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其他人多半听得半信半疑,只没有当着莱伦多的面笑莱伦多轻信。
莱伦多急得很。
偏他越希望让其他人尽快相信自己的话,就越让其他人不以为意。
楼上的时寻听着楼下传来的种种声音,颇无所谓地笑笑,继续认真教导着阿诺。
城里的其他人究竟怎么看阿诺,他还真不怎么在意。
这大半年来,阿诺该从其他人那里得到的失望,都已经得到过了。哪怕这时候其他人都转变对阿诺的态度,也不过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算不了什么。
只要莱伦多和酒馆老板还是一心对待阿诺,阿诺的纯真心灵基本能得到保持。时寻唯一比较担心的,也只有那花田中的老人。
夜深了。
像阿诺这样天赋高、和曲子间联系深,都因为长时间的联系而疲惫不堪,再练习下去都得不到什么进步。
楼下那些客人也渐渐散去。
酒馆二楼有留给阿诺的房间,也有给莱伦多休息的房间。
阿诺和时寻道过晚安,便下楼睡觉。
不过第二天,天还没亮,躺在床上的时寻就忽然耳尖一动,从床上坐起。
他已经听到楼下有人活动的声音,而且还是阿诺的脚步声。
他随手捏了个隐身法诀,也从房间出去,跟着阿诺悄悄出了酒馆。
阿诺在酒馆里行动还轻手轻脚的,到了外面就尽情跑起来了。
不过他跑的声音也不大,在黎明的寂静中没有造成多大的喧闹。
阿诺出了城,又往更远的地方去了。
很快,他来到一个巨大的墓园中。
他熟悉地在墓园里穿梭,很快来到合葬的两块墓碑前。
他对着墓碑鞠了躬,沉默了一会,也没说话,就翻过墓园后面的小山丘。
眼前景色骤变!
这里竟有大片盛开的玫瑰。
玫瑰花田间,还有一间小屋子。
小屋的门现在正开着。
阿诺走到屋子里,往屋内张望了下,没见人,就冲着花田大喊:“奥里斯爷爷!”
他没喊两声,就有一名脸上布满伤痕的老人从花田里抬起头。
“哟,是阿诺小子啊?你今天怎么也来了?还这么早?天都没亮呢。”
那老人一边说着,一边从花田中走出。
阿诺迎了两步,就等着他过来。
“爷爷,我是想向您要一束玫瑰的。”
“哦?”老人脸上的笑意更深,“怎么?我们的阿诺可还是个小孩子啊,总不能是喜欢上了谁,要给姑娘送花吧?花都在地里,你想要就摘去。”
阿诺红了脸:“爷爷!我是想给时哥哥送花,感谢时哥哥!”
“时哥哥?”老人又惊讶了,“他是谁?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阿诺就简单地将自己昨天和时寻认识的事说了。
“爷爷,我还急着回去呢,更多的,我下次来您这里时再和您说,好不好?”
老人笑着点头:“摘花去吧。”
等阿诺进了花田,他脸上笑意立刻收起,换上紧缩的眉头。
“蜀山来的人啊……时寻?这名字有些熟悉啊……”
还隐着身的时寻也是看着他,皱起了眉。
小木头给时寻传音:“寻哥哥,他身上的气息好怪。明明应该是光明教会的修士,怎么也有这么浓郁的堕落力量呢?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堕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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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白骨玫瑰7
“先回去吧。”时寻终究转了身, “阿诺已经快采完玫瑰了。”
以阿诺的个头,在这花田中活动,都显得相当渺小。
不过看得出, 阿诺已不再像之前一样,不断往花田深处去,而是准备走出花田。
他天还没亮就起来, 一路奔往花田,只为给时寻送上一束玫瑰。
时寻也不愿拂了他的意。
因此,等阿诺回到酒馆,正好看到时寻刚睡醒的样子从楼上下来。
他兴高采烈地将还带着露水的花束往时寻跟前递。
“时哥哥!这是我送你的!你看好不好看?”
