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感觉我的肋骨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断了,巨大的疼痛也让我的视线短暂清明了会儿。
谢天谢地,我们没在洞里了。
感觉更像是落在了巨大的巢穴里。
只是巢穴的那头似乎有光。
那窄洞给我整的幽闭恐惧症都要出来了,我距离喜极而泣也都只差那一秒了,直到摸索出了手电筒。
那边也是手电筒的光。
也好。
我感觉自己又充满干劲儿了,只是精神上的动力跟行动还是不太匹配。
我背着胖子,感觉有千金大山压在身上。
此时此刻我先前内心的那点愧疚全都没了,我只感觉自己是胖子后天的爹,拯救了他整个人生,简直绝了。
在我背着胖子挪动的这几十米距离的过程,漫长得仿佛过了一整个世纪。
我们头顶上是无数根很圆,贼拉粗的黄色木头,有香气弥散开。
我没什么感觉,胖子闻了段时间后倒是愈发消停了。
感觉像是整个没修建好的鸟巢倒扣在了我们头上。
我背着胖子到了那边的光源,我看到了萧肃生和其他那群有的没的的人。
巨大的惊喜淹没了我,然而不过几秒钟的功夫,我就又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他们的状态看起来比胖子更不好,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有能站起的人,所有人都横七竖八地躺着或者是半坐着,闭着眼睛,在这么安静的氛围里也基本听不到呼吸声。
就连萧肃生也是这样。
第57章
他们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青白。
死了几天大概都不会有的那种白。
我那一瞬间的心率我觉得是高到不行了, 高得我甚至有点头晕,再甚至有点腿软。
我说好听点是踉踉跄跄,说难听点是连滚带爬, 拖着拖油瓶胖子到了萧肃生跟前。
我一试他还有呼吸。
我才算是大松了口气。
然而我还没高兴几秒钟, 就被萧肃生给锁了喉, 我的身板本来就不行, 他这一下好赖快把我脖子给掐断了。
冒牌萧肃生, 我中计了!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连连后悔, 都想好临终遗言了。
没料到萧肃生睁开眼,我急忙连比划带使眼色带吭哧吭哧出声的, 他大概朦朦胧胧认出了我, 松开了手。
我好些没给憋死, 但我也不至于为了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儿跟萧肃生抱怨,眼下都什么时候了。
我大口大口地喘气,才嗅到空气里除了木头香味儿外的一股子腐烂的气息, 还有浓厚的血腥味儿。
我低头,才发现萧肃生也受伤了。
强大如萧肃生。
我起初有点难以相信,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才发现他和胖子有个共同点,就是瞳孔上都蒙上了一层薄的灰膜。
不过萧肃生的颜色更浅一些。
萧肃生的嘴一开一合,我对他还是言听计从的,急忙附耳过去。
得亏我的耳朵好使,才能听出来萧肃生是让我赶紧跑, 这里的香味儿有毒。
他的意思是让我抛下他和胖子,但是这怎么可能。
我一下子就火了。
虽然我在他们面前吧, 确实像个废物点心,这算是好点的修辞了, 也或许像个吉祥物,可我还是怎么说,是个…人吧。
我就没踹萧肃生了,但我扯着我那嘶哑的嗓子叫他住嘴。
然后开始给他和胖子打包。
我去扯旁边人的衣服,准备把萧肃生和胖子当成行李一样打包带走,或者说是像包婴儿那样吧,我觉得胖子如果清醒过来一定会以死相逼让我忘掉这件事儿,到时候我就要敲诈他了。
其他人都跟死人一样的安静,幸好。
我的道德感不太高,能勉强拖着萧肃生和胖子我都觉得自己要半死不活了,其他人的死活跟我更是没半点关系,只是这些人如果睁着眼骂我的话,我可能还是心里会添点堵。
就只有关山野和关金乌那俩人还有点动静,他俩睁眼的时候,我没看到他们的瞳孔里有那层灰色的膜,看来这兄弟俩果然是有备而来,防着我们。
我是去关金乌那小孩儿那儿摸他的匕首来割布的,估摸着他还以为我要去救他,俩眼睛还水汪汪的。
真是想多了。
我毫不客气地摸走了他的匕首,用完又还给了他。
他们就自求多福吧。
我还顺便摸了点吃的,摸了点绷带啥的,简单给他俩包扎了下,强行填鸭子似得跟他俩塞了点吃的。
