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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死敌性命相连 第23节

  宁世堂里,岑柒手掌般高的书本厚重繁冗,余长笙在火性草药的部分翻看了好久都还是一无所获,刚疲惫得要放下书本微微小憩一会儿时,“死人花”这三个大字却顿时吸引住了她的注意。
  “渊冥花,也称死人花,其花通身颜色幽紫,妖艳异常,又有白圈由花脉处凸起向两侧散开,花瓣形状层层叠叠如卷曲的千手,乃人死后尸体受灵气孕育所化。”
  “人死后,竟然还会化成一朵花?”余长笙惊讶不已,不敢置信地问向岑柒。
  岑柒顿了顿,停下手中整理药柜的活,缓缓地向她转过身来回:“人死后,若被埋在灵力充沛的灵泽之地,便会生长出渊冥花。”
  说完,他又补充:“如果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每一个人死后都会化成一朵这样的渊冥花。不过这种花虽为人的尸体所化,但却十分剧毒,常人遇到的话千万要远离,不然一触碰到便会身中剧毒,无药可救。”
  “又是一种无解之毒?”余长笙惊诧地道,若真是的话,那这花会不会与垂盆草中的那毒相同?
  “至少在记载上从没有人存活过。”岑柒笑着淡淡回答。
  “从没有人存活过?还真是一种狠辣的毒……”余长笙叹然地嘟囔着,又问:“那如果中了死人花毒的话,会出有什么样的的症状?”
  岑柒浅浅地垂下了眸,认真地想了想后却抱歉地摇摇头,“此花剧毒无比且十分稀缺,所以用此花来制毒的少有人在,更别说记载了。”
  “不过……”岑柒说着,又用手指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在曾经一本书里我好像看到过“渊冥花”这三个字,只是……”岑柒顿着,凝起眉陷入艰难的回忆。
  “是自燃……而亡……”岑柒迟疑地说出自己的答案,又遗憾地对余长笙道:“当时仓促,我只记得这几个字。”
  “自……自燃而亡?”余长笙的心顿时猛地一惊,虽只是简单四字,但一场的殷红大火却开始越来越猛烈地在脑海中燃烧,“真的是死人花毒?”她不敢相信地迟疑着,但那与现实重合的记忆,却在告诉她答案近在咫尺。
  “真……真的是死人花了……”她定下心中的惊愕,喃喃地接受答案。
  “那你
  曾经可有见过这渊冥花?“知道答案后,余长笙急切地握住岑柒的手臂,急切地追问道。
  “嗯,”岑柒轻轻地点点头,“见过。”
  “在哪?!”他的回答让余长笙神色一亮。
  “就在……公主每日来宁世堂经过的那片树林里。”岑柒看着她,语气有些微妙地道。
  “就……就在我每日经过的那片树林里?”余长笙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惊讶地朝他确认道。
  “是。”岑柒又应道:“若公主想看,明日我便可以带公主去。”
  “现在不可以吗!”余长笙的心情急不可耐,只想快马加鞭地赶往那死人花生长的地方。
  “公主,”岑柒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提醒道:“现在天要黑了,若公主在林中不小心碰到那花,可是没有解药的。”
  “我……”余长笙刚想反驳说不碰到便好,但现在这所有事情可以完全在她控制范围内的又有多少呢,更别说自己中毒后也是千辛万苦才捡回来一条命,所以便无可奈何地答应了岑柒,“好吧,今日就随你说的,但等我明日一来,你必须要带我去那林中看看,不许食言!”
  “对公主的承诺,岑柒绝不食言。”岑柒认真地看着她柔和地笑了笑,随后又将手中一直攥着的一枚银色香囊递给她,叮嘱道:“此香经过改良味道已不如之前那般苦涩,但用久了会有反作用,既然现在公主的反噬已经有了好转,那往后若不是在迫不得已的时候,就千万不要再轻易点燃它了。”
  “反作用?是什么反作用?”余长笙接过香囊,疑惑问道。
  “这个……不好说。”岑柒声音有些低沉地搪塞回答,“不过,只要公主听我说的,自然就不会出什么事!”
  第30章
  “嗯……是吗?”余长笙捏着手中的银色香囊,沉思地来回端详着,“这香囊可以缓解我的痛苦,且我现在并未感到有任何不适,你的提醒,不会是危言耸听吧?”
