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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小青梅不争了(重生) 第133节

  李晁又应了一声, 迈开步子,竟就这样抱着她绕开御辇,一步一步, 往皑皑之下愈红的碧瓦朱墙间去。
  甬道深深, 风雪愈浓,宽实的胸膛火热, 仰头,看他目视前方,坚定从容,高大的身形如耸入九天云霄,主宰世间。
  劈开风雪,无畏无惧。
  萧芫弯着唇角,缓缓闭上了双眸。
  仿佛回到了前世最后那一日,看到自己终于,不必孤身仰望。
  也看到,他越过重重人海,向她而来。
  看到自己落入他的怀抱,看到他就这样抱着她,走过山川河海,走过光阴长河,永远,没有尽头。
  不会分离。
  .
  冬日暖阳,越临近腊月,便越是珍贵。
  而慈宁宫偏殿,却专门开辟了一处小院,暖室之中种满了药材,花红草绿,不似寒冬。
  这是老太医的居所,他自因上回的下毒之事入了宫,便再未出去。
  每日里除了去尚药局和颐华殿,一直在此处潜心研制解药。
  慈宁宫是萧芫最熟悉的地方,今日,却是她头一回踏入这一方特殊的小院。
  年迈的老太医精神矍铄,早早儿便迎了出来。
  一身简朴的交领短打,发须雪白,不似在奢华恢弘的皇宫,倒似在山间隐居,随意掩门而出。
  “萧娘子。”
  深深拱手时,才有了几分儒雅医者的风采。
  萧芫颔首,侧身回眸,望向随行的那人。
  “表兄。”
  只是一眼,江洄冷肃的面容便不由有了几分缓和,待目光落在老太医身上,很快转冷,公事公办。
  一个手势,几名禁卫压着两个人到了老太医身前。
  镣铐碰撞声冰冷而压抑,松手的刹那,被坠得扑倒在地。
  江洄的声线,比这结了冷霜的镣铐还冷。
  “罪魁祸首,正是这两人。”
  老太医闻言并无讶异,从容蹲下身,三指往脉上一搭。
  凝神半晌,眼神倏变,越来越复杂。
  末了直身,抬眸:“是药人。”
  “药人?”
  萧芫看过去,怪不得这二人面黄肌瘦奄奄一息,原来,竟是药人?
  这样残忍的验药法子,她只在书中看到过,以为世间早已不存。
  老太医点头,“且并非一般的药人,是专为毒所制。”
  “这二人当是自出生便被放在带毒的药浴中,经年累月,用药培养他们对毒的耐受性,也渐渐,让他们本身,成为一味毒。”
  江洄:“据审出的供词,他们身在尚药局,原本是要设法成为专为太后煎药的杂使。
  事发前一日,忽然接到命令,命他们以血入药,才有了那碗送到慈宁宫的补汤。”
  “以血入药……”
  老太医盯着那两人,若有所思。
  忽想到什么,连萧芫都忘了顾及,转身急令:“将人抬进去,拿我的药箱来。”
  声还未落,两个小童利落走来,一个指挥禁军如何搬人,一个在院中取了东西往手中木箱里装,忙得脚不沾地,刚好赶着老太医后头进屋。
  暖室散开缕缕热气,转瞬被门扉隔却、消弭。
  小院之外,墨色虬枝下立着一人,岳峙般巍峨,身后侍从蜿蜒如长龙,在萧芫回眸一刹,齐齐行礼,循令退下。
  相隔遥遥,天涯咫尺。
  心坎一瞬软下来,缱绻漫作清泉,淌成了不尽的河流。
  看他越来越近,她微抬下颌,明眸善睐。
  拥抱克制得近乎轻柔,还是她抱住他的腰身,踮起脚尖,用额角蹭了蹭他的侧颊。
  声线清撤软糯,唇瓣离得有些近,在他的脖颈洒出一片微红。
  “前朝的事忙完了?”
