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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好惹 第59节

  锦麟听了这话,心都凉透了,声音也冷下来:“……吴暇玉,我这人没有什么是割舍不下的,当年我一个人孤零零的都撑过来了,没了你,我照样活。我今天就杀了你,当你从没出现过,也好过再被你这信口雌黄的女人欺骗过活!”
  他手一松,她已经没入井口的大半截身子,没了提携,向下掉去。
  “我说——”她哭喊道,本能的闭上了眼睛,但身子并没掉进井中,因为腿被他抱住了。
  他将已吓的神情恍惚的妻子提上来,扯着肩膀处的衣裳,推搡到地上:“说!”
  她双眼盛满泪水,恍然抬眸,隔着风雪看着他,一阖眼,泪珠滑落腮边,她反手抹去,深吸了几口气,叫自己不至于因为抽噎而没法说话,最后确定自己镇定了,才将口中的眼泪咽下,开口道:“事已至此,咱们就敞开说话吧,反正我也累了,疲于应付了。我跟我哥说的话,全是真的。”
  锦麟心里针扎一般的疼,不知为何,脸上却笑了,俯身揩拭她的眼泪:“很好,继续说。”
  经过刚才的惊吓,她有一种豁出去的果敢:“穆锦麟,你当初想娶我,我一点都不开心,虽然就像你说的,你配我绰绰有余,别说一个吴暇玉,就是十个,能进这个门都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我知道,所以我没资格玩宁死不屈,抗婚不嫁的把戏!乖乖的上了花轿,做你的同知夫人。”
  他眼神阴鸷:“那你究竟还有哪点不满意?”
  她眼底如一潭死水:“我是人,不是光吃饱喝足就行了的。你知道我多累吗?从嫁给你,就不敢有一丝怠慢,怕你的小妾下绊子,怕你的伯父们害我,更怕哪怕说不对一句话,就遭你的惩罚。是啊,谁活着都不容易,别家的媳妇伺候公婆也不好过。但像我这样提心吊胆,怕是也不多见了。锦麟,每和你说一句话,我都要在脑海里反复想好几遍才敢出口,就是这样,还怕会惹你生气……”
  “所以你就敷衍我?”他吼道:“我哪点对不好?为了你,其他人,我都不要了,单守着你!你开心了,我觉得天都是亮堂的!结果却换不来你半点真心?你真是块玉石,怎么捂都不热!”
  “如果我不敷衍你,逢迎你!我现在还能和你在这说话吗?如果我什么都直说,什么都对你说实话,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你随意处罚身边人的情况还少吗?说不定哪天就轮到我了,我怎么敢掉以轻心。”暇玉道:“但你对我好,我知道,我不是也在尽量努力的回应你吗?知道你喜欢孩子,我就算年纪小,有难产的风险,也照生不误。你没权没势了,我怕你心里难过,你想怎么着都行,哄着你,劝着你。”眼泪流到被风雪吹的冰冷的脸颊上,别是灼烫:“我知道你喜欢我,我既开心又担心,开心的是,有你的疼爱庇佑,担心的是,如果我没法回应你,那该多对不起你。所以我想做个好妻子,知冷知热,与你同甘共苦。”
  “你还知道你对不起我?”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遇到□,总是借口推辞,最后又妥协退让了。因为她根本就不喜欢自己,但是迫于她所谓的‘妻子本分’,还要去尽职尽责的哄他这个丈夫开心。
  也不知是哭的,还是冻的,她鼻尖微红,呵着白雾道:“锦麟,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别追的这么急……我会做个爱你的好妻子……”
  锦麟听了这话,竟然比初时听她自己不爱自己更加难受。弄的他越加像个亟不可待的奢求妻子感情的失意者。他茫然的站在风雪中,忽然觉得自己失去了方向,不知何去何从了。
  这时就听她低低啜泣:“对不起……对不起……”
  他历来是喜欢的东西捧在手心疼,厌弃的东西一脚踩扁,毫无怜惜的。
  她还有脸求原谅?难道害怕他,就是她欺骗自己的理由?不,这就是借口!她根本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寡情之人。既然她那么想尽妻子的本分,那么她不管嫁的是谁,都会尽职尽责吧,那个姓迟的病秧子,亦或是穆静宸!
