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男人又嘿嘿笑了几声，听得白云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时茯苓的父亲也在，说托客人的吉言了。”男人忙不慌的追问：“这就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是吧是吧！”
白云起点点头，忽略掉欣喜欲狂的赵乐志，跑到厨房找到黄掌柜和他说这事，准备提前备好下聘的文书物件。
现在可是八字有了一撇，什么时候黄姑娘同意了这门亲事便可直接把人打包送过去，多省事。
这日赵乐志一大早又跑去菜市倒贴帮忙，白云起带着迟迟还有想看好事的长安尾随其后。
赵乐志是军户出身，若是平常早就发现她们这几个小尾巴了。可这人不知是不是恋爱脑上头，连看家的本事都忘，在云雀的小心掩护下她们并未被发现。
长安啧啧称奇：“嫂子你可真厉害，这才个把月时间便把土匪训成好女婿了。”
白云起抬手往下压，谦虚道：“哪里哪里，他本性也不坏，再加上知错肯改，又多日练习方才有这成果。”
“若是放在那些心高气傲、嘴皮死硬不肯改的人身上，也没这么容易了。”
当然，这种人她也不肯教就是了。
未婚郎君那么多，多这种人不多，少也不少。就当是优生优育，提前为大启筛选下一代人才了。
这边一人夸奖一人推脱，另一边却逐渐出现了不好的兆头。
往日人们买菜不过是挑选好了就付钱拿菜走了，最多不过是在和摊主唠叨几句。
可这次，好几个买完菜后还特意绕到肉摊前，又不买，只是盯着黄伏苓和赵乐志窃窃私语几句，露出点鄙夷神色后又迅速走了。
白云起眉头一皱，在长安耳边轻语几句，不多时云雀便悄然出发，混在了人群里。
黄伏苓也察觉到了不对，她是个心思精巧且又大胆的姑娘，见这些人好像在议论她，便直接拉住了个看而不买的人问：“这位婶子，可是我们摊子今日上的肉没有合你意的？”
那人也没想到这姑娘竟直接问了，脸上闪过几分尴尬与惶恐，忍不住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彪形大汉，随即连声推辞：“没有没有，我家肉还有不少，不需要买肉！”
黄伏苓一连拉了好几个，可没一个人说实话。
肉摊的生意因此也差了不少，看着往日早已卖光的肉摊此时还剩着大把的新鲜肉，黄伏苓不禁沉思起来。
白云起看着不禁皱眉，好不容易等到云雀回来便连声问道：“辛苦云雀姑娘了，可以有听到什么？”
云雀干练交代：“他们在议论黄伏苓和赵乐志的关系，污蔑两人不干不净、私相授受，因此也嫌弃黄家肉摊的肉不干净。”
长安只觉得莫名其妙，怒冲冲地说道：“这些人好没道理，且不说人干不干净和肉有没有关系。女未嫁，郎未娶，便是这样在一起也谈不上干不干净的事，真是吃饱了撑了没事干！”
小公主被气得心里瘙痒，跺着脚在原地团团转，只恨那些无知刁民日子好起来便有了嚼舌的功夫。
白云起听了云雀的话后便细细一想，觉得此事有鬼。
寻常流言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传出来的，明明昨日还好好的，连菜市的摊主都对这小两对很看好。不过一夕之间，外人便有了这样那样的看法，多半是有人在后嚼舌根，故意传流言出来扰乱人心。
回去后白云起拜托黄掌柜去打听这事的起因经过，又拉着萎靡不振的赵乐志追问这几日在菜市呆着的细节。
“那些摊主知道你以前买菜会把钱留下吗？”
“知道，茯苓和我说过。”
“现如今摊主们的态度如何？”
“他们都安慰了茯苓，让我们别被流言所扰。”
“今日在肉摊前停而未买的客人是否面生？”
“茯苓也没在这一片见过，听说是从其他地方特意绕过来买的。”
第39章 小山包动情记～
这几个问题问下来，白云起心里多少有了结果，拿出纸笔让赵乐志把当初找过的媒婆一一写了下来。
赵乐志不解：“难道是那些老婆子乱嚼舌根？她们都是一些胆小怕事的，怎么敢来惹我。”
白云起将这张名单收好，淡淡道：“你再强横难道还能找到流言的源头不成？他们要对付的不是你，而是冰人馆。”
这事还得等黄掌柜查一查之后才有个定论，但白云起估计八成是自己想的那样。
