接近赫姆恩。
  多萝西的长相不凡,为人又聪明善解人意, 这就能让赫姆恩动心。
  但真正能让多萝西长期留在赫姆恩身边的,竟还有她是阿维德姐姐这重身份。
  阿维德虽然已经和家人断绝往来,但赫姆恩并没有愿意放过阿维德的家人。
  据多萝西说, 还是赫姆恩有意和他们家接触, 她才能找到机会成为赫姆恩身边的女人。
  这些年来,赫姆恩一直想引领着多萝西一家接触某个神秘组织。不过多萝西一家都因为阿维德的事情,对赫姆恩一直保持着警惕, 所以无论赫姆恩把话说得多么好听, 多萝西一家都说自己是坚定的光明教会信徒, 绝不会参与其他组织的事情, 这才和那组织有所牵扯。
  不过多萝西跟在赫姆恩身边, 或多或少地和那组织的人有了接触。
  因多萝西不肯加入,赫姆恩和那些人见面时,基本都避着多萝西,只在某些时候,那些人来找赫姆恩,凑巧被多萝西遇到了,多萝西才有机会了解到其中两个人的身份。
  其中一名,是法师协会总部的人,是法师之岛上的一名主事。这人起初作为法师协会派到各地法师协会分部巡视的代表,来到碧澜群岛这边,就去了见赫姆恩。
  而后,多萝西还注意到,那人拿出了一面特殊令牌给赫姆恩看,赫姆恩对这位主事的态度才有了极大改变,还请了这位主事到平常赫姆恩和组织中人会面的密室攀谈。
  再有则是负责碧澜群岛的炼金术师协会的会长,那人和赫姆恩的来往极其密切,也常被赫姆恩请到专用密室中。
  还有其他和赫姆恩在密室见面的人,但多萝西已想不出他们的样子,说不出他们的身份。
  时寻在听多萝西说到令牌时就留了心。
  等多萝西说完了,他将之前在海底从那名神秘使者身上得到的令牌取出。
  这令牌才被取出,就有一股寒意蔓延,引来多萝西和阿维德瞩目。
  时寻将令牌放到桌上,推至多萝西面前。
  “你看看这令牌和赫姆恩那组织的人拿出来的令牌是不是同一块?”
  多萝西惊疑不定地将令牌捧起细看。
  别看那令牌只有小小一块,分量却不轻。
  令牌一面有花纹,另一面却只有复杂得像画的文字。那文字多萝西认不得,但她认得另一面的花纹。
  “不是这块。不过我认得这上面的花纹!我也是一次侥幸,才发现赫姆恩那个组织就用这花纹作图腾。”
  时寻刚刚黯下的眼神又亮起:“果然是这个组织么?”
  阿维德忙问:“什么组织?我召唤来的守塔使衣服上也有这样的花纹!”
  “不知道。”时寻摇摇头,他指着令牌上的文字,“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两个字是‘森罗’的意思。掉落这令牌的人,在这组织中的地位很高,被称为使者。姑且将这组织称为森罗吧,这些使者就是森罗使吧。”
  阿维德喃喃重复:“森罗?”
  多萝西则补充说:
  “我想起来了,以前每一次有森罗的人来找赫姆恩,赫姆恩都会在送走了那些人后,莫名其妙地失踪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外面的人还当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家里。
  我和他住在一起,我都有很长时间以为他没有出现,只是将自己关在了密室里忙事情。后来有一次,他不在这里的时候,又有森罗的人来找他,我也不敢进他的密室,只能请那位森罗来的人自己到密室外面喊他,我才听那个人自言自语,知道赫姆恩其实人不在屋子里了。”
  阿维德急了:“那赫姆恩现在被教堂的人看押着,他有没有可能也就这样消失了?”
  时寻傲然一笑:“不用担心,起码在我的符文还生效的时间内,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是发生。你实在放心不下,等会我送你姐姐回去,就再给赫姆恩增加几道限制他的符咒。”
  阿维德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变得极为失落。
  他满是不舍地看着多萝西。
  多萝西则气呼呼地瞪着他:“臭小子,我都说了这么多事了,你呢?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听时先生刚才说,你可是已经和时先生说了很多你的事。难不成和时先生说得,和我就说不得?”
  阿维德苦笑一下,又把自己当初怎么遇到被污染的炼金笔记,又怎么因为以前在炼金术师协会遭遇的不公而没控制住贪欲,执意藏起了笔记,一步步将自己弄成今天这样说了出来。
  末了,他说:“时先生这次要对付炼金之塔,等炼金之塔毁了,我可能就生命力归零了。”
  多萝西越听脸色越白,听着听着她已在紧咬下唇,哪怕咬出了淡淡血腥味都浑然不觉。
  而阿维德最后的话,就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伏在桌上,哀哀抽泣。
  阿维德慌了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他站在多萝西旁边,有心给多萝西顺顺背,又一伸出手就害怕。
  最后,阿维德在多萝西身旁蹲下,搂着多萝西的背,轻声说:“姐,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酿出的恶果。其实我还算幸运了,不是吗?我在临死前还能再和你见面。好歹的,现在的我还保持有自己的意识,没有完全被炼金之塔控制住。我这些年,还能成为大家公认的大炼金师,圆了我多年心愿,我这一生……也算这样了。”
  阿维德越说,多萝西就哭得越厉害,不知不觉间就从之前的轻声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阿维德更不知能说什么,唯有也跟着她一起哭。
  时寻在旁边听着,只能摇头叹气。
  有些事情确实如此,一旦已经发生,就没有办法改变。有些错误,就再也挽回不了。
  他悄悄从屋子出去,站在屋外的树荫下。
  他和多萝西来的时候,天色越来越暗,来到屋子已经彻底天黑。
  但现在,天边正有一条白线,不断扩大。
  天要亮了。
  透过轻轻掩上的门,时寻听得到屋里传来的说话声。
  那些都只是姐弟俩的悄悄话了,无关邪神,无关森罗。
  等到日上三竿,门才又一次被打开。
  多萝西和阿维德从里面走出来。
  两人眼中还充满不舍,但目光中已多了几分坚定。
  多萝西走到时寻身边,轻轻点头:“时先生,我们回去吧。”
  阿维德没说话,站在门边,目送着时寻和多萝西远去。
  小木头在屋内桌上看出来,也能看得到时寻离开的身影。
  时寻带着多萝西回教堂,吩咐过主教要好好保护着多萝西,将来调查赫姆恩的事情还少不得要多萝西帮忙,再给赫姆恩身上多布置了几道符咒,免得赫姆恩还有什么手段逃出主教等人的禁锢。
  他昨晚这些事,又来到阿维德的小屋中。
  阿维德手里拿着两瓶药剂等他。
  见到他来,阿维德先将其中一瓶药剂递给他。
  “这是之前我们讨论过的那种药剂。我原本还要帮炼金之塔炼制一些药剂,正好手上有黑油,也有其他需要的材料。你和我姐来之前,我就已经将它炼制好了。不过看到我姐,我一时激动,就将这事忘了。现在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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