  “岑柒不敢。”岑柒微微地低了低头,似乎有些心虚地道。
  “那你能告诉我这香到底是为何物吗?”余长笙故作随意地把玩着手上的香囊问道。
  “公主……”岑柒停顿着,好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之词,含糊好久后才遮掩地落下一句:“恕不能告。”
  余长笙看到他如雾的眼睛里,透露着些许难以隐藏的歉意,再一晃,竟又变成了深沉郁怏,仿佛一条不再流淌的孤寂冰河。
  “公主,趁天色还未彻底暗下来之前快走吧,听闻近日来城郊有妖兽横行的传闻,虽然公主有护卫随行,但还是小心些为好。”岑柒眼中的冰河顿地碎裂,忽然地低沉催促道。
  “是啊,妖族如此横行作乱,早该杀之儆之,又如何让他人待他们如常人一般一视同仁?”对他刚刚的隐瞒和先前的反驳,余长笙毫不留情故意地反击道。
  “公主……”岑柒好似有些惊讶她的怒意,颤然地犹豫了片刻后才终于开口:“一视同仁确是有些难。人有好坏,妖也自然,对于坏人要警示制裁,对于坏妖也同样不能姑息;而对于好人,应该给予其安宁平静,那好妖,也应当能够拥有一个平静安宁的立足之地。”
  “哼,是吗?那若没有呢?”她气他说得有道理,便更加故意地要反驳他。
  岑柒沉沉地叹息了一声,才道:“若无,不要说妖,即使是人,也会由好的变成坏的,毕竟天性良善,但能在逆境中仍旧坚守本心的人,少之又少。”
  “你说的似是不错。”余长笙终于松口,不再为难:“毕竟连人与人之间,也难以做到相互之间一视同仁。”
  她抬起眼,似深沉又似悲郁地望着一寸寸渐暗的山川与大地:而君主的存在,就是为了要完成这其中的一个使命。
  看那残阳败落,余长笙叹息地收回视线,却一刹就对上了岑柒无比深沉的眼睛。
  “你……你怎么又在看着我?”余长笙皱着眉质疑地反望着他。
  “……”岑柒的眼睛依旧没有在她脸上移开,只是微张着薄唇低低开口道:“只是忽然觉得公主的眼睛……有种很熟悉的感觉罢了。”
  余长笙又叹了一口气,有些苦笑地说道:“因为这是你的眼睛,岑柒。”
  不,不是的,这不是我的眼睛。岑柒的脸色低沉,怅惘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勉强地让自己努了努嘴角,好维持这个谎言的表面继续进行。
  “公主,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吧。”他又再次催促道。
  “嗯。”余长笙轻声应下,如平常一般转身离开,消失在空旷的夜里。
  夕阳西下,一切都如夜幕般在背后悄然进行。
  ***
  “找到了?”
  一听到任灵姝的声音,叶荣尘立马就惊地凑下身去,想看看她说的到底是什么高深莫测的东西!
  借着烛火的光,叶荣尘认真地瞪大眼睛朝地上察看着,只见在一堆拨开的泥土旁,任灵姝正手捧着一个棕红色的漆盒,虽然已经在地下埋藏了十几年,但看起来也依旧是光艳如新。
  “这里面是什么?”叶荣尘微微屏住呼吸,心底已经升上了一种紧张的感觉。
  任灵姝默应着,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到地上打开,那漆盒盖子一掀开,一叠叠陈旧的票据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是什么?”叶荣尘看着那些陈旧泛黄的票据,好奇地问。
  “这些,是谢家私挖珍稀药材,贩卖假药的证据。”任灵姝低低道。
  “私挖药材贩卖假药的证据?”叶荣尘不敢相信地惊诧道,借着一点微弱的光一探究竟地往那叠票据凑去,细细地端详一看,却发现这上面的印章除了谢家的以外,竟然还有些标着“姜”字的。
  “小姐……这上面怎么还有姜家的印章?”叶荣尘不安地问道。
  “被你看出来了。”任灵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低沉道:“其实,这是谢家和姜家共犯的证据。”
  “啊?”叶荣尘顿时被惊愕住。
  任灵姝面无表情,继续又道:“当年姜家被谢家灭门,也是因为利益分配的问题。那时候他们把姜家的所有证据都毁了,但没想到姜家其实还留了一手。”
  “姜家和谢家……”叶荣尘有些担忧不安地揣思着,“那如果真是这么说,那小姐把这证据呈给圣上,圣上对原衡郡公正法的时候,小姐是不是也……”
  “……”任灵姝沉默着,凝思着久久才恍然地叹下一句:“我也不知道。”
  “小姐……”叶荣尘双眼深重紧紧地看着她,仿佛在极力阻止她的意图。
  “好了,东西也已经拿到了,我们快走吧!”没有理会他的眼神,任灵姝迅地就把盒中的东西重新收好,催促着他离开。
  叶荣尘不情愿地停在原地定了定,才拖拉着脚步颓然地跟着她离开。
  再走出书房时,天空又灰暗了几度,太阳只剩下小小的一角,好似苟延残喘般地挂在天边。
  “这次一走,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任灵姝停在中庭,有些伤神地叹息道。
