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做得不错,”在望江楼的雅间里,白云起将礼单递还给他,长安在一旁连看数眼都没把长长的单子看完,“可已经向徐府递拜帖?”
“还未曾,小人想将礼单给夫人过目后再递帖子。”
白云起点头:“可以递了,就选后日登门拜访。”
“是,”李兴很听话,还虚心求问:“上门那日还会要准备什么吗?”
“置办完礼单还有余钱?”
“小人摆摊这几年亦攒了点积蓄。”
不错,有钱还会赚钱。
“其余东西便不必准备了,只需将自己打理得清爽整洁便可。”心意已经能被贵重的聘礼体现,人品在赏菊宴那晚也得了徐大伯父认可,便只需要带着赤胆真心上门,无需再有旁的锦上添花了。
待李兴走后,长安才压不住心里的好奇追问:“嫂嫂为何不让李兴用芳容父亲救命恩人的身份递拜帖呢?若不改换身份,怕是连门都进不去。”
李兴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不知自己已经和未来岳父岳母见过面了。
白云起瞄了她一眼,暗道这次她倒是忍得住等人走后才问。
“第一,救命恩人这个身份不足以让大伯父把宝贝女儿许配给他。”
“第二,那日他不知大伯父身份,已言明自己有心上人。若用这个身份上门,又该如何将芳容合理引出?”
“第三,两重身份败露,若让徐大伯父误会那日是李兴有心之举,会适得其反。”
“如此种种,不如一开始便用情郎身份上门,到时候我自会在徐府接应让他进门。若那时两人相互撞破身份,才是破而后立。”
第32章 第二对cp成啦~
徐大伯父能经商做大家业便证明他不是个省油的灯,若提前告知李兴,让他在徐大伯父面前演戏而被戳穿,还不如两人见面才发现这乌龙来得真实。
“原来如此。”长安懂了,拍手称赞嫂子思虑周全,“还是嫂子想得周到,我就没想到这样深远。后日我能去吗?”
白云起摇头拒绝。
“为什么呀?父皇常说多看多做才会有长进!”
那也没让你临阵磨枪啊?
为了避免这憋不住事的小丫头坏事,白云起勒令她待在将军府或是冰人馆都可以,就是不去再翻墙去徐府。
还特意交待云雀把人看好,不许帮着公主作弊。
因王皇后将公主交由徐昭代管,白云起作为徐将军夫人也有管教权,故此云雀也需得听从。
……
后日一早白云起便和徐昭说了要去徐大伯父家一趟。
“是为芳容堂妹的事?”
“是,前几日从伯父那得知了点消息,故而今日去看看,若有能帮上忙的便也好搭把手。”
徐昭又问:“什么消息?”
白云起却是卖了个关子:“这便不告诉将军了,等我带好消息回来便是。”
看着夫人走远的身影,徐昭竟莫名期待起这个好消息了。
她出门走得早,到徐府时徐大伯父一家才用过早饭,徐芳容也在,见她一来素净的小脸上不由得惊喜。大伯母见状在一旁笑道:“芳容和侄媳妇的感情倒是好。”
徐大伯父赞道:“侄媳妇优雅高贵,芳容要多像堂嫂学习才是。”
白云起只是笑,后又跟着徐芳容去了她闺房。
徐芳容一回房便迫不及待拉着嫂子问:“李兴是否今日就要上门提亲了?”
为了避免多生事端,她已经许久未得知事情的进展了,上次还是王安递了纸条进来简略说了一二,便提到了情郎要上门提亲一事。
白云起点头,见她脸上似有忧愁便轻拍少女的手安抚:“不用担心,已经准备好了,届时我会在外劝着伯父。你便在房里等着便可,切忌,若没有伯父伯母传人来唤,别自己跑出来。”
徐芳容点头记下这一切,又对着嫂子摸了摸瓜子脸:“嫂子看,我这妆容化得怎么样?”
那日她听从嫂子的安排,在父母面前努力扮做开朗,但心里仍是担心,多日下来脸都瘦了不少,脸上也有忧色。为避免父母看出,还特意抹了粉遮挡。
白云起捏着她下巴仔细端详:“伯父便罢了,伯母岂非看不出来你擦脸抹粉?”