  他穆锦麟和他们相比,不仅没有优势,甚至因为给她造成恐惧而略逊一筹。
  静宸那种软绵绵的性子,她肯定不怕了,定能琴瑟协和。
  他阴森森的看着她,挑眉冷笑道:“原谅你?”一手按住她的腿,一手去脱她的鞋:“你走回卧房,我就原谅你!记得步子小点,别叫人看到你的脚!”本想将她袜子也剥了,叫她光脚走回去,可脱掉鞋子,他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而是起身提了鞋,顶风冒雪的走了。
  “锦麟——”
  他听到她身后喊她,但这会满心满眼全是她的可恶来,甚至觉得这惩罚算轻的,心里冷哼一声,半步没停的继续向前走。回到卧房,让人把火盆收拾妥当,重新燃上,他则抖落了身上的落雪,坐在绣墩上烤火。
  待了片刻,妻子还没回来,他在屋内走来走去,心说看在毓泽的份上,不如且饶她一回,兴许这会她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她的确该罚,但孩子是无辜的!想到此处,他转身想去找她,却见她推门进来,发髻上全是洁白的雪絮,连那嘴唇都白的骇人。
  她在门口碰到他,想他是要出去找自己,便硬挤出笑容,瑟瑟发抖的说:“锦麟,我……回来了,能原谅我了吗?”
  不知为何,他看到她这副样子,又冒出一股无名火。使劲推搡了她一下:“滚开!”头一低,出了门。留下暇玉跌坐在地上,看着他的背影,直抹眼泪。丫鬟们确定穆锦麟走了,才围上来,扶的扶,去拿药的去拿药,忙活开来。
  暇玉缓了一会,双脚才恢复知觉,又热又痛。拿酒擦过之后,她将脚用被子裹住,在床上休息。等傍晚时,外面的风雪渐息,她仍不见锦麟回来,知道他今晚是回不来了。以前就算再吵,知道总有个再碰面的机会,还能解释的清楚,但是这一次……
  这时下腹绞痛,她不禁抽了口冷气。虽说葵水快来了,可这都多久没疼了,怎么才一着凉就又疼上了?估计这次又要疼的下不来床了。越是这么想,就越是疼,喝的热水到了腹中仿佛都变冷了。
  以前母亲告诉她,说等到生了孩子就不疼了,现在看,和生不生孩子没关系,她只要一着凉,就得疼。
  她有一次为了等穆锦麟晚归,在冰冷的座椅上坐了一夜,以至于来葵水疼的死去活来。他应该是知道有这病根的,所以他才叫自己着凉?呵呵,打个巴掌才疼多久,哪比得上这疼上三五日的让她难受。
  痛感让她没了时间概念,也不知多了多久,等她觉得不那么难熬了,缓缓睁开眼睛,正要唤人来将毓泽抱给她看。不想一抬眼看到床前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便立即去握他的手:“锦麟……你别再走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可我也……”
  他没躲闪她的亲近,俯身用额头试她脑门的温度,轻声道:“还好,并不烫……”
  她一喜,竟有些想哭:“锦麟,咱们别再吵了行吗?”
  “好啊。”他毫无负担的笑道。脱了靴子,在她一旁侧卧,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去拨弄她鬓角的发丝,轻轻柔柔,一如过往。暇玉静享他的爱抚,道:“你能原谅我了吗?”
  锦麟只呵呵笑着,并不回答。忽然间扯开她身上的被子,骑在她身上,去扒她的衣裳:“反正你嫁给谁都一样!都是尽妻子的本分,那做这事,是不是也一样?”
  暇玉这才惊觉他根本就没原谅自己,而是回来其辱她的,不禁分外难过:“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个?你能不能别这样,我刚着凉,疼的厉害……你快住手!”
