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那个，陛下。”简越决定主动出击，“我可以解释的。”
皇甫成玉道：“哦？王总管还需要解释吗，朕还以为王总管做事向来只凭心意即可呢。”
简越：“……”
别骂了别骂了呜呜呜！
有瞬间简越感觉都能体会到那些大臣们的心情了！
不过那些大臣们虽然比自己位高权重，他们能有自己的脸皮厚吗？！
简越噗通一下跪到皇甫成玉跟前，抱住皇帝的大腿嚎道：“陛下！奴才知道错了，真不是故意的，当时就是想下楼去洗漱一下而已，结果看到那个李公子强抢民男啊，而且他还密谋画什么的。真是他强行拉我去屋里的，陛下相信我！”
皇帝道：“所以他碰你了？”
简越一愣，不是，问题的重点难道不是太师之子强抢民男和画的事情吗，陛下你抓取重点的能力这对吗？
“倒也……除了拉我的时候扯了下袖子，其他地方是没有的。”简越本不想说的，但是陛下的眼神着实有点恐怖的强势了，他犹豫道，“当时他喝醉了嘛，其实很好掀翻的，一进去我就给他踹地上了。”
皇帝垂眸看着简越：“哪个袖子？”
简越提起另一只手：“这个。”
皇帝道：“回去把这件衣服丢去烧了。”
简越震惊！这么好的料子！这衣服看着就贵啊！！
“不用吧！”简越节省惯了，他一边说一边低头用手拖着衣角，“洗洗还能穿，这还是新的呢，这料子这么好，我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的料子，而且还是陛下送给我的衣服。以前没人送过我衣服，我第一次穿这么漂亮的衣服，我真挺喜欢的，刚刚打李公子的时候都没敢太使劲，怕把衣服弄坏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
皇甫成玉原本幽深冰寒的目光却渐渐地多了抹柔和之色。
王总管喜欢自己送的东西，他很珍惜，王总管喜欢自己。
皇甫成玉的手控制不住地落在了简越的脑袋上揉了揉，简越有些惊讶地抬眸，就对上了皇甫成玉难得露出来的平和面色，皇帝低声道：“喜欢的话，朕以后经常给你做衣服穿。”
“这玉冠也可以换换。”皇甫成玉抚摸过简越头上的玉冠，他说，“这块玉的成色还是太差了。”
简越一愣，陛下怎么忽然开始喜欢给自己打扮了，这是什么喜欢打扮自己身边的小手办的爱好吗？
不过……
他喜欢！！
好东西谁不想要啊！
简越道：“这怎么好意思呢陛下？”
皇帝收回手：“你不想要的话就算……”
“要要要！”简越连忙拿回他的手放回自己的脑袋上，他甚至开心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来给皇帝，“奴才这不是客套一下嘛！”
皇甫成玉忽然就闷笑出声来了。
简越看着他的笑容。皇甫成玉其实经常笑的，冷笑，讽刺的笑，总是冰凉凉地看着人，但是却很少这样，眉眼都含着笑，就像是忽然褪去了帝王的枷锁，又恢复成了二十出头、意气风发的少年，身上多了几分鲜活的调皮气儿，他也会有坏心眼，会跟人开玩笑，会和身边的人聊天、说话。
“陛下笑起来很好看。”简越说，“陛下应该多笑笑的。”
皇甫成玉垂眸看着面前的人，简越的眼眸清晰地倒映出他的身影来，他低头，声音有些沙哑：“为何？”
今晚两个人都喝了一些酒。
淡淡的酒意在空气中弥漫着，他们凑近，突破了从前从未靠近的距离。
简越抬起头来，他的唇殷红，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皇甫成玉甚至可以看到他脸上清晰的白色小绒毛，可爱得很，因为喝酒白里透着红。他在等，等简越和他表白心意，那他，也不是不能说给他一个机会。
四目相对的瞬间，简越就铿锵有力道：“因为经常笑心情好！对身体的康复有好处，说实话陛下这是有科学依据的，不对，有医书依据的。您现在的身体就需要这样的良好精神状态，才能越来越健康！”
嘿嘿！
陛下知道自己这么关心他的身体肯定要夸他！
皇甫成玉：“……”
沉默了片刻，皇甫成玉气笑了：“那朕还要感谢你了？”
简越连忙道：“那不用的陛下，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他还想要说话，下巴就被人有些强势地捏住了。
皇甫成玉微凉的指尖强势地挑起面前人的下巴逼他看着自己说：“如果你只是因为关心朕的身体，又为什么要夸朕的容貌？”
