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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小青梅不争了(重生) 第37节

  才十几步,又仿佛已是亘古。
  他迁就着她,步子很慢,还会时不时侧头看她,只是一瞬,便又目光坚定地向上,如同对待每一个想要达成的目标。
  萧芫垂下眼眸,只一心一意拾阶而上。
  青灰色的石阶古拙而沉厚,随着这座古刹屹立千年,繁盛的香火带来来来往往的香客,石阶走得久了,尽管几经修缮,也还是被磨圆了棱角。
  宫靴踏在上头,每一步都很坚实。
  回想上回请愿,竟一时记不清那一日石阶的模样,只模模糊糊有个印象。
  印象中有着漫天金光,人们来来往往,她一心只想着姑母,恨不能快些,再快些。
  远没有此时这么踏实,好像她只用跟在他身后,什么也不必劳心。
  有人分担一部分辛苦,遥远漫长的山路,也可一晃而过。
  第32章 佛珠
  方丈亲自迎了出来, 他没有松开她,萧芫也并未挣脱,安静在他身旁, 只在方丈问好时蹲身一礼。
  寺中讲究过午不食,香客却不必守这样的规矩,方丈亲自引他们到了一处特意开辟出的禅院,客气地安顿几句, 便离开了。
  这处禅院萧芫并不常来,以前大多当日便回了, 用斋饭都很少,更别提在房中歇息了。
  可今日不知怎的,或是寺中谢绝了普通香客清静了不少,或是昨夜休息得确实不够,用了些饭食,便困得有些支不住。
  李晁见此又是无奈, 让她就歇在此间厢房榻上,他还有事, 一时半会儿也用不着。
  萧芫摆摆手, 并不关心是何事,都不待他出去,意识就沉入了梦乡。
  梦中一片光怪陆离, 辨不出形状的许多影子在眼前无声地嘈杂,萧芫身在中心,温暖点缀在心上, 似乎只有她在变, 又仿佛除了她,周身的一切都在变。
  末了, 一个无形的手掌牵住了她,没有实感,轻飘飘的,肌肤的渴望悬在半空无处安放,让她本能想要向上追逐。
  朦胧睁开眼,才知是午后的几束阳光透窗爬上了她的手掌,暖洋洋的,浸透了每一道掌纹。
  丹屏端了盆水进来,脆声道:“娘子醒了,正巧,刚到了时辰,奴婢正准备叫您呢。”
  梳洗更衣,出门时随口问了句:“圣上呢?”
  丹屏:“圣上临走时没说去何处,只让娘子不必等他,先行去佛前还愿便是。”
  萧芫颔首,一路往最高的那座金殿行去。
  殿前的法师依旧是她请愿时的那位,此行不止还愿,她还带了自己新抄的佛经,依着上回的送到了法师手上。
  藏经纸一张张摆开,檀香袅袅,萧芫便在旁看着法师一页页摞好,装订,印上寺院的佛印。
  再由她亲手供奉在佛前。
  临走时,这位寡言的法师忽然开口,声音沙哑缓慢,“施主可想求一串佛珠?”
  萧芫静静抬眸,“佛珠?”
  “施主的郎婿贵胄不凡,只是命格里总有一番波折,诚心求一串佛珠,或可化解。”
  寺中无人不知今日圣上驾临,可即便是得道僧人,也向来不敢言天子灾厄,法师这般委婉与她说,倒合情合理。
  萧芫迟迟没有开口,不曾应下,也不曾离开,就这般立在原地。
  法师双手合十,朝她微躬着身,耐心等待着,亦不曾催促。
  殿外如盖的花树遮了半边天空,花已至荼靡,风起,有零星的花瓣打着旋儿飘入殿中,轻抚过她的脸颊,落在松松握于身前的手中,带来一丝很温柔的凉意。
  好像那一日漫天的雪。
  祭台很高很高,仿佛要耸入云霄,她和他的所有臣民一样,隔着漫天风雪,宛若隔却重重山海,仰头遥望。
  泪如血滴下,残躯撑着执念,每一口呼吸皆是割喉刺心的寒意。
  仿佛他的生命里,从未有过她。
  姑母不在了,他不要她了,心疾沉沉拽着她,她如同被大树遗弃的枯叶,如同搁浅在河畔的鱼儿,除了静静等待消亡,别无他法。
  萧芫浅笑,尽管笑意遮不去哀伤。
  “好啊。”
  她答。
  “我自是希望他,一生平安顺遂。”
  ……哪怕,是前世的他。
  高处不胜寒,姑母守护了几十年的江山,总要有人带领着,继续向前。
  盼着终有一日,能够攘外安内,河清海晏,繁荣昌盛。
  上香,诵经,洒净,萧芫依着小沙弥的指引配合法师,最后再是一段佛经加持。
  佛珠入手,萧芫再次行礼。
  法师慈悲的眉目含着笑意,合掌回了一礼,静看她转身,迎着天光,跨出殿门。
  高大的花树轻轻晃着叶子与花朵,像是一下与她打了好多招呼。
  花瓣如雨落,皆无私地赠予大地。
  佛珠沉在衣襟里,离心口不远,萧芫往回走,像是轻松,又似是沉重。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古刹千年犹存,她不求千年,只求百年。
  又行过几座大殿,萧芫被一处花丛小道吸引。
  近了,才看到花丛深处还有三人。
  今日寺中香客寥寥,萧芫甫一靠近,便被那几人发现了。
  萧芫没动,看着他们向她走来。
  最前乃端阳大长公主,其后便是端王与清湘郡主。
  萧芫面无表情,脑中捕捉到什么。
  浅浅福身,“长公主,郡主,端王。”
  清湘得意地笑,“不是说今日圣上特意来陪萧娘子为太后还愿吗,怎的只见萧娘子一人呐?”
