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状元郎的小妾 第164节
还有,寻真睡惯了软床,地上不仅硌得慌,还有虫子爬来爬去。
而引儿显然比她更适应这种环境。
下午,寻真身子缓过来了些,二人再度去西市,寻真又看到了那个卖蓑衣的摊贩,他依旧坐在条凳上,脚边倒扣着陶罐,寻真把包袱给引儿,让她在不远处等着,若是情况不对,就分开跑。
寻真过去了,在摊贩面前蹲下,用指尖在陶罐上叩了五下。
那摊贩头也不抬,嗓子浑浊,含糊说了一句话。
“……去北榆巷。”
寻真想再问详细些,后面来了个客人,询问蓑衣的价钱,那摊贩便不再搭理她,起身招待那个客人。
两人决定去北榆巷,先回破庙,把三个包袱埋在土里,只背了一个。两人一路打听,终于到了北榆巷。
那巷子十分偏僻狭小,没走几步便到了尽头,尽头处有个入口,黑洞洞的,透着一股阴森。
怪不得那人只说了个巷子名,原来一到,就能找到。
两人迟疑着。
引儿抱着包袱,有些害怕:“姐姐,要不我们还是……”
寻真:“你在外面等我,我进去。若我感觉情况不对,就大喊,你赶紧跑……放心,我跑得快,不会被抓住的。”
寻真虽也有些害怕,但胆子比引儿大些。
引儿:“要不,要不我还是跟你一起进去吧。”
寻真:“你拿着钱,进去了,万一跑不过人家,岂不是钱全被抢走了?还是我去。你找地方先躲起来。”
寻真深呼吸,鼓起勇气走进黑洞洞的入口。
倒没她想的那么可怕。
进去后,发现里面别有乾坤,极为宽敞开阔,举目四望,不见边际。中央罗列着各类赌具,骰盅、牌九、筹码……人潮涌动,喧闹嘈杂声不绝于耳,声声叫嚷、阵阵哄笑交织在一起。
不多时,一个身着短褐、身形精瘦的年轻男子快步走来,拱手作揖,问道:“小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需求?”
寻真直截了当地问:“你们这有没有过所?”
那人闻言,上上下下将寻真打量一番,眼神中透着审视与估量,然后微微颔首,道:“小姐随我来。”领着寻真朝着一处小房间走去
寻真跟着他走时,回想起他那眼神,似乎是在判断她付不付得起的样子。
封闭房间里,那男子直接问:“小姐要的东西,我们这里自是有,只不过价格昂贵,不知小姐是否愿意。”接着,男子比了一个手指,应该是说金额。
寻真思索片刻,心想这假过所应该不会那么便宜。
于是问道:“一百两?”
那男子摇了摇头:“小姐莫要说笑,这般要命的东西,怎可能卖这般便宜,便是我们敢卖,小姐你敢买吗?”
寻真:“那是……一千两?”
男子微笑,默认了。
这也太贵了吧……
寻真想到,她在谢府时,一个月例银才二十两。
所以她这五年的例银,也就够买这一个假过所。
见寻真久久沉默,那男子道:“看小姐气度不凡,不像是拿不出这些钱的人。”
寻真咬牙应下:“你给我准备一份过所,我一会便取钱给你。”
寻真出去后,和引儿一起清点包袱里的钱,还不够,又跑回破庙挖出包袱。买了这张路引,两人的包袱明显瘪了不少。
寻真抱着包袱进去时,引儿担忧地问:“姐姐,若是我们被骗了该怎么办?”
寻真:“那也没办法,总要试试,赌一把。”
但寻真的直觉告诉她,是真的。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效率倒也挺高。
寻真拿着空瘪的包袱出来,手里多了张通行证。
寻真看着这张文书,只感叹——
暴利生意啊!
第98章 “相逢”
假过所上是伪造的身份信息,乃卖药商贾梅氏之同胞姊妹,梅花、梅枝二人,家中祖母身患重病,危在旦夕,姊妹二人急欲返乡省亲。行程自东都起,取道汴州、宋州,最终抵达洛州老家。
引儿看了眼信息,咦了一声。
寻真:“怎么?”
引儿:“……我们去洛州?”
寻真摇了摇头,翻开《大周舆地志》,给引儿指了个地方。
“我们先去寿州。”
先去汴州,之后走水路,沿通济渠一路坐船南下,之后,便多花些钱换小船,从淮河进入寿州城。
“寿州?”
