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状元郎的小妾 第210节
有些埋怨地说道:“爹怎把我生得这般矮小!”
谢漼:“何人说你矮了?”
谢璋撅着嘴,走到塌边,一屁股坐下,生起闷气来。
谢漼走过去:“你只是还没到长个子的年纪,再过两年,自然就长高了。”
其实谢璋也隐隐约约发觉自己比旁人长得慢,只不过平素无人在他跟前说起,便也没放心上。
“可跟我一般年岁的,都比我高一个头了。”
谢漼:“身长几何,不过皮囊罢了。天地既赐你此貌,皆有定数,便顺天应命,寻常心看待便可。”
谢璋小声嘟囔:“你自己长得高了,当然这么说……”
谢漼:“世人万千,各有所长。”
“立身之本,不在高矮。恒哥儿,莫为皮相所困。”
谢璋脱口而出:“可我长得矮了,娘便不喜欢我了。”
谢漼一怔,问道:“恒哥儿为何会这么想?”
谢璋耷拉着脑袋不答,谢漼又问:“你娘跟你说什么了?”
谢璋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说了,末了还添一句:“我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娘的欢喜……若我这辈子都长不高了,可怎么办?都怪爹!”
谢漼听了,神色有些恍惚,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那日她在集市上讲学的模样。
谢璋抓住他的手,用力晃晃:“爹,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谢漼嗯了一声:“听到了。恒哥儿还是按你娘的法子,每日坚持,若到最后还是这么点个子,便是命了。爹也没办法,你要怪便怪吧。”
谢漼这么一说,谢璋更气了。
翌日,谢璋跑到寻真那里,气鼓鼓地告状,说谢漼讲风凉话。
谢璋抱怨完,小心瞅着寻真,小声问:“娘,若我真的从此长不高了,怎么办……”
寻真心想,谢漼竟然会说这种话吓唬小孩。
不过,谢璋长不高,还真不能怪谢漼……
寻真:“长不高那又怎么样?浓缩就是精华!”
“矮个子的人才最聪明呢!你瞧我,是不是也不高,日子不也过得好好的?”
“再说了,你还在长身体呢,不到二十岁,一切都有可能,现在瞎担心什么!”
谢璋听寻真这么说,一下子就不纠结了,重重点头:“嗯!”
歇了几日,很快到了报道的日子。
寻真去州衙赴任。
先到司职接待的吏员处报到,出示任职文书,登记完之后,吏员领着她在州衙各处转悠,介绍各部办公地点。
州衙的规模比县衙要大得多,寻真的办公室是独立院落,虽不宽阔,却五脏俱全,签押房、会客室、休息室,还有单人卫生间。
比昆山县的条件好了不知多少,以后上厕所也不用偷偷摸摸了。
寻真很满意。
房间已被收拾干净了,寻真四下打量一番,正准备去找谢漼,听到脚步声从院外传来。
寻真抬头,便见范岂走来。
范岂:“竞舟。”
范岂身为长史,州衙人事变动自是瞒不过他。他早已知晓寻真即将升迁至此,也深知谢漼为此付出的取舍。
范岂心中暗暗慨叹,若换作自己,处于谢漼的境地,恐怕下不了这般决断。
寻真:“怀逸。”
范岂:“今日头一天到任,可还习惯?”
寻真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眼角余光瞥见谢漼出现在院门口。
谢漼透过窗户瞧见两人身影,脚步一顿。
范岂见寻真目光后移,也随之转身,见到谢漼走来,拱手行礼:“使君。”
寻真也行礼:“使君。”
谢漼微微点头,对范岂道:“长史,本州有事需与司水商议,你若无事,便先去忙吧。”
范岂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待范岂走远,谢漼上前,语气听似随意:“你与范岂方才说什么?”
寻真:“还没说什么,你就来了。”
谢漼盯着她看了许久,似乎是在辨认她这一番话的真实性,而后缓缓问道:“你何时还与他见过?”
寻真想了想,道:“前年年末,与潘竞一同来州衙时。”
谢漼嗯了一声,没有再问什么。
第132章 “唤他”
谢漼简明扼要地交代了后续工作安排:先熟悉州衙的基础事务,尽快摸清本州农桑、水利的整体情况。大约一月后,便要频繁地出差到各县了。
寻真垂头,一一记录要点,待周遭没了声响,转头问道:“……还有别的么?”