  萧芫微低着头,没什么反应。
  清湘嗤笑一声,还想说什么,被长公主抬手制止。
  长公主柔声道:“萧娘子莫挂怀,清湘是被我宠坏了,说话总没什么分寸。”
  萧芫露出个应酬的笑,“长公主言重了,我并不曾放在心上。”
  听的清湘面色一变,宛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长公主似是松了口气,接着道:“那便好。对了……那日二公主落水的事,我不知全貌,一时情急有失偏颇,我知萧娘子大度定不曾计较,只是身为长辈难免有些过意不去,事后回想,皇太后殿下的处罚哪里是轻了,分明是重了。”
  说着,从腕上褪下来一只手镯,“寥寥一点心意,萧娘子便当是去岁你及笄时我晚到的礼吧。”
  清湘在旁看得脸都黑了,可偏对母亲,她一向不敢质疑什么。
  萧芫低眸,是云粉的南浔独山玉,云絮般的浅粉飘在透亮的芙蓉红中,赏心悦目。
  顿了几息,让丹屏拿出一方手帕,包裹着接了过来,“长公主这般珍贵的礼,让我一时都不敢以手相触。”
  清湘阴阳怪气,“萧娘子人在宫中,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过区区一个独山玉镯罢了,这般稀罕,没得丢份儿。”
  萧芫仰起唇角,“玉石常见,成色这般好的南浔独山玉我却不曾见过,难免珍惜些。”
  “这有何稀奇,莫说我母亲的长公主府,便是我的郡主府也……”
  “清湘!”
  长公主罕见地沉了面色,“莫要胡说。”
  又面向萧芫:“今日我得赶回京中,需先走一步,来日再与萧娘子叙话。”
  萧芫点了下头,复行礼恭送。
  清湘看着她行礼的模样便畅快,错身时睨她,“萧娘子办的春日宴我去捧了场,来日我府中的清荷宴,还请萧娘子不吝驾临才是。”
  “到那时,王太傅家的王娘子也回京了,你也不必像春日宴一般,可怜兮兮的身边只有一人。”
  萧芫这回抬了眼,“可惜郡主身边的陈娘子,却是再与这样的宴会无缘了。”
  清湘被激得步子一顿,咬牙喘口气,但长公主已行了一段距离,她错失了回怼的机会,只能不甘不愿地跟上去。
  萧芫望着他们的背影,目光放在一直不言不语的端王身上,若有所思。
  待人远了,她随手将手中的玉镯给丹屏,丹屏小心翼翼的隔着帕子拿住,萧芫看见道:“多裹几层,免得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丹屏点头,又拿出两张手帕,将其裹得严严实实后才反应过来萧芫的语气,懵懵抬头,“……不干不净?”
  碰到萧芫肯定的眼神,顿时有些担忧,“那奴婢回去先悄悄送给太医查探一番。”
  萧芫忍不住笑了,“这倒也不必,放入库中压箱底便好。”
  再好看的花丛,有过那几人她也失了兴致,索然回身,却见隔着不远,一人长身直立,静静等候。
  萧芫望进他眼底,宛如被摄取了神魂,忘了脚下的步伐。
  衣襟里放着的佛珠好像在微微发热,她捏紧了手指,掌心发汗。
  他向她走过来,“萧娘子这是在花丛里迷了路?”
  萧芫默了下,“你怎么来了?”
  李晁没好气地道:“还不是有人久久未归,自然得出来寻了。”
  “我本也要回了,还不是遇到了长公主端王他们。”
  萧芫抬步,“你今日随我来寺中,就是因为他们吧?”
  李晁在她身旁,“是,却也不全是。”
  “嗯?”
  “是寻方丈有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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