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罗彦林看了一眼钱棠,脸有些红,说了自家地址后,他轻手轻脚地坐到钱棠身旁。
车子启动,驶到路口慢慢转弯。
钱棠撑着下巴望向窗外,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下意识地玉岩屋坐直身体。
罗彦林察觉到什么,也转头朝窗外看:“怎么了?”
“陈江时。”钱棠指了一下路口。
罗彦林探头顺着钱棠所指的方向看去,由于车子慢慢驶远,他只来得及看到一群学生模样的男生在路边围成一团,不由得撇了撇嘴。
钱棠刚好收回目光,见他这副表情,挑了挑眉,同样的话抛回去:“怎么了?”
“还有袁孟吧?估计又是和那些外班的混在一起。”罗彦林说起这些,语气十分不屑。
钱棠还是撑着下巴的姿势,偏着脑袋,饶有兴趣地说:“他们的关系好像特别好。”
“他们从小就上一个幼儿园,小学和初中都是同学,听说还在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一起玩了。”罗彦林说。
“这么久啊。”钱棠感叹了一句,“真是不容易。”
“臭味相投罢了,那个王昊是我们年级出了名的差生,陈江时袁孟他们和那个王昊一起混到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罗彦林顿了顿,又补充道,“估计以后他们连大学都考不上。”
钱棠安静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什么:“我看过你们上次期末考试的成绩,陈江时在中下游,成绩说不上好,但也没那么差,现在才高二,他努努力还是有机会上本科线。”
罗彦林噗嗤一笑,摇了摇头,不作回答。
钱棠深深看了罗彦林几秒,嘴角蓦地往下一沉,之后的一段路里,都没再说话。
罗彦林自然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下车,他向钱棠道别。
钱棠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身体倾斜过来,“啪”的一下拉上车门。
罗彦林:“……”
车上,开车的阿姨从后视镜中观察完钱棠的表情,才说:“你妈回来了,在家里等你。”
第25章
钱丽上午回的梧桐市,她有不少同学定居梧桐市,等和那些同学见完面,已是下午四五点,她才打电话让家里的谢姐过来接她。
回到家,谢姐又马不停蹄地开车去接那个小子。
钱丽只回来住几天,衣物那些早让助理邮寄过来,这会儿两手空空,没有歇息的意思,抬脚就往楼上走,她之前送钱棠和钱玉勤回来,虽然只呆了一天,但也了解了这栋房子的布局。
二楼有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房间。
她向左直走,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轻敲两下房门后,推门而入。
一股带着药味的空气扑面而来,混杂着淡淡的清新剂,这个房间的面积很大,由于家具不多,看上去有些空旷,靠近落地窗的那张大床上躺着一个老人。
老人之前应该在休息,被钱丽的敲门声吵醒,眼皮微微抬起,露出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
“妈。”
钱丽喊了一声,走过去坐到床边的椅子上。
好久不见这个唯一的女儿,钱玉勤的态度称不上热络,闭上眼睛缓了片刻,才又睁眼哼了一声。
“你还知道过来。”说着,她自个儿从床上坐起来。
钱丽伸手想扶,可看对方那个脸色,又识趣地把手收了回来。
她上下打量钱玉勤,见对方还是老样子,也就放宽了心。
“这次放假,我让你们回去,你们不想回去,只好我过来了,正好这几天没有工作,我好好陪你们。”钱丽替钱玉勤捻了捻被角。
如今天气降温,谢姐给钱玉勤换了一床厚被。
钱玉勤闻言,直勾勾地盯着钱丽。
钱丽面不改色,还冲她笑了笑。
钱玉勤这才开口:“你那个男朋友同意你过来?”
“妈,你这是什么话。我过不过来还要他同不同意?”钱丽无奈地说。
钱玉勤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笑完,蓦地一顿,偏过头咳嗽起来。
钱丽连忙给她抚摸后背。
钱玉勤的年纪到底大了,虽然一直好好养着身体,但精神气还是大不如从前,连说话都不如从前那般有中气。
咳嗽完,钱丽起身倒了杯水给钱玉勤润润嗓子。
钱玉勤喝了水,把杯子还给钱丽,才接着说:“你不是打算和那个小白脸结婚吗?怎么没有下文了?”
