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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他点了点头。
  我几乎是立刻就信了胖子的说法。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
  我明白他和萧肃生的意思,其实起初我也是这样的态度,不想卷入到这件事情中来。
  可胖子这么一解释,我反倒下定了决心了。
  其实我不是一个特别有好奇心的人,我只喜欢笃定的事情,就跟我小时候做卷子的时候差不多,如果有一道题做不出来,那么我很难沉得下心继续,我会一直做一直做,直到最后不得不放弃。
  可能这也是当时我妈认为我有智力障碍的原因,因为我不确定的话就不会说出口,反应也就总是比别的小朋友慢半拍。
  不过这毛病,到后来慢慢地改善点了。
  可在这一瞬间我知道我还是改不了这骨子里的恶习。
  两张照片寄给了我,不管是谁,已经把我拖到这浑水里来了,我很难欺骗自己说它从来没发生过,以一个完全无知的态度面对以后更加不可知的阴谋。
  我是也要去看看的,我告诉胖子,并且我不愿意成为他们的负担,当然,能顺手救的时候还是捞我一下,真到了那个时候,请直接放弃我,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我说完之后胖子沉默了很长时间,司裁倒是始终一个无所谓的吊儿郎当的态度。
  但到最后胖子还是拍了拍我,我就知道他是不反对了。
  只是他说我们不能就这样一猛子就扎到山里去,还是得合计合计,根据现有的信息做一个大概的计划。
  第36章
  我们先去司裁的派克峰里一人拿了一个背包装满了东西, 然后又去了我的车那边。
  我还真买了那种能照出来标记的紫外线灯,也是配套的那种,本来觉得没用了, 现在又扒拉了出来, 一人发了几根。
  胖子埋头找着别的东西, 一边找一边嘴也不消停, 说我们确实不能报太大的希望, 这个地儿又是雪又是雨的, 条件恶劣, 当年笔留下来的信号能不能用还真不好说。
  我没搭理他。
  我这会儿正在看我借来的这辆大g,本来贼拉拉风的车, 现在壳子上被砸得都是白色的浅印子。
  我头晕目眩的, 趴在车上两手抱着脑袋安慰自己。
  大g就是大g, 就算被搞成这样也没凹进去,我得庆幸我们的轮胎上绑的有链子,所以暂时四个车轱辘还没被扎漏气。
  我可以把我的那辆悍马卖了, 凑点买辆新的赔杨飞,这个我就再换点壳子自己凑合用。
  我琢磨着琢磨着,一股子悲凉感涌了上来,发现自己也有这么精打细算勤俭持家的时候了,真难受。
  胖子正弯着腰,冷不防一抬头看到了我这幅抑郁的样子,过来拍了拍我, 叫我别这么蔫蔫的让别人看笑话,他愿意全款把这辆车给买下。
  谁看笑话了?我一下子就精神了, 还没站好,就瞥到司裁单手拎着包, 假装若无其事地望着天,他脸上那种在我看来非常幸灾乐祸的笑还没来得及藏好。
  我睥睨了他一眼,给胖子报出了一个数字。
  胖子脸上的表情由红到绿,变幻莫测,但到底还是咬着牙同意了,然后他立刻便搓了搓手,招呼道,“同志们,这次的任务非常艰巨,我们准备一下,干一票大的了。”
  我哼了一声,背上了自己的背包。
  接下来我们又去了强巴的家里。
  这会儿天已经蒙蒙亮了。
  对于这次是不是继续让强巴当向导,我们还讨论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不把这个人再卷进来,强巴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像个定时炸弹一样,并且,当时的路线他也只记得零零碎碎的,对我们起不了太大的帮助,反过来,如果他中途发疯我们还得照顾他,实在不划算。
  不过我们还是让他大概描述了一下方向,对照着地图研究了一番。
  我们威胁完强巴让他交代村民们不准再对我们的车下手之后,胖子说强巴非法藏匿枪支,把他的那把破猎/枪给没收了,然后给他留了点钱,胖子又拿了些吃的,我们才趁着天还没亮上路了。
  雪地靴踩在薄薄的一层雪上会有咯吱咯吱的声音,对于我这个南方人来说,起初还挺好玩的,但是没过多长时间就开始觉得无聊了。
  我们顺着强巴的方向往山里走,到后面的话越来越没有路,干枯的树枝和灌木会挡在前面,经常需要先把它们砍断再继续走,好在萧肃生和司裁都是能动手的人,麻利得很,劈砍削挑的动作看得我和胖子眼花缭乱。
  我看到司裁别在腰上的皮质匕首套和枪套,他的短匕首比起萧肃生的软剑来说显得现代化多了。
  至于那把枪,胖子说他认不出来是什么款式的,但掂量掂量自个儿没收的那把,一对比起来,他的那猎/枪就是块废铁,不用打,走路的时候都要担心会不会走火把自己给蹦了。