  李晁喉结微动,喑哑嗯了声。
  萧芫瞅他,“不许骗我,近日事忙,若还时时跟着我,夜里再挑灯,我可是不允的。”
  李晁大掌抚她的鬓发,墨瞳幽深,“芫儿放心。”
  另一只手在袖间,摩挲着,十指相扣。
  萧芫点了下头,“好吧,姑且算陛下金口玉言。”
  说着旋身,裙摆粲然的弧度入了心,划出痒意。
  彼此交握的手荡起来,他如被蛊惑,随她的步伐,须臾不离。
  眸中晕开笑意,龙袍广袖荡开,黑羽红绒交织,“芫儿说什么,便是什么。”
  听得萧芫嗔他一眼。
  提裾踏上慈宁宫正殿玉阶,脚步越来越轻快。
  “老太医应用不了多久便会来禀报,既然来了,便稍等等一同听吧。”
  “这个时辰,姑母应当起身了。本来今日晌午要和姑母一同歇息的,结果,耽误到现在。”
  说话时抱怨发愁的小表情,灵动明媚的模样,让他的目光落下时,只想……
  一亲芳泽。
  便,也这样做了。
  离殿门只有一步之遥,腰肢被把住,长发铺满广袖上金光熠熠的龙身,摩挲、动荡。
  禁不住的嘤咛压抑着。
  实在太近了,近得萧芫能听到门内隐隐约约的,宣谙姑姑和姑母说话的声音。
  让她连挣扎,都不敢多用力。
  鼻息粗重,龙涎香酥筋软骨,她坠落,被他抱紧,胸前衣襟紧贴,萧芫身子僵了一瞬,偏开头,急促喘息。
  指节攥得发白,气声无措地道:“姑母要出来了……”
  他的回应,只是嗯了一声,铁臂毫不留情,紧到发痛。
  几乎千钧一发的时候,他咬着她的耳朵,“你唤江洄一声表兄,那我呢?”
  萧芫眸光有些涣散,颤颤闪着潋滟波纹。
  “什……什么?”
  唇上一痛,他还拿牙摩挲,萧芫躲又躲不开,委屈地弱声呜咽。
  他离得那么近,近到瞳孔中的倒影都明晃晃的。
  话语分散成单个的字眼,后知后觉钻入心间。
  什么江洄,表兄,他分明是也想她唤他一声……
  殿内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明显。
  萧芫唇咬得泛白。
  坏人,就知道趁人之危。
  瞪他,轻哼一声,带着几分委屈小声道:“有些冷,先进去,不好吗?”
  语罢垂眸,睫羽的阴翳落在眼底,仿佛当真难受。
  可其实,落雪的日子都不曾觉着多冷,难得这么暖和的时候,还在他的怀中,又能冷到哪儿去呢。
  李晁无半分怀疑,臂弯更紧,大掌握住柔夷,果真触到几分凉意。
  皱眉正要说什么,不料下一刻,被她反手握住。
  与此同时,身后殿门轻响,是门闩相碰,宫人来开门了。
  萧芫踮起脚尖,在这样的声音中,贴着他的耳郭,馥郁馨香与湿润的吐息一同落下。
  含着笑意:“骗你的,晁哥哥,我才不冷。”
  清亮明媚,古灵精怪。
  下一刻门打开,她旋身离开,跨入温暖典雅的大殿,扬声:“姑母!”
  快步到内殿,到太后身边,一连串关怀的话语如同婉转的百灵,夹杂的几句撒娇逗得太后开怀,笑骂。
  而他在原地,耳郭红得滴血,罕见在这样的时候,在慈宁宫内,生了不合时宜的赧然。
  心底久久无法平复,宣谙却已到了身旁。
  宣谙是何许人,伴着太后在宫中历尽千帆,早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小儿女间的事,一眼便瞧得出来。
  该当寻常的,只是落到威严肃穆的陛下身上,连她的养气功夫,也禁不住露了笑意。
  伸手接过墨龙裘氅,捺着唇角,“陛下也进去吧,外殿凉。”
  李晁强作镇定地颔首,迈开步子。
  宣谙在后,看着他一步步,融入满室欢声笑语。
  不知为何,就这样向内望过去时,恍神间,竟湿润了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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