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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小青梅不争了(重生) 第41节

  陈味儿?
  萧芫蹙起眉心,有些嫌弃。
  李晁已经向她伸手。
  萧芫无奈, 知道她不应,他便要过来拉她了。
  便靠近一步, 主动将手放入,“那我睡哪儿啊?”
  他拉她进了屋,“你睡里间,我睡外间。”
  所谓外间里间,也不过是隔了一道屏风。
  夜已深,李晁先退出去, 将地方留给萧芫沐浴盥洗,待她上了床榻放下床幔, 他方进来。
  萧芫听着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刻意放轻了动作,也并未唤其他人服侍,听着简单铺了床榻后, 便没什么动静,应是歇下了。
  过了一会儿,外间留的一盏灯也灭了。
  今夜无月, 屋内暗下来时伸手不见五指, 他与她沐浴后的香气融在一起,属于他的龙涎香味在鼻尖越来越浓。
  萧芫翻了个身, 背对着他的方向,心被一种莫名的涟漪烘在半空,睡意迟迟压不下来。
  临近夏日的春夜有些燥热,萧芫从被衾底下探出一条腿,亵裤被她蹭上去半截,露出柔腻白皙的肌肤,骨骼纤细玲珑,透着粉意。
  迷朦中蹭蹭枕头,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有些不安稳地沉入梦乡。
  梦里依旧光怪陆离,很多场景掺杂在一起,可好像无论眼前是什么,腰间都有股被压迫的感觉,像是他揽着她的腰,一直不曾松开。
  到了后半夜,夜空转晴,露出了苍月朗星,一隅洒在外间的榻上,李晁皱起眉,被心底一阵焦灼的惶然唤醒。
  睁开眼,眸底很快清明,也听到了让他不安的源头。
  屏风里侧,几重床幔之后,低不可闻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娇弱痛苦得让人一听便揪起了心。
  李晁翻身下榻,大步走过去,几近慌张地掀开床幔,微弱的血腥味探入鼻尖。
  透进来的月光冷霜一般覆盖下来,萧芫背对着他,身子蜷缩着细细发颤,呼吸凌乱不堪,挤出肺腑的闷哼带着颤巍巍的哭腔。
  “芫儿。”他俯身急切唤她,大掌底下的玲珑肩骨不堪一握,触手满是冰凉的冷汗。
  心猝然沉底。
  萧芫在梦魇中痛苦地挣扎,仿佛又被困在了前世的残躯里,每时每刻都痛入骨髓。
  直到有些发烫的温度暖了后背,她像是被人抱起,激得意识上浮了些。
  可随之的疼痛骤然尖锐,她一下哭喘出声,手死死摁上小腹。
  痛连绵不绝,愈演愈烈,顷刻袭满周身。
  感觉有一点熟悉,可是以前她从来没有这样痛过,像是要活生生将人劈开一般。
  萧芫呼吸艰难,无法控制自己口中溢出的声音,想挣扎却没有力气,只能一阵阵地发抖。
  也听不清耳边的话,隐隐约约感觉到是他抱着她。
  周身亮了,似乎进来了不少人。
  再之后,便又模糊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挨过一遭,萧芫虚脱地瘫软下来,冷汗湿了重衫,满头的墨发也湿了,耳鸣声中,他好像在唤她的名字。
  她没办法回应。
  听到他压抑着声音大怒,厉声让传精通妇疾的御医过来,言曹解释了什么,被他毫不留情地呵斥了回去。
  又是好一会儿,萧芫终于拾起一缕游丝般的气力。
  挣扎着动了下,弱声唤他。
  勉力睁开眼,他的面容有些发花。
  李晁红着眼睛将她鬓边汗湿的发撩入耳后,像是也随她与疼痛打了一场仗般,声线夹杂着些微颤栗,“芫儿,怎么样?”
  萧芫摇了摇头,眼角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随着动作滑落。
  惨白的面容布满冷汗,声音细弱:“不算什么急症,让太医明日来便可。女子月事,太医就算此刻来了,也没什么法子的。”
  她身上已被更衣擦拭过,底下也垫了月事带,他的大掌代替她捂着冰凉的小腹。
  李晁还想说什么,萧芫松松握上他的手,“我不想吃什么,也吃不下,李晁,别折腾了,你扶……”
  她就要挣扎着下去,“……扶我过去那边,你也歇息吧,不是说,明日还有事吗?”
  “萧芫。”
  李晁肌肉紧绷,失控地将她揽回来,又克制着怕弄痛了她,气得胸口起伏不停。
  “有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吗?”
  萧芫愣愣看向他。
  他的眸中,焦急与心疼几乎化作泪滴滴下来,可始终没有,只是愈发地红。
  “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我与母后将你呵护到大,什么歇息、麻烦,难道比你的身子都重要吗?”