  “疼?!我管你呢!反正不管对你怎么样,你都要尽妻子的本分,这不是你的调调吗?你吴暇玉不就是这样的好妻子吗?我何苦顾及你?怕你疼,怜惜你,怕你伤心,怕其他人都赶走了。可惜我做着一切都叫你感觉压力大。”他在她耳旁,笑道:“这下好了,我由着性子对你,你就没负担了。不用想着回应我的好。以后不用那么累了,我现在这样对你,对你心里来说肯定是最舒坦的,是不是,玉儿?”
  她开始还挣扎几下,奈何没多少力气,索性闭着眼睛,听任他摆布。
  她下面极是干涩,叫他进的很费劲,若是以前早就哄着宠着了,这会心里颇有怨气,不禁想疼死她才好,不管那么多,硬是冲进去。往常她再不情愿也还有个声响,这次她真当死了一般的不吭气。直气的他把心里窝的火都撒在她身上,等完事了,一摸她身上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从她身上抽离,系上衣裳,叫丫鬟举灯过来看,见她碎发都被汗水黏在脸上,脸白的像张薄纸,只有那唇上还有点颜色,近了一瞧,却是被牙齿咬破渗出的血迹。
  锦麟慌了手脚,急急唤道:“暇玉,暇玉!”
  她这才勉强睁开眼睛,强压着哭的冲动,还是问他:“锦麟,别生气了,原谅我行吗?”
  他怔住,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会他想要什么。虽爱她,却也恨她,便故意笑道:“我不原谅你,你能怎么样?你不还是得受着吗?吴暇玉,你这不是挺能忍住疼的吗?以前怎么那般娇贵,我碰一碰,就跟被轻薄似了的百般不愿意!你现在不挺好的吗?没顾及你,也没见你死了!”
  一席话,说的暇玉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忍也忍不住了:“穆锦麟,你作够了吗?我的确配不上你,可我也不欠你的!”
  他冷笑:“谁说你欠我的了?娶了你,我可是上辈子积了大德,要不然上哪找你这样对我不离不弃的‘贤妻’。”
  暇玉抹去眼角的泪水,强作镇定的道:“锦麟,我知道你被免职了,心里不痛快……”不等她说完,他一下子卡住她的喉咙,凶神恶煞的道:“我被免职心里不痛快?!你少找这些理由给你犯的过错脱罪!我所有的怒气都是因为你!”
  “有些事强迫不来……”暇玉流着清泪看他:“就算你再恨我,我也没办法立即对你……”
  这句话算是给他判了死刑,显得他愈加可悲了。等于说她现在就是没办法爱他,这将他至于一种求而不得的悲剧境地。
  “暇玉……”他温柔的抚摸她的脸颊,疼惜的说:“没关系,我不在乎了……能看着你就好了。”暇玉被他突如其来的变化吓的本能的向后躲,果然如她所料,锦麟猛地将她压在床上,拿被子去捂她的口鼻:“暇玉,有些窒息的人,就算救回来一条命,也昏迷不醒一辈子!我觉得那样挺适合咱们!等你变成那样,咱们就不会再吵了,我亦不会恨你薄情了!每次看看你,摸摸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暇玉当他真要把自己闷成植物人,死命挣扎,不想他忽然住了手,去吻她的脸颊,笑嘻嘻的说:“瞧把你吓的,我这么爱你,怎么舍得把你变成那样!再说力道掌握不好,你死了,毓泽岂不是没有娘了。”
  她脑海里一片空白,许久才道:“穆锦麟,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腻在她身旁,搂着她的腰肢,抬眼笑看她:“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爱你,想跟你生孩子过日子。”她盖子被子里的下半身还裸着,他便伸手去摸她腿间,疯癫似的笑:“天下就是有我穆锦麟这种蠢货,明知道妻子不待见自己,还一直傻乎乎的存这样的念头!玉儿,你说我傻吗?别不吭声啊,快说说。”
  暇玉被他折磨的心力交瘁,抿了抿裂开的嘴唇,道:“锦麟,你知道我想什么吗?”