说起这个,钱丽不由露出头疼的表情,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按了按太阳穴说:“还没定下来。”
“现在不急了?”
钱丽一听这话,顿时皱眉:“我什么时候急过?”
“你是不急,可我看你身边那个小白脸急得很,好不容易把你屁股后头的两个拖油瓶挤走,恨不得当天就和你去民政局领证……”
“妈!”钱丽打断钱玉勤的话,“你左一个小白脸右一个小白脸就算了,但我请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钱玉勤沉默片刻,轻轻摇头,不说话了。
母女俩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直到敲门声响起,不等她俩有所反应,门就被打开,钱棠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姥姥。”
钱玉勤立马换上一副和蔼的笑脸,朝钱棠招了招手。
钱棠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扑到床上,缠着钱玉勤腻了半分多钟,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床边还坐着一个钱丽似的。
“妈,你怎么来了?”钱棠趴在钱玉勤的怀里问。
钱丽的眉头拧成了结,视线从钱棠的头扫到脚,最后停在那只肿得跟个馒头似的右脚上。
“你的脚怎与言文么了?”钱丽不答反问。
“做值日的时候扭着了。”钱棠不以为意地说,“医生说没有大碍,养几天就好。”
钱丽本想仔细问问,可看钱棠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微妙地和记忆中的某张脸重合了,她心里噌地冒出一股无名的怒火,训斥的话脱口而出。
“你是傻子吗?做个值日能把脚扭到。”
钱棠一愣,瞬间收起所有表情。
钱玉勤见状,也是笑容一收,不悦开口:“扭到就扭到了,又没扭到你的脚,你激动什么?”
“妈……”钱丽起身,看钱玉勤这么维护钱棠,头疼地说,“话不能这么说,你看他连一件小事都做不好,以后怎么做大事?而且你也太娇惯他了,他都十六岁了,不能总是躲在你怀里寻求庇护,你得让他学会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陪在他身边。”
“你也知道他才十六岁啊?”钱玉勤说,“他都没成年,你要他做什么大事?你十六岁的时候不还天天撒着脚丫子在街上疯玩。”
“……”
钱丽无话可说。
焦灼的气氛一直维持到晚上饭点,钱玉勤一般在房间里吃饭,饭桌上只有钱棠和钱丽两个人。
钱棠吃完,放下碗筷就走。
回到卧室里,他蜷缩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抱着平板划来划去,始终心不在焉。
没多久,房门忽被敲响,来人和他一样没有素质,不等他回应,就直接开门进来。
钱棠抬了下眼,意料之中地看到了钱丽的身影,又迅速把眼皮垂了下去。
他余光撇着旁边的地板,眼睁睁看着钱丽那双穿着拖鞋的脚在半步之外停下。
钱丽开门见山:“换身衣服,我带你去医院看脚。”
钱棠不情不愿:“我看过医生了。”
“校医总有判断不准的时候,再去医院看看,保险一些。”钱丽语气强硬,态度不容拒绝,“给你五分钟时间,我在楼下等你。”
说完,她转身就出去了。
钱棠磨蹭了半天,实在没有办法,还是瘸着腿起来换衣服,来到楼下,钱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打电话。
但想也知道她在和谁打电话,拧了几个小时的眉头终于松开,嘴角翘起,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意。
钱棠杵着拐杖,故意挪到钱丽的视线范围内。
果然,钱丽看到他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烟消云散,只是眨眼间,就恢复了之前的冷淡。
钱棠眯了眯眼,十分想笑。
来到车库,钱丽直接坐上驾驶位,钱棠把两个拐杖横放到后座,才一瘸一拐地坐上副驾驶位。
车子在导航的指引下缓缓驶出别墅区。
车内没有一点声音,安静得落针可闻。
几分钟后,钱丽主动打破沉默:“新学校怎么样?”
钱棠双手揣兜,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你问的哪方面?”
“各方面。”
“那还用说?肯定都比不上a市的学校。”钱棠实话实说。
钱丽又问:“交到新朋友了吗?”
“交到了。”钱棠回答。
钱丽闻言,倒是有些意外,偏头看了一眼钱棠。
她对自己的儿子自然了解,从小父亲缺席,母亲忙于工作,只有一个姥姥惯得他无法无天,这样娇纵跋扈还阴晴不定的性格在a市都没几个朋友,来华阳市竟然交到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