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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小青梅不争了(重生) 第126节

  萧芫行到她身前,立住。
  瞳眸空濛,平静无波,“阿姊入宫至我颐华殿长跪不起,是为何事?”
  梁乔仰起面容,泪湿了面颊,双手抬起,向着她的方向行了个叩拜大礼。
  哽咽乞求:“萧娘子,梁乔自知罪无可恕,得娘子开恩才免随家人一同受流放之苦。
  往后余生,愿伴青灯古佛,为太后殿下与萧娘子祈福,为阿姊祈福,求娘子肯允。”
  萧芫:“阿姊衷厚良善,流言之事亦深受其害,并非我开恩,而是阿姊本就无错。”
  “阿姊是岳伯母的亲妹妹,不值当为此葬送一生。”
  梁乔摇头,泪顺着苍白面颊滑落,“若非因为我,母亲不会如此偏执,更不会做出如此不可挽回之举,是我胆小懦弱,不敢反抗,才终致如今的结果。”
  “血亲尽数流放,太后与岳将军因此蒙羞,家国为之动荡,梁乔如何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嫁人生子,和常人一样度过此生。”
  她的话语坚定决绝。
  今日所言,并非是无法接受的逃避,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选择。
  “娘子您的善意与恩情,梁乔终生铭记,请恕梁乔,最终,还是辜负了娘子好意。”
  萧芫眸光软下来,轻叹一声,低身去扶她。
  “这本是阿姊自己的人生,如何度过,都由阿姊自己做主。希望我做的,于你而言只是帮助,而非负担。”
  软语入了心扉,梁乔顷刻泣不成声。
  深深拜别后,萧芫望着她和光而出。
  她立在金晖这头,看着那道纤细身影行至宫道尽头,成了小小的一团,转眼不见。
  一句话,在耳边久久回荡。
  【如何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嫁人生子,和常人一样度过此生。】
  金阳终破云而出,萧芫眸中微澜的波光渐渐归于平静。
  物是人非,可与不可,只在一念之间,无非选择而已。
  人心最易变,也最难变,自洽自在,方能心生安稳。
  前世,她的安稳……
  便是那一隅荒弃的院落吗?
  为什么呢?
  为什么,那般自厌自毁,近乎以命逼迫。
  又为何遗忘,让自己,傻傻地度过经年,傻傻地至死都想见他一面,执念成魔。
  第107章 母族
  一场秋雨一场寒, 轻容纱绫整理入库,华裳层层叠叠,越叠越厚, 到了这两日,已围上了绒边抵御寒风。
  尚服局送来预备好的冬衣,女官候了许久也不见召见,心中略有忐忑, 看向屏风旁侍立的松枝。
  松枝专管与六局对接事宜,今日, 也是松枝向她传令。
  却见她怔怔望着屏风之内某处,女官清咳一声提醒,才得了个稍候的眼神。
  内殿,萧芫倾身拿起被姑母放在书案上的奏折,打开,一句一句看过去, 越看越慢,也越艰难。
  时值深秋, 京城冷瑟萧条, 同样的时节,于边关而言,已如初冬。
  这封奏折, 就是请求为边关将士增制冬衣,同时由北向南,逐步开展征兵。
  明面上看, 这只是支撑前线度过难熬的冬日, 可实质上,却意在为前线的全面溃败铺后路。
  战时供需一个月以前便已步入正轨, 无论军需还是兵力皆已完备。
  莫说冬衣这等生活所需,便是战车火药,也在源源不断地往边关运送,始终保持着略微冗余的状态。
  如此,朝臣依旧觉得不够,无非是不信岳伯伯真的能扭转局势,反败为胜。
  大败至今已有月余,边关始终固守城邦,一封捷报也不曾传回,而守城牺牲的将士,却在不断增加。
  莫说朝臣了,便是萧芫自己,心中也捏了把汗。
  往下看,朱红的御笔批复,令五日后再议。
  萧芫看向太后。
  “姑母,岳伯伯之前承诺的时间,便是这几日吗?”