简越一愣。
“是因为……”皇甫成玉凑近了一些，男人英俊的脸庞逼近了一些，那双黝黑深邃的眸子看着他的眼眸，缓缓道，“你很喜欢朕的容貌吗？”
简越原本想说自己真的不敢啊！
可是当皇甫成玉靠近的时候，他闻到了那股淡淡的酒香掺杂着梅花的清香气，他的大脑不受控制的目光顺着皇甫成玉修长的脖颈和性感的喉结朝下面看去，那里是紫色的尊贵衣袍，在那衣领下的锁骨处有一颗梅花般的小痣。明明没有看到，可那模样却清晰地出现在了简越的脑海中。
“奴才不……不敢。”简越有些结巴地说。
皇甫成玉的声音低沉沙哑，又像是带着诱惑一般道：“你抖什么？”
简越觉得自己应该是怕的，但是他的心跳却告诉自己不是这样的，他的心跳得非常快，皇甫成玉凑近他的时候，他感到了一阵颤栗，那是一种精神亢奋的激动。他渴望，喜悦与面前的人亲近，更亲近一些。
“砰！”
马车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皇甫成玉收回视线，对外面道：“什么事？”
车夫开口道：“陛下，进入白露寺地界了。”
皇甫成玉应了声：“嗯。”
这个插曲也让简越冷静了下来，是啊，这是皇帝，这是男主啊，他怎么能对男主存不该有的心思呢？男主是女主的，皇甫成玉是皇帝，也不应该是一个太监的，如果他和自己在一起了，那被外界的人知道了，大家会怎么说他，会怎么议论他？
皇甫成玉的前半生过得够苦了，背负薛家的罪名已经被骂得够多了，自己不应该，也不能够成为他新的污点和罪名。
夜深了。
马车外面有丝丝的凉意渗透进来，那寒意像是也顺着四肢渗透了简越的五脏肺腑，让人足够清醒、冷静。
他抬头看向皇帝。
有某个瞬间，简越看着皇甫成玉的眼睛，他意识到了什么。
忽然想起小时候，他眼睛视力很差，冬天的时候，他就坐在门口看着院子外面的红梅花，干净，孤傲，又漂亮，而他破旧，残缺，弱小。
但红梅依旧愿意为他开放。
他坐在冰冷的雪地里，红梅随风摇曳，也曾为他垂首过，简越感到了心满意足，那是他混沌模糊的视线里唯一为他明艳的风景。
所以他不能恩将仇报，为了留住美好的景色的私心便将其折下。
简越回过来神，他缓缓地低下头来说：“奴才，奴才是因为惶恐，奴才说错了话，陛下恕罪！”
皇甫成玉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了。
马车内似乎瞬间就寂静了下来，气氛和温度降低了几个度。
“你惶恐？”皇甫成玉道，“朕看你平时的胆子很大。”
简越说：“奴才下次注意！”
皇甫成玉沉默了一瞬，他不信简越不明白他的意思，自己的这位小总管聪明得很，。他在拒绝自己，为什么，皇甫成玉不明白。
还是说……
他也忌惮自己被诅咒的身体吗？
皇甫成玉垂眸掩盖住心底的思绪，他没再说话，只是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简越道：“别跪着了，去坐着吧。”
简越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皇帝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好违抗，便回到了自己的垫子跟前坐下去了。皇帝的性情喜怒无常，甚至他不愿意让人察觉到心思的时候谁都揣摩不透，明明事情好像已经揭过了，但是简越却觉得心里更忐忑不安了。
好在后面的路途一路平静。
直到下车的时候。
简越先下去搀扶皇帝下车，他总觉得皇帝的脸色不太好，是那种真正意义的不好，有些白。他有些担忧道：“陛下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休息好，实在是太劳累了，奴才陪您回寝殿更衣就寝吧。”
皇甫成玉淡淡地点了点头。
小言子快步来报说：“陛下，边关正好传来急件，已经送去了御书房，您可要过去？”
皇甫成玉道：“现在就去。”
他们一起上了台阶，小言子原本在前面带路，结果皇甫成玉没走几步忽然闷声一低头。
简越原本在后面有些忐忑地跟着，看到这一幕瞬间把什么都给忘记了，最先冲了过去：“陛下！”
皇甫成玉低着头，殷红的血丝顺着他的指缝隐隐窥见，他摆手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