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薄病酒呆了呆,“你认识薄病酒?”
  萧清影怔住,“你认得他?”
  四目相视。
  薄病酒摇头,“这个名字挺奇怪的,又是病又是酒,肯定是个倒霉蛋。我不认识。”
  萧清影破天荒地扯了扯嘴角,“是,他确实是个倒霉蛋。”
  不知为何,薄病酒被她的神情狠狠地扯了一下心口。
  说不出是喜悦还是怅然,百感交织。
  萧清影呢喃:“不知我是否冤枉了他,可魔尊确实被封印了,如何让我相信这一路走来,我竟看错了人呢。我……也会错么?”
  薄病酒听不懂,但他很会宽慰人,“是个人都会犯错,错了就改,没事的。”
  萧清影只觉心神一震,“错了就改?可我已经……罢了。”
  她敛了敛眸,“秦师弟,你还有别的事么?”
  薄病酒摇头,“没有,我可以再看看你吗?”
  萧清影无言,“秦师弟,你不会又有什么古怪的想法吧?”
  她想到在仰天崖上看到的秦怜灵光,“譬如……”
  薄病酒:“譬如?”
  萧清影及时回过神,“没什么。”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那怪异场景,也知道月箭封印松动一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薄病酒忽然笑了。
  萧清影不知他在笑什么,“怎么?”
  薄病酒挠了挠脸颊,“我觉得我认识你很久了。”
  萧清影:“……”
  若不是她用灵力探查了一番,还真觉得眼前之人是薄病酒还魂。
  但这可能么?
  萧清影看向他方才画的图案,“秦师弟,你方才在——”
  戛然而止。
  他画的是一个女子的侧颜,倒不十分像,但气质如出一辙,一眼便可辨认出是谁。
  薄病酒起身,“那我回去了,我以后还能过来看你吗?”
  萧清影哑然:“……”
  兴起而来,兴起而去。毫无章法。
  萧清影回过神来,已不见薄病酒踪影了。
  她走到画像前,挥手扬起风沙,抹去。
  ……
  仰天崖。
  离离仰头,果然看到与天松的一根树枝上长出了一朵小花苞。
  她环顾四周。
  毕竟她是师尊的弟子,纵然受罚,师尊也不会似对犯人那般看管她。
  但她如何做得出这种事?
  离离内心纠结。
  但想了想,她待在仰天崖上的时间并不长。
  不做,那就别浪费时间,坐下来修炼。
  若是做……
  她没得选。
  离离一步步走近与天松。
  这时,不知哪来的风,阴冷阴冷的,吹得她浑身打了个颤。
  差点忘了,这与天松周围全都是昔日牺牲的修士墓碑。
  平日里看到这些为骊山牺牲性命的同门,便觉得心里暖暖的,可今日不一样,仿佛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她,看她要做什么不轨之事。
  这怎么算不轨之事?离离在心里安慰自己。
  五百年前死去的修士,哪还存在?空冢寄哀思,孤魂无处寻。
  饶是如此,离离还是选了一个墓碑比较少的角度。
  她从怀里取出灵剑。
  将灵剑搁在与天松上,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天道会理解她的。
  一剑划了下去——!
  第129章
  与天松毫发无损。
  离离险些咬碎牙齿,看到自己的灵剑在树干上没留下一点痕迹,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
  焦亭远的想法不行。
  她怎么可能取得到与天松的汁液?
  离离失望地起身。
  蓦地,不知从何而来的飞虫扑向她,她吓了一跳,随手丢了颗火球出去。
  火球没砸到飞虫,反而砸在树干上。
  离离吓了一跳,转念一想,这可是与天松,她的火又奈它何?
  但下一刻,她不淡定了。
  树干上竟然有灼烧的痕迹!
  蓦地,离离想到她的火焰可是将满树繁花都烧没了。
  有这么厉害?
  离离不信邪,用灵力凝练了一颗火球。
  但这次与天松毫发无损。
  她想了一会儿,这才明白,方才被飞虫吓到时她用的是“欲念之火”。
  而现在用的是灵力凝结的普通火球。
  怀揣着试试看的想法,离离手中凝聚出一把火刃。
  挥向树干——
  她从没想过这可行。
  因此汁液沿着树干流下时,她慌得差点忘了掏出瓷瓶。
  离离手忙脚乱地将瓷瓶贴紧树干,接住汁液。
  不多时,装了满满一樽。
  但这割痕……
  心随念起,汁液停流后不过一会儿,割痕竟渐渐愈合了。
  看着像从未有过。
  离离惊讶不已。
  “离离?”
