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状元郎的小妾 第56节
承安见状,连忙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手指朝书房的方向指了指。
瑞宝瞬间领会,忙闭上嘴巴,心虚地瞧了眼书房,抱紧了手中的盒子,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问道:“爷今个没去上值啊?”
承安道:“你这小子,来府中也不少时日了,怎还如此冒冒失失,若是碰上爷心情不好之时,你这般吵闹,爷岂不是要更恼了!”
瑞宝哦哦两声,乖乖地站在那儿听着训。又忍不住好奇,问道:“爷还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呀?”
瑞宝仔细回想,他确实从未见过爷心情不好的时候。
也没见过爷生气、开心的模样。
瑞宝记得,自己当初被爷点中,去静远居里伺候,那时候激动得好几宿都没睡着觉,只觉得能伺候传说中的文曲星,是莫大的荣耀。他还跟别个院子的小厮炫耀,说自己运气好。可等真进了院,才发现日子没那么轻松,不仅要干各种杂活,还要识字读书。好在他脑子灵光,记字比别人快些,这才勉强应付得过来。
后来,瑞宝被派去伺候姨娘。那会儿,还被其他小厮嘲笑,道他定是犯错遭了冷落,从此再没前途了。一开始,瑞宝心里还有些忐忑,可没想到去了姨娘那儿,不仅份例没变,时不时还能得到些赏钱。
爷喜静,静远居整日安安静静,尤其是爷在的时候,更是静得连蚊子叫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而姨娘实在跟爷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主子,姨娘性子活泼,看着就觉得特别亲切,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瑞宝打心底里觉得姨娘就像自己的姐姐。虽然瑞宝并没有姐姐。
瑞宝还特别喜欢给姨娘跑腿办事,这事本来是他跟康顺一起做的,后来他全揽了过来,想着大不了赏钱跟康顺分一分。姨娘总能想出些稀奇古怪、又十分有趣的玩意儿,每次去拿成品的时候,瑞宝都忍不住好奇,想着会做成什么样呢。
承安没搭理他的问题,指了指他怀里的盒子,问道:“这是姨娘的?”
瑞宝忙不迭点头,又问:“爷可是在书房?”说着便要往书房那儿去。
承安拽住他,道:“方才说的话又忘了!”
瑞宝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爷今天心情不好?”
承安严肃道:“这种事哪是我们能议论的,你把东西放下,爷等会儿忙完了,自会看的。”
“可是……”瑞宝抱着盒子,小声道,“姨娘说这东西很急的,要我等工匠做好了速速拿去。不能耽误一天。”
承安心道,这么重要?
男仆呈上酒来,脚步轻缓,悄无声息退下。
午后,无风。
日光倾洒在院中的绿植上,光影斑驳交错,更显静谧与幽远。
谢漼抬手,揭开酒壶的盖子。
酒壶,乃用上好的青铜所铸,周身镌刻着精美云纹,在日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酒壶旁边摆着酒杯,金银质地,錾刻花鸟,镶嵌宝石。
谢漼却并未取用,直接仰头,对着酒壶灌了一口。
清冽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滑落,落于衣襟之上。
还有少许溅在了铺开的宣纸上,瞬时洇出一片水渍。
谢漼放下酒壶,拈起狼毫。
毛笔以湘竹为身,笔锋尖锐且富有弹性,正是作画利器。
谢漼蘸墨之后,笔锋游走,勾勒挥洒。
不多时,一幅女子内室图在纸上徐徐展开。
帘幕半撩,床榻上,少女身姿曼妙。
半落的衣襟松松垮垮挂在肩头,更衬得她身姿楚楚可怜。
柔荑遮挡着身前被浸湿的衣物,那湿濡之处,隐隐透着几分旖旎。
恍惚间,似有阵阵异香,穿过画纸,飘散开来。
继而,谢漼开始取色描摹。
他手中的颜料,皆是用天然矿石、植物精心研磨提炼而成,色泽鲜艳且经久不褪。
朱砂、铅丹、藤黄、石青、铜绿……点点落于纸上。
谢漼以酒就画,毫无停顿。
画面主体已然成型,只差最后点睛。
然而,笔尖饱蘸墨汁,却在半空凝滞。
她的眼睛。
他盯着画中少女的眼眶处,脑海中不由浮现方才的画面。
谢漼作画兴致一下便冷却了。
那一对眼,他画不出来。
那对眼,再也不是记忆中的那一对。
若画出来。笔尖对着眼眶的位置。
有惊,有惧,有惶,有怨,唯独没有……
情。
第35章 “瑟缩”
谢漼手持狼毫,墨汁在笔尖微微颤抖,却迟迟未能落下。
身姿僵立,眉头微蹙,眼中飞速地闪过什么,窗外透进光斜洒在他身上,却未能驱散那萦绕他周身莫名沉重的气息。
外头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爷。”
是承安。
方才谢漼已吩咐过,若无要紧事,便不要来打扰。承安知晓今日爷的心情不佳。
可姨娘将此物看得如此重要,承安心中暗自权衡利弊,赌了一赌,若因耽搁此事而惹得姨娘不悦,最后还不是要怪罪到他们头上。
于是便鼓足了勇气,前来问询。
谢漼搁下笔:“何事?”