当然我自己也吃了,还吃了不少,否则我也要晕倒了。
我把胖子打包拴在了我一条腿上,另一条胳膊拉着绑着萧肃生的布条,加上我身上那被蹭烂的这身衣服,和我那凌乱的头发,我这个形象估计也是,嗯,无法描述。
这俩人也让我的走动变得跟蜗牛一样艰难。
只是路过关山野的时候,萧肃生突然动了下。
我觉得他完全是肌肉记忆了,指了指关山野。
我立刻就get到,他们在这儿大概也是找到了什么东西了,毕竟他们的旁边就是个巨大的开了盖儿的棺材,被无数根木头围着,跟个房子似得。
只是我敢靠近关金乌,却不敢挨近关山野。
此时此刻虽然这么想脸皮很厚,但我是唯一的希望了,与其要那个东西,不如先活着。
可我没想到,我没招惹关山野。
关山野倒是开起了价了。
我都没想到他还能有那精力说这么多话。
用那个东西再加上一个确实是很高的价码,他让我带他弟出去。
用关山野的话来说,救萧肃生还行,但胖子是个没用的。
叽叽歪歪的老多话,烦人的很。
“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个富好几代了,你可闭嘴吧你。”我甩了甩我那烦人的挡眼的头发,扯着我那被萧肃生扼住命运的喉咙之后嘶哑的公鸭嗓,给了关山野一个白眼,跑路了。
当然我说跑是给自己的脸上贴金了,我那是蜗牛爬的速度。
我腿上拴着一个,胳膊上捆着一个,感觉自己像个没有满月就去犁地的小黑驴。
能撑住全靠……靠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了。
路过那棺材的时候,我确实看到了先前他们的打斗痕迹。
和一个古装的无头男尸。
服饰都是古制的,带着腐朽的破败的痕迹和灰尘,唯独皮肤,却是跟活着的时候差不多。
我以为自己花了眼,再看过去的时候,那尸体却是像漏了的气球一样,迅速地干瘪了下去,变得黑绿而皱巴,同时还,极其难闻。
再往前挪几步,我才看到了那无头男尸的脑袋。
想来是被萧肃生或者……拧下来的。
这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我在这个地方,可没看到司裁。
就那么些个人,司裁那么高个的子,如果在的话,我不可能注意不到。
除非他跑了。
他是怎么跑的,他也没瞎?
我的脑袋瓜子没消停过,我也不能让我的脑袋闲下来,我旁边几米远就是古尸,身后那几个没准过不了一会儿也是新鲜的尸体,就我一个能动弹自如的大活人。
太安静了,我不给自己找点事情想,我的精神会比我都身体先垮掉。
我拖着胖子,不小心给他的脑壳撞到了石头,他嘴里哼哼唧唧的。
我一边想着,还一边担心这一下撞的他会不会治好了也流口水。
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又给自己整得想笑了。
我基本挪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歇歇,不过就是没吃的了,萧肃生时不时清醒些的时候,会指下道。
我不知道他这都这会儿了,指的路对不对,反正就顺着走。
我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已经休息了多少回。
反正到最后是后脑勺一痛,直接栽倒了。
等我再睁眼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儿还能发生在我身上。
我全身都是疼得要裂开,脑袋瓜子也快碎了,但我是躺在了病床上。
真好啊。
比较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萦绕在我的四周。
生怕这一切是假的,我还闭眼又睁开了,眼前是大夫几个护士,还有杨飞,跟突然冒出来了似得。
我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据说我昏迷了四天五夜。
萧肃生和胖子那种重伤型的病号都早醒了,不说萧肃生已经招呼不打一声就跑路了,就连胖子拄着根拐棍儿都能动弹自如了。
没事儿他就过来嘲讽我。
毕竟中医和西医对我昏迷的定义都是劳累过度,身体虚弱……
等等等等,一系列让我尊严丧失的词汇。
反正怪丢人的,我的胳膊没事儿,腿也没事儿,但是太累着了,所以哪儿哪儿都很难动弹,我的脖子打着石膏,腿也打着。
至于胳膊,我强烈地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