  孙诸绕到树后来,看着摔倒在地的离离,皱眉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离离头皮发麻,“师尊,我……我想从其他角度看看,还有没有长出新芽的地方。”
  被袍袖掩埋的手紧紧攥着瓷瓶,不觉汗湿。
  孙诸仰头看去,“可找到了?”
  离离摇头,“师尊,我知错了。”
  孙诸淡淡颔首,“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说罢转过身,“今日你就先回去吧,明日再来。”
  离离提着的心落了下去。
  眼看着孙诸走出去,她连忙将瓷瓶丢进储物袋,又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树干,确定毫无破绽后才跟随走出。
  回洞府的路上,离离的心紧紧提着。
  连走进洞府之后,她都四处检查了一遍,确信无人,才取出瓷瓶。
  浓郁的碧绿汁液在瓶中,仅是闻了闻便觉神清气爽,头脑清明,修为也跟着上涨。
  这可是与天松的汁液……
  离离将瓶塞扣紧。
  接着她迟疑起来,自己拿到了与天松的汁液,可真要把它交给焦亭远么?
  倘若焦亭远背刺她……
  可是,她还有别的出路吗?
  现在她的仙途可是掌握在焦亭远手上。
  没有“碧云天”,她什么也不是。
  想着想着,离离的手攥紧了。
  她将瓷瓶和字条放进储物袋,交给幽婼。
  等待的时日很漫长。
  只是过了三天,却觉百年已逝。
  她收到的不止储物袋,还有一个新消息,“太好了离离,与天松长出许多花来了,虽然不比之前,但至少证明它没事,你师尊说你可以出去了,不必再受闭关思过之苦。”
  离离愣了愣,这才过去多久,她就不用受罚了?
  幽婼握住她的手,笑道:“离离是个受上天眷顾的孩子呢。”
  上天眷顾……
  离离有些恍惚。
  如果她真的受上天眷顾,为何没有灵根?
  她想反驳,却听幽婼道:“不知为何,我觉得你是就算没有上天眷顾,也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这天压不住你,你的命由你自己决定。”
  离离空张了张嘴,“师母……”
  对,她说得没错。
  就算上天不给她灵根又如何?
  她想要的,强抢就是!
  天不给她的仙途,她抢!
  天不给她的长生,她抢!
  凡天不予我,我自抢得!
  离离回到三重门,便在洞府前看见了武洋。
  见到他,离离就想到武洋跟自己一样也喝了“碧云天”。
  以自己的时间来算,他应当比她更快耗尽,变成凡人才是。
  一个念头突兀地冒了出来,令她唇齿生寒。
  他……有灵根?
  武洋一见她便雀跃起来,“离离,我听说你可以出来了,太好了!这些时日没见到你,你可还好?离离,你怎么了?”
  离离冷眼看他,“我问你一件事。当初,你喝了师尊给的‘碧云天’,后来……可有什么感觉?”
  武洋一怔。
  当然有,但他分不清那是针对“碧云天”还是“寒烟翠”,“我……我不瞒你,确实,去大宣的时候,我在船上便发作了,不知为何,十分渴望‘寒烟翠’,喝不到它就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身上爬。”
  离离也有过这感觉。
  但她很快就补饮了“碧云天”,故而没多深体会。
  只是这样吗?
  离离:“那你有没有感觉过,自己的灵力都消失了?”
  “灵力消失?”武洋诧异,“离离,你灵力消失了?”
  离离立刻反驳:“没有。”
  武洋:“那你为什么这么问?”
  离离恼火,“你现在疑心病也太重了吧,我就是问问,你不愿意回答就算了。”
  说罢一掌推开他,解开禁制走入洞府。
  武洋想跟上去,被禁制弹开。
  他连着呼唤了几声,离离却不理他。
  直到冯鹤传讯,让他去事务堂,武洋这才留下讯息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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