  太后颔首,“如果顺利,捷报后日便可传回。”
  后日,那李晁的批复还预留了两日,若此次乾武之患无法尽除,再做长远打算。
  奏折放回原处,再例行几桩内宫事务,便令传尚服局女官入内。
  冬衣遵循往年旧例,先是太后,后是萧芫。
  萧芫自今岁生辰过后,便已是皇后份例,因此除平常的冬衣之外,还有冬日时祭典宴饮之类重大场合所需的吉服衮服。
  衮服是依先帝时期,即当今太后当年皇后时的规仪,落凤凰于飞,与帝王衮冕的金龙祥云相配。
  尺寸与婚服相当,萧芫试穿之后并无不合身的地方,便令妥善收好不再増改。
  女官走后,萧芫见松枝目光望着一处,手中托盘都忘了放下。
  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到了自己腰间悬着的半枚玉佩。
  自决意要查出储家谋逆真相之后,这块半玉她便会时不时拿出来佩戴。
  “松枝。”
  松枝浑身一颤,回神,立刻将托盘放下,跪地请罪。
  萧芫:“你认得这枚玉佩?”
  松枝伏在地上的手攥紧,有些发颤,“娘子,奴婢,奴婢……”
  萧芫声线放柔了些:“不妨事,起来回话。”
  松枝试了两次,才从地上站起。
  依旧是低着头,“娘子,奴婢只是在幼时,偶然看到过这枚玉佩的图纸。”
  萧芫回身,坐在窗边坐榻上,也赐了锦杌让她坐。
  “莫怕,这枚玉佩是我母亲的遗物,我问你,也是想看能否从你这里获取些线索。”
  “您母亲?”松枝讶然失声,“江南储家,是娘子您的母族?”
  萧芫颔首,失笑,“这并非是什么秘密,我的母亲,正是江南储家储江雪。
  竟没人与你说过吗?”
  松枝眸光颤动,良久,方道:“奴婢记得,您的母亲是在您幼时便……”
  阒静悄然弥漫。
  萧芫眉眼稍垂,“所以,这枚半玉,已是母亲唯一的遗物。”
  松枝呼吸轻滞,眼眶有些红。
  抿唇,踌躇着,终还是开口:“奴婢确实在幼时还未入宫时,在家中见过,只是父母叮嘱奴婢不要告诉任何人,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抬眼,神色渐渐坚定:“可是奴婢的阿父阿母之前在黔方,是因为娘子才从洪灾中活了下来,娘子还收留奴婢,对奴婢有恩,奴婢愿意告诉娘子。”
  萧芫听出话音,“是因为,当年储家谋逆案?”
  松枝点头。
  “储家世代书香门第,忠君爱国,时常帮扶邻里,若遇灾年,还会开铺施粥,奴婢的阿父阿母,便是当年储家所救。”
  “那时父母家业尽毁,本想卖身去储家当个奴仆,这样,起码能活着熬过灾年。
  恰被储家女娘撞见,道若因为几口饭就弃了良民身份,太不值当,还给了一间铺子和几两银子,让阿父阿母好生度日,银钱可以之后再还。”
  “可是之后……”
  松枝忍着泪水,“之后没过几年,阿父阿母还没还上多少,储家就不在了。”
  “奴婢无意间看到这枚玉佩的图纸之后,阿父才告诉奴婢,当年的储家女娘就是储江雪,储家覆灭之时,他们冒死前往,机缘巧合救下了她和另一个人。”
  “只是救下没过两日,他们便不辞而别。也是因为这桩事,奴婢入宫之后,阿父阿母才决意离开江南,迁往黔方。”
  广袖遮掩下,萧芫一点点攥紧扶手。
  “那你可知,一同被救的另一人是谁?”
  松枝思索片刻,道:“只知是个约摸四五岁的男童。”
  四五岁……
  若平安活到今日,该是二十六七岁的模样。可天下之大,这般年纪的男子何其多,又该往何处去寻。
  萧芫转念一想,阿母的信中既然提了让年幼的她去寻此人庇护,那么定不会太难找,说不定,就在这京城之中。
  起码当年阿母怀有身孕时,那个人应在。
  “这么多年过去,你父母可有联络到他?”
  松枝:“这件事阿父倒是从未提过,奴婢今日便写信去问。”
  萧芫:“此事自有人办,你放心,亦不用因此忧心父母安危。”
  临走时,松枝欲言又止。
  “娘子,您可否觉得,大理寺江寺卿眉目间,与您有几分相似?”
  萧芫顿住。
  当年那人既与阿母同宗,那么与她也应有些血缘。
  只是不知,这血缘近到何种程度,是否足够有面容上的相似。
  相似之言,之前听说时只作笑谈,此刻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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