  他抚摸她腿内侧:“说说看,有点喜欢我了?”
  “我想叫你尽快离家去龙虎山,越来越快,然后,到了那边,不要急着回来,因为我不想见你。”
  锦麟整个人都呆住了,眼圈**辣的疼,只因‘我不想见你’几个字。
  他刚才通过欺辱她堆砌起来的胜利感,只因她短短的一句话就顷刻土崩瓦解。
  她知道怎么哄他,让他开心,自然也知道,怎么伤他。
  作者有话要说:甜了很多章了,小虐一下。
  第六十章
  暇玉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已做好了触怒他的准备,反正今天在鬼门关前走了好几遭了。
  “你……你敢说这话?!真以为生了孩子,就万事大吉,我真不敢动你了?!”锦麟庆幸帐内的昏暗,否则让她看到他眼眶的泪光,他就耍不起威风来了。
  暇玉的声音十分疲惫:“你说的对,如果没有孩子,今天这些话,我是万万不敢说的。至于原因,你也知道。”
  “不想见我?你想见谁?!”本是想恶狠狠的质问,但是因伤心难过,说这句话时,声音发颤,底气弱了许多。
  暇玉吸了吸鼻水:“谁都不想见,也包括你。这么闹下去,对谁都不好。不如分开几个月,等都冷静了,再见面……”
  这分明是赶他走!锦麟将唇内都咬出了血,在黑暗中死死的盯着她:“冷静?你以为过了几个月,我就能原谅你?别想的那么美!”
  暇玉觉得累极了,她已经竭尽所能的祈求他的原谅,知道是自己对不住他的好,所以开始时,他怎么对待自己,她都忍了。但她现在觉得撑到了极限。她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我知道你不能,但至少几个月能看不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锦麟仿佛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你,你就这么厌烦我?!”
  她擦了擦眼泪,带着因为哭泣而浓重的鼻音道:“如果你指现在的情况,那么,就是。”
  她现在的状况都是因为将心里话藏起来,虚与委蛇的结果。从现在开始,有话直说也不错。
  既然他想听实话,就满足她。对谁都好,至于不会那么累了。
  锦麟仿佛被抽掉了筋骨一般,半晌才冷笑道:“你总算是有话直说了!”
  暇玉噙着眼泪,沉默着。两人相对无言,死寂般的骇人。终于暇玉慢慢的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锦麟一把按住她:“叫你动了吗?你要去哪?”她冷漠的回答:“我觉得如果咱们在一起,还要吵,我想去别的屋子待几晚。”说着就去穿裤子系裙子。
  锦麟凶道:“我还没折磨够你,叫你滚了吗?!”
  暇玉瞥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不让眼泪掉下:“……原来还没折磨够么?那你怎么样才能顺气?”
  倒是问住了他,他也不知道怎样才甘心,便冷笑道:“这不劳你操心,你老实等着承受就是了!”使劲一推,将她按回床上,钳住她的肩胛,恶狠狠的道:“我回去龙虎山,但走之前,也不能叫你舒坦了。叫你一辈子都记得今年今日!”
  暇玉嗯了一声,不带任何感情的说:“……好歹知道你过几天就要走了,我会努力支撑到那个时候的。”
  他气急败坏:“你真是不想活了!”
  “我想活,为了孩子。”暇玉道:“原本还有你,但现在……没有了。”
  他心里像被插了一把刀,然后心上这把刀还在拧着劲儿的翻搅:“吴暇玉,你厉害,够狠心,知道说什么能戳我心窝子,你就偏说什么!行,你不就是仗着我这会对你上心吗?!那我就听你的,立即动身离开家,看不到你,就不用想你!等三五个月,我将你忘了,一封休书就你打发的远远的。”
  暇玉舔了下干裂的嘴唇,触到流到嘴角的泪水,咸涩:“那我就解脱了。”
  锦麟按在她的肩膀的双手,于这一瞬间,变的虚软无力起来,不服输的气道:“不,不,没有休书,你别想活着离开我!就是死了,骨殖也得烂在我的墓冢里。”
  “我相信,你刚才不就是那么做的么?今天几经生死,我倒觉得也没那么可怕了。与其跟你在一起,提心吊胆。害怕哪一句话说不顺你的心思,就惨遭毒手,不如给个痛快!”暇玉还觉得不解恨,又加上一句:“那样就不用再看到你了。”
  “吴暇玉……”他唇在抖:“你非要这么说,想气死我吗?”