承安使了个眼色,一旁的瑞宝托着匣子上前,回道:“是姨娘要的物件做好了,特地送来给爷一览。”
谢漼目光落在那匣子上,一顿,道:“打开。”
“是。”瑞宝便打开盒子。
谢漼扫了一眼:“拿去给她。”
瑞宝得了令,速速退下了。
到了廊外,瑞宝暗自松了口气,心道,爷果真今日心情不好,爷心情不好竟然是这样的,浑身冒着冷气儿呢。
承安也松了口气,心中愈发确定,看来姨娘在爷心目中,还是很有分量的。
那便,寻真已经从差点被谢漼洗脑的余悸中走出来了。
她的引体向上抓环2.0版到了。
寻真坐在桌前,捧着两个木质手环,眼中满是稀奇,翻来覆去地观察。
手环上的开关嵌入得严丝合缝,没有半点拼接的痕迹。
这工匠的手艺,当真是巧夺天工。
月兰道:“方才瑞宝给我示范过了,这开关便在此处。”
这两个手环,形状颇为独特,上方是圆环,下方则是供人抓握的横杠,二者拼接得恰到好处。月兰伸出手指,轻轻一按,一块小方块木块应声陷了进去,紧接着传来“咯噔”一声脆响,圆环便缓缓打开了。
“好丝滑!”寻真不禁脱口而出。
这制作工艺,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寻真迫不及待,当即决定去试一试。
庭院后,大树下。
寻真踩着月牙凳,将两个圆环挂在那根最粗壮的枝条上,抓握住横杠,用力一撑,整个人便轻巧地吊了上去。
那顶端圆环的内侧呈尖锥形,随着寻真吊上去,重量施加其上,便直接稳稳地嵌入了树干之中,十分牢固,不用担心会出现滑动摇摆的情况。
寻真连做了三个标准的引体向上。然后轻轻一跃,稳稳落到地上,拍拍手,满脸笑。
“工具趁手,事半功倍!”
寻真仰头望着圆环,以后每天都多练几个。
月兰也跟着仰头瞧着,忽然开口道:“姨娘,奴婢想着,若是再将这个改造一番,或许能更为好用。”
寻真踩上凳子,把两个圆环取下来。
“你有什么好想法?”
寻真与月兰一同返回正房,踏入屋内。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洒下斑驳光影。
月兰至妆奁旁取出针线与一块毡布,在矮塌上落座。寻真好奇,紧挨着月兰坐下。
月兰身着一袭淡粉色窄袖短襦,搭配着翠绿色高腰长裙。发间梳着双髻,髻上点缀着几枚小巧的珠花。
此刻,她身姿挺秀,目光专注,持着针线,仔细缝制,整个人散发着古代女子特有的温婉娴静的气质。
月兰先是用目光大致估量一番,而后拿起剪刀,咔嚓几下,从毡布上剪出两块大小适宜的布料。
然后将布料包裹在手环抓握部分,飞针走线,细密的针脚若游丝穿梭,不过片刻便缝合好,竟瞧不出一丝拼接痕迹。
手环抓握部分,经裹制后,厚实而柔软。
寻真伸手一握,手掌轻轻陷入,触感极为舒适。
月兰道:“姨娘,如此一来,您握着这手环,手便不会觉着不适了。”
寻真又握了握:“谢谢……这样舒服很多了。”
“你怎么知道要裁多少布?”想起刚才月兰的操作,只看了一会儿,就直接动手裁剪,裁下来的布包裹上去,大小分毫不差,没有半点浪费。
要是寻真自己动手,必定要先测量布与环的尺寸,还得绘制图纸,确认无误后才敢剪。
月兰一笑:“奴婢自幼便修习女工,时日一长,凭眼力便能大致判断物件大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