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开始想着, 等会儿到底要不要把“那件事”告诉这个他注定已经得不到的女人。
陆小凤基本上是等到最后一个, 才去找武夏喝酒的。
他本来就不善言谈, 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 也只是醉心武学——倒不是他真的对武学感兴趣，而是他对别的更加没兴趣。
原著的陆小凤的人设，当然也就被他弃之不用了。
毕竟这套书里, 他唯一还看得上眼一点儿的就是西门吹雪的人设了。至少专心一致地钻研了一样东西——剑道, 大道无形，真的能够静下心来钻研一样东西的人，都是牛人，他尊重这样的人, 并且自己也想做这样的人。
于是，他就把陆小凤的剧本演绎成了西门小凤, 这倒也没有什么不好。
唯一不好的是, 他遇到了她。
虽然对于他这个人生来说, 还显得太早, 但是对于他们的感情来说, 却已经是太迟了。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个人了。
一个听说已经伴着她走了很多个世界的男人。
他只是从宫九偶尔说起的只言片语中猜测着她们的故事, 但是不论怎样, 都无法拼凑出那个男人的样子。
毕竟, 她不说, 别人又怎么能知道。
想来是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人吧，最重要的是专一又深情……女人么，不都是喜欢这样的男人吗？
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杯中原本他最喜欢的那种美酒喝起来也都似乎有些苦涩了。
他想说，其实他也能够做到的，只是，她也如同想象中一般地固执——既然心中已经有人，就不会再给其他男人任何机会了。
何其悲哀，他原本自觉自己这种孤僻的性子，此生都不能对任何女人产生感情，但没想到这么年轻的时候就遇到了自己倾心的女子——可惜却还是迟了一步。
没有赶在那个男人遇到她之前就遇到她——如果是他先遇到她，一定会比那个男人做的更好的，至少不会让她这么孤单地一个人在这异世界里寻找等待。
可惜，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她虽然坐在这里，但是一颗心却已经飞走了——宫九此前说了她的决定，他知道她大约是已经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希望，准备离开了。
她的离开，是真正的离开，可能永生永世都不会再见——这种决定，他并不意外，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感觉她跟这个世界有些疏离，就好似，故意不想跟这世界多做牵扯，为的也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干脆利落地脱身而去吧。
然而就是那么短暂的相处，他却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她问自己爱的到底是她，还是她的幻象，他无法回答。不过却只知道，如果从此再也见不到她，他会疯掉。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种曾经被他所不屑的狗血爱情剧桥段也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在这一刻，他却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甚至在这一刻，他很想去杀了那个男人。
只是，他并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甚至，连那个男人现在存在不存在这个世界上都不知道——既然她准备离开了，那么想必，那个男人是不在这里的吧。
那是不是说……
他也有机会？
只要他能留下她。
在坐过来之前，他原本是这样想的。
可是坐过来之后，看着她的眼睛，他就知道，这是没可能的。
虽然说这几年并不是一直没有见过面，但是没有一次，他见过她这样的眼神……那是真正的、超脱了一切的，淡漠眼神。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他们这些人，这整个世界，于她来说，都不过只是过眼云烟——不，甚至是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惦念，这么多年的努力，于她而言不过无足轻重，他甚至觉得一片茫然。
就是在这样的茫然之中，他看到她对着自己举起了杯，便也跟着她举杯一饮而尽。
好似喝了这杯酒，一切就能了结了一样。
或者对她来说是这样吧。
但是对他来说，却不是。
他不甘心，但是也知道这不是一个继续的好时机——他知道宫九还有话要同她说，他一直知道。