否则这流言怎会起得莫名其妙？平常人家没事怎么会关注、怎么敢关注这凶悍军户的感情生活？
多半只有那几位把这烫手山芋祸水东引到冰人馆的老东西才会这样恶心人。
古代的流言不像现代的网络谣言可以从ip地址调查，王掌柜打听消息用了点时间，等他带着结论回来时，事态也有了新的变化。
这几日谣言愈演愈烈，无论黄伏苓和赵乐志怎么去解释都没有办法阻止。
甚至连菜市的极少数摊主也被这流言迷惑了心智，竟觉得这从小在菜市长大的小姑娘也同流言一般令人不齿。
当然，流言风语主要攻击的还是赵乐志，他本身异于常人的彪悍凶残形象就助长了流言，许多人一看他的样子就直接选择了倒向留言那方。
丝毫不管赵乐志已经脆弱敏感的内心。
是的，在眼睁睁看着黄姑娘搂着一座粗犷小山包安慰之后，白云起不得不加快计划了。
正好，黄掌柜传来了好消息。
“是从几个孩子那传出来？”迟迟疑惑，那流言蜚语的恶心程度可不是几个孩子能想到的吧？
别的不说，就冰人馆这小巷子里的娃娃虽说是调皮了点，但各顶各的是好性子，从不会说这些污言污语。
白云起听了后默了一会，随后拎着甜芳斋打包的酥糖找到了正在巷口玩的娃娃们。
不一会儿她又拎着空了的油皮纸回来了。
白云起用巧劲纠着小山包的耳朵把人给拎了起来，吩咐道：“一会儿你去把黄姑娘请来。”
“找茯苓来做什么？”提到喜欢的姑娘，这人终于肯动动脑筋了，“就算你不相信茯苓，也不能不相信我啊！”
小山包竟有些委屈，把自个黑黄皮的脸都气红了。
白云起扬手就是一巴掌给他长长教训，骂道：“你个憨货，瞎说什么！我是找到对策了，让你把黄姑娘请来商量，看她是否同意。”
小山包带着新鲜出炉的红巴掌印把黄伏苓请了来。
这几日风头不好，肉摊已经换了黄老爹去守着，还好赵乐志送过茯苓回家记得路。
只是他把黄伏苓请回来后，情绪竟又低了一重。
回想着黄家小院，黄夫人脸色难掩忧色还要强作无事的憔悴模样，赵乐志心里就不由得一沉。
他想，他是不是不该和茯苓认识？
自己本就孤身一人，可茯苓还是个黄花大姑娘，被这样的流言一扰，坏了名声不说，还害得家里人为她担心。
小山包自顾自的想着，委屈成一团也不在意自己，满心满眼都是他的黄姑娘。
白云起见了又是一巴掌下去，惊得黄茯苓低低叫了一声。
天呐。
白云起对她笑了笑，解释道：“他这人总爱陷入自己的想法，一巴掌打醒就行了。”
黄伏苓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没个姑娘样了，却不想赵大哥引荐的这位夫人比自己还过分。
她顶多也就骂骂人……
可是，黄伏苓忍不住用余光偷瞄身旁这位，在心里惊叹称赞她的美丽。
隔壁卖豆芽的小丫总吹嘘自己美貌过人、能迷倒万千郎君，真该让她来看看。
“这位是白夫人。”是那个女人，赵乐志偷偷的在心里加了一句。
白云起依旧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她招来了冰人馆众人一起商议。
“可以派人去追查流言的源头，但即使查到了短时间内也制止不了。”
流言止于智者，只可惜世上大多数人都不是智者，且人们总对自己的判断偏听偏信，此时已有一部分人相信了流言，纵使你找到证据和他细细解释也不会有效果。
黄伏苓听了这些话不由得点头，菜市里她已经解释过许多遍了，相信她的人自然是一说就通，而是想要污蔑她的人不管是再怎么拿出真相，还是用一副有鬼的眼神看她。
不过经此这一遭，她也算是看清了身边的人。
黄伏苓的心态蛮好，可赵乐志却急他人所不急，追问：“那怎么办？这流言一天不止，便会传得越来越远，我倒是不怕，可是茯苓……”
他急匆匆的话并未说完，因为黄伏苓突然握住了他的大手，轻轻一捏就让这人止了话。
众人见了不由得无声赞叹，一山更有一山高啊这是。
“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虽然我们的解释或许没有人会听，可若把这事闹大了，官府下了通告呢？”
赵乐志是军户，污蔑他、用流言中伤他从某些程度上便是在中伤大启的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