  他不由分说将她小心抱起,上了榻。
  “里面的床榻脏了,便在这儿睡,我守着你。”
  身子的不适让萧芫反应有些迟钝,怔怔由着他摆布。
  他比她高大太多,将她圈在怀中时,她整个人完全陷了进去,契合得仿若本就是一体。
  外间的床榻很窄,也只有这样的姿势,才能容纳得下他与她两个人。
  萧芫睁着眼,看着床边厚重的木栏,没再开口。
  他这样紧紧从背后拥抱,让她感觉好像被裹在一个暖炉中,每一处都有源源不断的暖意传来。
  可依旧挡不住绵绵不绝又起的疼痛。
  ……爱惜自己。
  是啊,爱惜自己。
  可若疼痛日夜不休,御医束手无策,除了忍耐,还能怎么办呢?
  泪悄然顺着眼角流下,她哭得无声无息。
  她原本也不会这样的,前世一开始受心疾之苦时,一有难受便唤人,闹过也哭过,可是折腾到最后,才终于知道,都没用的。
  多余的情绪起伏,只会让自己更难受。
  或许是此时太温暖,对比得前世那般凄凉,又或许是疼痛愈发剧烈,渐渐忍耐不住,萧芫的泪汹涌而下,湿透了锦枕。
  李晁察觉到她脊骨的战栗,支起身子,看到她的模样时呼吸一滞。
  他几乎手足无措,想去抹她的泪,却不敢挪开暖她小腹的手。
  “是又痛了吗?”他声线不稳地安慰,“芫儿,御医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来了。”
  萧芫再绷不住,一下哭出了声,上气不接下气。
  艰难转过身子,将自己埋进李晁的胸膛,纤细的手指死死攥着他的衣襟,哭得浑身颤抖:“李晁,我好痛啊……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这么痛啊……”
  李晁将她紧紧纳入怀中。
  这种时候,好像一切的言语都显得轻忽,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也不知该如何缓解她的痛楚。
  只能陪她这样捱着。
  萧芫哭得精疲力尽,睡过去没多久就又会被痛醒。细碎的呻吟里总是夹杂着模糊的呓语,最多的,便是他的名字,和姑母二字。
  李晁总是不断地应着,为她拭汗,喂她喝煮好的姜糖水,心里的害怕和恐慌抑不住地漫延,不知催了外头的言曹多少回御医。
  短短的一夜,漫长得像是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天亮时,萧芫终于好些,沉沉地昏睡过去。
  李晁来不及收拾自己,在旁盯着御医诊脉,面色沉得如同随时会重重压下的黑云。
  压得不止屋内,屋外所有侍候的人都战战兢兢。
  御医八风不动,对于专精妇科的医者来说,痛经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诊断容易调理却难,对医者对于病患体质的把握要求极高。
  幸好这天底下,除了皇太后殿下,他最熟悉的就是萧娘子的身体情况了。
  开了药方,顶着圣上压抑的视线,嘱咐道:“萧娘子近日太过操劳,且歇息得不够,此次才突然剧痛难忍。以后除却药物调理,还需宽心静养才是。”
  李晁意味不明嗯了声,让人出去了。
  言曹安排好煎药之事,从门上进来,望着萧娘子榻边如磐石般守护的圣上,轻声提醒:“陛下,时辰到了。”
  今日有今日安排的事,不然昨日便会回宫了。
  李晁听见了,但久久没动,久到言曹忐忑得不知该不该再提醒一回的时候,他才起身。
  可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倾身为萧芫掖好被角。
  最后指尖悬停在萧芫昏睡中依旧蹙起的眉心,想抚开,却到底收回。
  至门外和昨夜与御医一同赶来的漆陶嘱托许久,方带着言曹出了门。
  除了个别暗卫,他将整个院子里的人都为她留下了。
  漆陶迫不及待进来,转过屏风,只遥遥看了自家娘子一眼,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娘子连唇色都惨白,整个人虚弱得都不成样子了,御医说无大碍,可这样,哪里像是无大碍呢?
  强忍着泪,坐到榻前的圆凳上,细心将边上的熏香等物一样样挪到娘子习惯的位置,小心翼翼没发出丝毫声响。
  “不要走……”
  漆陶倏然回头,看到萧芫像是魇住一样,不安地动。
  她握住娘子的手,塞进被衾里。
  这一回她听清了,“李晁,姑母,不要走……”
  漆陶泪一下落了下来,迭声安抚:“娘子,没走,圣上马上就回来了,等您醒来回了宫,便能见到太后殿下了,到时娘子想在慈宁宫呆多久都行。”
  “您可得快些好,奴婢出来时太后便忧心着,怕是半宿都没睡,就等着今日娘子回去呢。”
  萧芫一直没醒,中间被服侍着喂了回药,待太阳西斜,才堪堪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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