大伯母知了定会告诉大伯父,遮不遮都一样。
“怪不得我见父亲母亲还是不展眉。”徐芳容忧心忡忡,怕自己没把这事做好,给计划徒增变数。
白云起却道无妨。
寻死、自甘堕落是一回事,积极求好仍改不好又是一回事。
就像学生自己放弃学习、整日鬼混取得坏成绩和学生废寝忘食学习却取得坏成绩这两件事的差别。
说不定对此事还有助力。
安抚好徐芳容不久,不一会外面便传出了不小的喧哗声。
俩女人对视一眼,随即白云起拎起裙摆就往外去了。
她出去时正碰上徐大伯父骂人,老头脸都涨红了,若不是大伯母在一旁拉着怕是即刻就要冲出去。
“混小子还敢来!让家丁把他轰出去!”
大伯母不停地轻抚他的胸口,连声道:“已去了、去了。”
白云起走来却道:“大伯父,依我来看,不如放那人进来让他说个明白,把此事了结了,免得往后还要纠缠不休。”
“我与那混小子没什么可说的!”
“大伯父息怒,就算您不愿见,可若是这事没解决干净,对芳容到底有影响。”
她细细劝了好一会才让徐大伯父同意放人进来,但夫妇俩脸还是臭得厉害,还特意让人撤走了客位上的茶水,只给自己家的人上,十分不待见。
大伯母的两个贴身丫鬟一人守在她身后一人站在厅前,逐渐的,厅前丫鬟脸上的神色古怪起来,悄悄往后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大伯母被她这反应给弄懵圈了,难道那混小子长得稀奇古怪不成?
直到管家把“混小子”带进厅内夫妇俩才又瞪大了眼睛,白云起也跟着装惊讶,甚至抢了徐大伯父的话:“怎会是你?!”
演技十分高超。
混小子也讶异:“老爷夫人?”
徐大伯父此时很不得原地晕倒,可惜他这把老身子骨还结实着呢,胡须抖了半天也没如愿,只得颤抖问道:“莫不是通传错了吧,你、你怎么会是那坏我女儿名节的混小子?”他欣赏的年轻人竟然变成引诱女儿、贪图名利的混蛋?
李兴道:“若芳容是老爷之女,那便无疑了。”年轻人适应力就是强上一些,他已然反应过来,目光侧过上座的嫂子夫人,心里对这乌龙已经有数了。
大伯母眼见着都快撅过去了,这可不能晕倒啊,白云起连忙引入话题:“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李兴站在厅堂正中,膝盖一弯,捞起素白长袍便跪了下去,腰杆挺直:“小人今日前来是为求娶芳容。自那年上元节相识后,便情投意合,只是苦于家中祸事不敢上门提亲。现如今祸事已除,小人愿用全副身家作聘礼求娶,还望伯父伯母成全。”
他拿出了那张长得离谱的聘礼单子,但徐府下人没有命令不敢接过,单子便横在了空中不上不下。
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李兴如此舍得脸面,诚意亦有所展现,搁一般人家怕是直接答应下来了。
徐大伯父亦是被惊到了:“这祸事是指你家后母?”那日落水被救起时,他们不知这小子身份,还问起过他家里的情况。
“是,小人已和李家断绝关系,再无来往。”
这便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了。
白云起在一旁问:“为何,若只是想拿回家产也不必如此?”
“李家和后母都不是好相处的,只有这样我才能彻底摆脱他们,若有芳容嫁过来的那一日,她也不会因此受委屈。”他倒是没把所有原因都贴到心上人身上,先提及自己反而让人多了几分信服。
此时徐大伯父已经快被说动了,他本就对救自己的年轻人有好感,还不肯松口答应便是还对两人私相授受、女儿自毁名节之事有所顾忌。
故此他主动问:“既然你言语中对芳容多为爱护,又为何要损她名节?”
李兴犹豫了,不像方才表明诚意那般急言解释。
徐大伯父见状冷哼一声道:“若你不把此事说清楚,这庄婚事便不成。”
“是、是小人一时糊涂,怕伯父伯母嫌弃才……”
徐大伯父皱眉打断他:“我岂是贪图权利之人,就算你对此有顾忌,难道芳容也不知吗!”
谎话被戳穿,李兴又想找补几句,却又被打断了。
“父亲母亲,是我做的,和李兴无关。”本该待在闺房的徐芳容不顾丫鬟的阻拦硬是冲了出来,和李兴跪在一起。两人明明没有对视,却无端让人感到一股情意流动。
徐芳容在父母惊讶的目光下扣了个响头:“那日之事是我一人的主意,和李兴没有分毫关系,是女儿无知做了错事,还望父亲母亲明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