  暇玉忍受着下|身拜他所赐的疼痛,冷冷的说:“你千万别死!奈何桥上不想看到你!”
  终于将他心肺戳了个千疮百孔,汩汩流血,等锦麟自她的‘恶言’中醒转过来,才尝到嘴角的咸涩。他怕一开口就暴露了流泪的‘软弱’,吞咽了一下泪水,连看她一眼也不敢,撩开幔帐,头也不回的大步冲了出去。
  等他走了,暇玉才叫人用冷水透湿了手帕,覆到哭的胀痛的眼睛上,缓解疼痛。
  哭的眼也痛,心也痛,竟这般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醒来时,风雪早停了,天空湛蓝如洗,隐约可以听到外面下人除雪的响动。暇玉还是疼的下不了床,叫人把手炉给她,捧着手心里取暖。
  回想昨天发生的一切,那么不真实。毕竟在昨天的这个时辰,她和他还好着呢,还腻歪歪的拿兔子打趣。
  心里一酸,她忙仰头,不叫眼泪掉出来。昨天哭了那么久,一晚上头疼的厉害,她可不想加重病情。
  她是在穆锦麟那里挂上号了,估计在他心里判了个斩监候,只等他这判官什么时候不顺心了,把她拖出去斩了。
  他现在没了官职,要去龙虎山做提调官,毓泽没人带,为了孩子,她这个孩子的亲娘,也必须得活着。等他从龙虎山回来,才是算总账的时候。到时候,是去是留,全凭他做主了。
  “唉——”她长叹一声。
  忽然觉得这样也好,较之曾经压抑着自己,每每跟他说话,都要费心尽力的周旋的时候,竟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用了早饭,让奶妈把毓泽抱来,她疼惜的看着儿子,半开玩笑的说:“不知道你爹爹会给你找什么样的后娘?”恰好这时毓泽咯咯笑着,暇玉佯装生气,嘟嘴朝他瞪眼:“你这小没良心的,要给你找后娘,你还笑。”说完了,自己心里也不舒服。
  穆锦麟自那夜离开,人就不知去哪里了。暇玉猜他无碍于出去喝闷酒找乐子,顺便酝酿再怎么折磨自己,便问也不问他的下落。
  如此过了四天,这日是个假阴天,阴云低沉,欲放不放的盘踞在天上,那乌云仿佛压在暇玉的心上,叫她想起那日的情况,心里没底似的忐忑。她想,自己这是落下病根了,以后恐怕一看到这样的天气就打心眼里发憷。
  她刚泡了红糖水,还没喝,就见穆锦麟自外面进来,竟吓的把刚捧起的碗摔在了桌上,热水滚了一桌,险些烫到她。
  锦麟一进来,就见妻子跟见了鬼似的面对自己,不禁有几分恼火和心酸。但他今天来却不是为了吵的,便将怒气压下,硬是挤出笑容对她:“暇玉,你好点了没?”
  虽然那天因为恨他伤了自己,说了许多狠话,但毕竟如他所说,她离开他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且不论对方是不是穆锦麟这曾经做过锦衣卫的人,就是个寻常人家,嫁出去的女人,除非丈夫休妻,也是无法离开的。所以见他回来,不管他笑容背后的目的是什么,她都愿意的重修于好。便道:“好多了,锦麟,这几日,你去哪里了?我很担心。”
  他淡笑:“担心,担心的话,你怎么也不派人打听下我去了哪里?”说完,又一摆手:“算了,我不是回来找你争吵的。”他几步上前,去牵她的手:“来,我是来给你赔罪的,不是口头说说,还带了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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