  “……”叶荣尘停在她身边,微微颤着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定定地看着她黄昏中模糊的侧脸,心底忽然一颤,先前压着的的担忧又惶惶地汹涌而上,紧迫地响起预警:“小姐,天色已经晚了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他有些不合时宜地催促道。
  “两位,走之前先留下来玩玩吧!”忽然,一个阴冷声音在庭中响起,随之从中庭外涌现而来的是整整包围他们一圈的黑衣人,而他们手上握着的锋利长剑,更是让原本就昏沉的夜染上一种冷厉的寒。
  叶荣尘浑身一颤,心脏不受控制地高悬起来:最害怕的终究还是来了。
  “小姐小心……”他立刻移上前去将她挡在身后,警惕地提醒着她。
  “怎么?你以为你是谁?叶荣尘,还想英雄救美是不是?”刚刚说话的那黑衣人无情地嘲弄一声,又凶恶地提起嗓子骂:“那就让你陪她一同下地狱吧!给我上!”他的号令汹汹一落,其余待命着的黑衣人便迅速地提剑冲上前来,将他们团团困死在中间。
  面对这滴水不漏的围困,任灵姝迅敏地就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如卷起的风沙一样穿梭在这群冥灵般的刺客之中,将漆盒扔给叶荣尘并把他推到身后几米之外。
  在周围紧逼上来的五六个刺客中,个个都不肯间断地齐齐朝她攻上前来,招招出剑狠厉,目标明确地欲朝她的心脏刺去,任灵姝握紧匕首,灵敏地就在冲上来的几人之间闪过一个回旋,将身体下压之时在对手的薄弱之处划过一刀锐利,顿时,如夜的黑衣立马齐刷刷地渗出鲜血。
  这一刀,一下就让那几人怒了,他们看到自己的鲜血,就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似的,更加蓄力地紧密向她冲击而来。
  面前,原本就密集的剑锋一下就变得缭乱起来,如细雨牛毛一般瞬间在她身边化成一道煞白的剑帘。
  一段对抗下来,任灵姝的速度迅如急流,但对手紧密的剑术就好像汹涌的洪流般重重压来,让她竟有些支撑不住地大口喘气,而对方却始终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小姐……”在任灵姝越来越处低势的对抗中,叶荣尘再也站不住地焦急开口,担忧的脚步像乱烧的火焰一般不知所措。
  原衡郡公真是铁了心要杀她。叶荣尘握紧拳头,一定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自己眼前!
  他抱紧漆盒,紧急地环顾四方要寻找武器,但还没等他迈出脚步,忽然一刹剑光闪烁,接连地就落在了任灵姝的袖上,肩上,煞地留下好几道红痕。
  “小姐!”叶荣尘大喊,她身上的那几片红色瞬间就加剧了他的急切。
  “别过来!”任灵姝粗喘着大声告诫,她的声音刚落,刺客又不留情地继续握着剑向她的围攻上来,不得一点罢休。
  任灵姝疲惫地盯着面前向她杀来的好几把利剑,强逼着自己支撑起来,毫无畏惧地握紧匕首,一想到跟哥哥学习武功这么多年都不曾派上用场,这一场架也算是打得酣畅淋漓吧!
  她双眼锐利,看着面前的长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忽然,一个身影不知从哪冲来,让原本袭向她的攻击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随着斗争越来越昏暗的天色中,姜府中庭边厢房的屋顶上,一个身披黑袍的影子正高高地停在上面,仿佛饶有趣味地观看着这几人之间精彩的对决。
  庭下的刀剑声音刺耳,谁都没有注意到屋顶那人身上,还伴随着一阵震耳的铃铛响。
  “叶荣尘!”看到面前叶荣尘瞬间被血染红的叶荣尘任灵姝顿时怔地瞪大双眼,大脑慌乱得一片空白。
  “小姐……”叶荣尘支撑不住地在她面前倒下,喉中的血也丝丝密密地涌上口中。
  “叶荣尘……”她几乎窒息地看着他,握紧匕首的手也不能控制地颤抖起来。
  “哼,受死吧!”其中一刺客冷冷地轻哼一声,接着狠厉地持剑朝她冲来,其他人也紧接着围攻而来。
  任灵姝看着浑身是血的叶荣尘,艰难地忍住自己的眼泪,悲愤地狠狠握紧匕首,踉跄起身。
  眼前,亮白的利剑接连照进她的眼睛,她眼神冷厉地起势上前迎接,刚才踏出一步,一阵强大的气流就忽地从半空中俯冲下来,像只无形的大手一般将刺客的长剑拉扯到半空中,又像几道劲雷一般狠地贯穿刺客的身体,让这场斗争终于彻底结束。
  这……发生了什么?
  面于这突入其来又不明所以的情况,任灵姝不敢放松地警惕察看四周,没想到一波才平一波又起,就在中庭边厢房的屋顶上,竟停驻着一个男子的身影!
  那男子身形高硕,衣发飘摆,好似一个在黑夜中俯瞰猎物的魔鬼,而更让人忍不住惊疑的是,他的腰间竟还不断地响着一种熟悉的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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