谢漼的目光落在纸上的字,见她看来,便挪开了视线。
不多时,小吏抱来一摞有关农业水利的典籍、文书与账目。谢漼让她看这些资料,临走前留下一句:“若有不解之处,可随时来寻我。”
大致翻了翻,寻真便开始拜访同事们。
先去拜见别驾、长史、司马等州衙的重要佐官,到范岂处时,还被邀请坐下喝了杯茶。之后,去见“纪检”——录事参军。
寻真向来爱卡点上班,以前在县衙,偶尔会失误,迟到一点点,典吏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记她名。
但如今在州衙,还是得看看这位“纪检”的脾性。
见了面,虽然觉得对方生得面善,寻真决定先持观望态度。
之后,寻真又一一拜访了同级别的其他参军。一圈下来,只觉大家都挺和善,是好相处的人。
州衙设有膳堂,正午,寻真便被同僚们邀着一同用餐。不过,这食堂饭菜实在差强人意。甄凌不在,寻真又抽不出空自己下厨,只能暂且将就,凑合凑合吃吧。
为防睡过头,寻真还特意买了只公鸡。许是新宅子太静,这夜她睡得格外沉。
早上睁眼,看窗外天光大亮,心咯噔一下,瞬间凉了半截。
出去一看,那只鸡躺在窝里,睡得比她还香!
寻真五分钟潦草洗漱了下,胡乱套上衣服,翻身上马便朝着州衙疾驰而去。
还是没赶上。
州衙卯时正,即早上六点,准时点卯。
她足足迟到了一刻。
而那位看似面善的录事参军铁面无私,无情地记了她一笔。
要知道,迟到次数多了,可是会影响年终考核的。
寻真瞄了一眼,那小本本上名字还不少。
看来,这位纪检看似好说话,实则半点通融不得。
寻真可不想折在考勤上,决定还是多买几只公鸡!
此后几日,靠着六只鸡,寻真倒是再没迟到。
只是鸡不懂掐点,有时候凌晨三四点就扯着嗓子“喔喔喔——”了,搅得她这五日都没睡好,就盼着休沐好好补一觉了。
寻真完成手头事务,坐等散衙。
忽有小吏来报,说是有好友前来拜访。
她出了院子,见两男子并肩而来,不由愣住。
是纪慎与潘竞。
这两人,怎么会凑到一处?
潘竞笑着唤她:“竞舟,这几日在州衙可还适应?”
纪慎道:“竞舟,好久不见。”
寻真让小吏帮忙沏茶,引二人至会客室。
纪慎很快解了她的疑惑。原来他在京为官两年后,主动求调外任,此番赴任前返乡省亲,顺道来看她。到了昆山县才得知她已调至州衙,正巧潘竞也打算来找她,二人便结伴同行了。
寻真:“原来如此。那今日我做东,请你们吃酒!”
散衙后,三人并肩朝着州衙大门走去。
晚霞似锦,如锦缎铺展,偶有归鸟掠过天际,鸣声清越。
谢漼脚步一滞,见那并肩而行的三人走出大门。
酒楼包厢内。
潘竞向来社交手腕了得,跟谁都能说上两句,三言两语便能与人大聊特聊。起初气氛倒也热络。可随着话题深入,潘竞便渐渐觉得自己插不进寻真与纪慎的对话中了。
对纪慎来说,寻真与他同窗两年,又曾一同从苏州赴京赶考,更别提寻真还压中了乡试题,助他度过一道坎。这般情谊,早让纪慎将她视作至交,是能谈心的对象。几杯酒落肚,愁绪涌上心头,纪慎便将在京中的苦闷一一倾诉,眼中难掩落寞。
寻真心想,纪慎性子内敛又敏感,瞧这模样,在京都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寻真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只默默聆听着。
纪慎倾诉完,心中的郁结倒是散了些。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还有外人在。心道,见到竞舟便忍不住,竟说了这么多,不禁有些窘迫,道:“让你们见笑了。”
席间,潘竞听着听着,便也知道了,甄善美与纪慎不仅是同窗,还是同年,这般深厚情谊,旁人自是难及。
而他与甄善美相识于县衙,还是上下级,相处时难免会有几分拘谨,暗暗想道,这般推心置腹的言谈,他们的确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