  我不知道胖子有没有意识到,反正他说完这话之后,我默默地离他远了一些。
  其实近看山不如远看山,我走了挺长时间,走得全身都热烘烘的,把帽子和围巾取了下来塞到了背包里。
  我太无聊了,就开始接胖子的话,听他插科打诨儿。
  胖子说现在是冬天,确实没有夏天那么好玩儿,如果天气稍微暖和点的话,可以在山里打野鸡,或者直接去溪里抓鱼,山上的野物特别鲜,可惜现在水都干了,胖子说着说着,指了指我们旁边凹下去的地。
  地的左边有块挺大的石头,我这会儿正拿着小灯照来照去,听着胖子的话,一顺手便照在了那石头上,胖子眼尖,扫了一眼后“咦”了一声,急忙叫我们围过去看。
  石头上面果然有以前残留下来的标记,就是比较浅,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完全风干掉了,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这起码证明了我们到的这地儿确实是关沧海他们来过的地方。
  我的心里有点小振奋,继续出发之后,开始热衷于在各个地方搜集标记。
  上午的时候确实又发现了一些,但是到了下午,就再也找不到标记了。
  这时候我的腿肚子也开始向我抗议,我感觉抬个手抬个腿都有些费劲儿,身上背的背包仿佛把全世界的重量都压了过来,一阵大风刮过来都能给我吹倒,彻底失去了到处张望的兴趣,连听胖子畅想那两扇门后面数不尽的金银珠宝的兴致都没了。
  但我看看萧肃生和司裁,他俩一个个的,压根儿看不出来是走了一天的状态,甚至我看他们健步如飞的样子,感觉如果不是我和胖子在,他们还能再提点速。
  人跟人简直不能比,我又瞅瞅胖子,心里才勉强好受了点,背着背包往上颠了颠,本来是有点害怕晚上的到来的,现在却恨不得马上天就黑下去,然后我随便找个借口就能休息。
  我的算盘珠子在肚子里打得啪啪响,眼前却突然出现了萧肃生的一只手。
  我有点惊讶地回过头,看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几步,走到我旁边了。
  我默默地伸出手,从背包右侧掏出来了个私藏的三明治递了过去,就这一个了,我有点恋恋不舍的。
  结果还没递到萧肃生手上,他就收回了手,拍拍我的肩膀,很简短地说道,“不是,包。”
  我的大脑已经累得迟钝了,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他是要我把包递过去。
  我的心里已经想立刻把累赘给他了,但是又觉得自己之前放下过豪言壮语,有点不太好意思,正要张嘴客气。
  萧肃生大概是等得不耐烦了,抬脚迈到了我身后,摁了下我背包上的系扣,啪啪两秒钟的功夫就把背包从我身上拆了下来,一抬手便轻轻松松地挂在了自己的右肩上。
  十五公斤左右的装备包对萧肃生来说轻得仿佛没有重量似得,我根本看不出再多背一个包对他来说有什么区别,他很快便又悄无声息地走到前边开路去了。
  胖子突然从我身后冒了出来,也拍拍我的肩,“没事儿,江小风同志,你花了五……,”他半句话没说完,扫了眼司裁,大概是有点忌讳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这是你应得的。”
  我倒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不过我看了眼萧肃生可靠的背影,突然意识到我的人生中其实是很需要这样的朋友的,当你觉得我累了的时候,没错我就是累了,别犹豫别问要脸,直接把背包拿走。
  卸下了背包,对我来说犹如卸下了千斤重担,我立刻便有了种身轻如燕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在继续走了二十分钟之后瞬间便消失了,我开始无比庆幸冬天山里的天色晚得早。
  又继续走了约莫一个钟头的功夫,我完全理解了强巴说的累到模糊累到产生幻觉是何种体验了。
  终于叫停了的时候,四周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我们靠着手电筒的光照明,勉勉强强找了个背风的山缝坐了下来。
  司裁在研究用点火机点火的问题,去一边捡木头去了,我们三个人围成个圈坐着,周围静悄悄的,在这一瞬间我靠着石头,突然就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安逸感,并且在萧肃生把三明治递给我之后,这种安逸感达到了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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