寻真:“这过所毕竟是假的,用多了,一旦被官府发现,若追究起来,很容易被抓住。等到了寿州,便要想法子重新入籍。”
“去年淮河多地闹了洪灾,应有许多流民,我们就混在这些流民里头,想来官府应该会有救济流民的政策,我们就借口说在洪灾里失去了亲人,又失忆了,便有很大几率可重新入籍了。”
二人分开行动,采买物资,引儿负责买衣物、干粮,以及路上所需的各类物品。寻真则前往书肆,买《律疏》。
之前谢漼借给她看过,她隐隐约约记得里面关于户籍的一些条款,印象不深,得确认清楚,好安排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寻真到书肆,找寻无果,才知道律书这类法律典籍,不会放在书肆卖给普通百姓。她一问,书肆老板眼中满是狐疑之色,寻真赶紧跑了出来。
然后寻真又去了黑市。
一回生,二回熟。见寻真又来了,那小哥还挺意外,又宰了她一笔,寻真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了一整套《律疏》。
书也好贵。
钱越来越少,看来以后得省着用了。
寻真翻来覆去看了一下午,只在《户婚律》篇目中,看到对户籍、土地、赋役等事项的规定,与流民安置存在间接联系。通篇读下来,没有一处明确写如何安置流民,只说地方官员有义务对流民进行登记,安排好他们,让流民能重新有地种,搞生产。不过,这些流民往后是要给朝廷服劳役的。
具体政策,还是得到了才知道。
引儿说她请的马车和车夫明日早上卯时在城门口等她们。
入了夜之后,万籁俱寂。
寻真只用河水擦了身,但身上仍黏着汗,很不舒服,靠在稻草堆上,还是睡不着。望着黑漆漆的房顶,心中涌起一抹淡淡的愁绪。
明日便要离开这座生活了五年的城市了。
前路茫茫,未知太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希望一切顺利吧。
第二晚,寻真已有些适应了,虽然很热,鼻尖还萦绕着臭味,不知不觉中,困意上头,睡着了。
睡了个好觉,寻真精神饱满,浑身充满了力量,只是,身上多了不少被虫咬的包。
看来自己适应环境的能力还是挺强的嘛。
引儿买了不少药品,其中就有紫草膏,可以治疗蚊虫叮咬。
两人互相帮涂药膏,准备就绪,出发了。
清晨,城门口熙熙攘攘,车夫按时候在约定之处。
车夫三十岁上下,身形精悍,沉默寡言。寻真和引儿一来,简单交流了几句行程事宜,便上了车。
过城门时,寻真心里一阵紧张,官兵接过假过所,仔细查看上面的字迹和印信,随后要求她们掀开车帘。寻真掀起车帘,迎着官兵审视的目光。
数秒后,官兵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寻真如释重负,后背已被汗水湿透,里衣都贴在了背上。
这一关,算是有惊无险地过了。
马车辚辚,驶出一段距离,寻真与引儿见已远离城门,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神色也舒缓了许多。骤然,身后传来一声高喝:“停——!”
寻真和引儿对视,眼中闪过惊惶,寻真抓住引儿的手,以眼神安抚,比口型,示意她不要慌,稳住。
官兵过来,连个招呼也不打,猛地掀开车帘。
寻真:“二位大人,不知有何事相询?”
另一名官兵手持两张画像,端详着二人面容,仔细比对一番后,挥手示意放行,面上带了几分歉意,微笑说道:“两位娘子,多有冒犯,此乃例行巡查。”
寻真对这明显礼貌多了的官兵笑了笑:“大人言重,敢问可是在追捕逃犯?是何等模样,说不定民女能帮衬一二。”
那个没礼貌的官兵举起画像给她们看:“你们可曾见过这两人?”
寻真摇了摇头。
两名官兵转身往回走去。
一人道:“……又不是!”
另一人道:“这两位娘子瞧着便是良善之人,我早说不是,你偏要查,倒惊吓了娘子。”
寻真自然认出画像上是那两个丫鬟。
两人在车内咬起耳朵。
引儿:“……官兵已经开始抓人了,看来谢府的人都信了是那两人杀了人逃走,姐姐,咱们的计策多半成了。”
寻真点点头:“暂时是安全了。”
寻真坐了半个时辰的马车,就感觉屁股不像是自己的了。寻真回想起以前,那时她还嫌弃谢漼的马车颠,现在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要不是这两天的艰苦环境磨炼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寻真怕是刚坐上马车便要吐了。
傍晚时,进入了偃师一带。
荒郊野路间,路过一家客栈,客栈前,有三株粗壮的大树,枝叶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