不过他此刻的心情甚至比宫九还要纠结。
因为他觉得，至少在真心方面，他比宫九要强烈得多——也果然，还是再等等看，如果那男人不说，那他也会说。
即使心碎，也比以后再也无法相见的好。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跟着花满楼离开了她身边的位子，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座位上去。
离开之前，他仍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到她仍然静静端坐，不论是仪态还是神情，俱都没有一丝失礼之处……不愧是她，他心中又涌上熟悉的甜蜜与酸楚。
只有这样的女人，才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灵魂伴侣。
如果……她能留下……
虽然花满楼拉着他重新坐下，又重新为他斟满了酒杯，可是他只是机械地灌着酒，心里想的都是怎样能够把他留下……如果他和宫九一直担心的事情是真的，又该如何……
因为心中有事，酒量本来很好的他，居然很快有了些醉意。
武夏坐在旁边，虽然没有多说一句话，也没有过多的动作，却仍是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陆小凤此人，看着高冷，但是其实相处下来就知道，心思单纯，什么都写在脸上，就比如对她的这点儿心思，真是弄得每个人都知道了啊。
想到他方才的眼神，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很感动，也有些愧疚，但是，果然还是没办法做出什么表示啊。
甚至连安慰都做不到。
感情这种事，从来都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
不然的话，不说别的了，她甚至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
至于从今往后，若是真的能同那个人重逢，她便更加会觉得矮上一头了——他若是知道的话，一定会生气的吧？
毕竟，那算是第一个想要保护她的人啊。
还不止一次地想要保护她。
所以，她感觉，自己这不算是单箭头吧。
既然勉强也能算作是两情相悦，那么也就只好对不起这位了。
毕竟，长痛不如短痛么……说起来她也觉得好奇怪，怎么这位穿越酷盖版的陆小凤刚刚居然对她这么执着，明明也没有见过几次面啊。
是，现在回想一下，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的表现确实是太秀了点儿——那不是因为她根本没有什么耐心，想着一劳永逸，所以采用的方法稍微激进了那么一点儿了吗？
但是就算如此，他也不至于就因此而非她不可、念念不忘了吧。
毕竟，在这个早就被穿成了筛子的世界里，老乡遍地、各种花样各种性格的美人应有尽有——别的不说，原著剧情里头本来就属于陆小凤的那些个桃花就都很优质啊。
比如那个神针薛冰姑娘，不但美丽温柔、对他忠贞不二，还会一手好刺绣，并且还自带一个山庄势力做嫁妆……标准的白富美配置啊兄弟，这么好的姑娘，还主动对你示爱，这要去哪里找啊——如果是她的话，肯定就直接娶回家做老婆了。
但是这位陆大侠却真的毫不心动，明明自己都是个冰山面瘫男，却每每绞尽脑汁，一心只想跟她这个暴力女杀手一起做任务……我信你个鬼，我走的是冷面杀手线啊大哥，我就似鸽杀手，我莫得感情……求放过啊好不好。
虽然说他喜欢她这事儿，基本上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但是之前那几年，他没有明说，武夏还能装作不知道。
但可惜，后来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基本上十个任务有六七个都能遇到这个人。
虽然说他的武功不错，人也没有什么大毛病，但是这种强行违背自身本性、自说自话的毛病……实在是……让人太难受了哥哥！
而且，宁怎么能用陆小凤的那张脸做西门吹雪的表情，真的……有点儿惊悚啊。
不约我们不约。
奈何这位陆小凤就真的是个死心眼。
他看出了武夏的抗拒，却也不说什么，甚至连她主动倾诉自己的感情史——当然，鉴于她家那位逍遥子哥哥的缺席，这个“感情史”是进行了适度美化了的……
可是她都已经祭出这么大的法器了，他却只是黯然神伤了一会儿，然后便说“你等他，我等你”……
这种土味情话不要随便说啊好不好，真的……杀伤力有点大啊，救命啊啊啊……
每次遇到这位陆哥哥，武夏很想在内心如此嘶吼，但是最多也就只是在内心吐槽了两句，就无奈放弃了。
有些男人就是这样，喜欢迎难而上——明明人家姑娘已经表示自己心里有人了，还不肯放弃，不知道是想要证明什么。
第114章 那可真是谢谢你啊。
反正, 武夏觉得这种恋爱观简直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