玫瑰上还有晶莹的露水, 新鲜得很。
时寻含笑接过:“当然喜欢。”
他不经意地看了看阿诺脚下沾着的泥,也没再说什么, 只将玫瑰放回自己房间。
阿诺很勤快,在这期间, 已经开始帮忙准备早餐。
餐后就是时寻带着阿诺继续练习曲子的时间。
竖笛声又一次在酒馆里飘荡。
而距离酒馆没多远的教堂里,这时正开始早课。
也有一些城中居民早上来这里祈祷。
早课结束后, 大多居民都往外走。
他们也有自己一天的工作要做。
但有人留了下来。
这人迟疑着走向正要回教堂后院的主教。
他走得慢,主教走得慢。不过主教是修士,能感知到有人像自己靠近。
于是主教回过头来看他, 带着亲切笑容问:“有事吗?”
那人再犹豫了下, 就快步走到主教跟前,低声和主教说起自己昨夜在酒馆听到的消息。
主教起初的脸色不大好看,显然也和这人一样, 因为忽然到来的外乡人而心存不满, 也抱有极大戒心。
不过很快, 主教脸色就变了。
他再三问着那人这次来到这里的两个外乡人名字。
时寻、褚东斋。
这下, 主教也顾不得那个告诉自己这消息的人了, 急急就往酒馆去。
那人愕然了下,忙也跟着出去。
他不懂主教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但想着主教或许也觉得那两个外乡人在胡言乱语,于是满怀期待地要过去看主教怎么把时寻两人赶走。
要知道,当初那位颂神者来,可是第一时间就引起教堂众人注意,这位主教出去鉴定过那位颂神者可信的!而后,他们才和那位颂神者也有颇多往来。
可现在新来的这两个外乡人却说当初那位颂神者不可信,岂不是打主教的脸?
他就这样幸灾乐祸地想着。
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主教来到酒馆门外的速度很快,却在进门的时候相当谨慎,甚至还在门外站着,等里面传出的竖笛声停顿的间隙,这才扣响门上的铜环。
主教连叩门的动作都是小心的,生怕太吵了,影响到里面的人。
很快,从里面传来莱伦多的声音:“来了来了!谁啊?怎么这么客气?不是直接进门就行?”
莱伦多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等看清是主教后,莱伦多愣了愣。
“哟,原来是主教您啊?您这次来……?”
他固然不解,但行动丝毫不慢,已立刻将主教请了进来。
给主教报信那人更懵了,呆呆地看着主教的举动,全然想不明白主教为何要如此。不过他也下意识地跟着主教走进酒馆中。
主教进门后,第一时间看向时寻。
他早已对时寻的模样极为熟悉,而今一见,立刻就能认出。
至于褚东斋,他倒不知道容貌,但在场的人并不多,略一排除,他就能分辨出来。
当即,他先对时寻行了礼:“时公子,不知道您来了这里,如果早知道,我昨天就该来见您了。”
而后,他才对褚东斋行礼:“褚长老,您也好。”
跟着他进门那人这时候已张大着嘴,彻底失去语言能力。
这都啥事!
时公子?褚长老?
这称呼可恭敬得很。
难不成他以为是骗子的两个外乡人,竟然真大有来头?而且来头还大到让主教哪怕要承认自己当初的失误,都不敢在这两人面前造次?
那他竟然跑去和主教打小报告……是不是他也要被责罚了?
时寻不耐和他废话,因此简单应了一声后,就给褚东斋一个眼色,让褚东斋去应付。他再给褚东斋传音,让褚东斋问主教要这里的教堂的历史资料。
时寻先前不在乎莱伦多等人是否相信自己说的话,正是知道这里有光明教会教堂的缘故。
他早已知晓,当日他和盖普曼在海底分离后,盖普曼就为了能第一时间知道他重新回到岸上的消息,特意让光明教会诸多教堂的人帮忙留意他的下落。故而,这教堂里的高层,肯定也知道他的身份,届时,何愁其他人再怀疑他的话?
不过看莱伦多已经率先选择相信他,他也不在乎其他人的态度,就不多理会罢了。没想到现在这位主教主动送上门。
褚东斋很快接过了和主教打交道的事。
主教颇为忐忑地看了看时寻。
褚东斋笑道:“我们少主对你没有什么想法,你不用担心他会在你们大骑士长面前说什么。”
主教脸上露出极明显的尴尬。
不过很快,这尴尬就变成了放松。
褚东斋还真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褚长老,你知道您和时公子来这里是否有什么要事?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您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