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好宝贝儿,我是不是比那个病痨鬼厉害多了?”
  “你别、别……这是在……啊!!!”
  淫词浪语瞬间变成了刺耳的尖叫声,床上裹着大红喜被的赤裸男女立刻从床上滚了下来。
  人群里发出了阵阵惊叫声,嗡地一下乱了起来。
  洞房花烛夜,在婚床上缠绵的居然是新娘子和早已娶妻的二少爷梅麒武!
  梅麒武的脸上泛着诡异的潮红,身上泛着酒气,他眯着眼睛,还要去捉藏在被子里的葛珍,看起来完全是一副鬼迷心窍的急色样子。
  葛珍却是吓破了胆子,她藏在被子里,抖若筛糠,“二少爷!二少爷!你看看周围二少爷!”
  福嬷嬷捡起桌子上茶壶,扬手便将里面冰凉的茶水泼在了梅麒武的脸上。
  梅麒武激灵一下,终于清醒了。
  他抹一把脸,看清楚周围发生的事情后瞬间跳了起来,双手捂住自己的裆部,大声说,“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在这里?”
  梅老爷泛青的脸上露出恐怖的神色,伸手给了梅麒武一记响亮的耳光。
  福嬷嬷配合怒斥,“混账东西,你还敢问!你奸淫大少爷的新婚妻子,简直是畜生不如!”
  “我没有!”梅麒武大声为自己辩解,他的眼睛不停颤动,拼命吞咽口水,“我在后厅喝酒,喝多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她,一定是她!”梅麒武忽然将葛珍从被子里拽了出来,抓住她的头发同样打了她一个耳光。
  “都是这个贱人!是这个贱人勾引我!是她对我说大哥不能人事,她在新婚夜独守空房寂寞难耐,所以勾引我!”
  葛珍身上一丝不挂,就这么被梅麒武拎在半空中又打又扇。
  她没想到自己心爱的男人会这么对待她,还诬陷她!在他的口中,她成了一个不知廉耻的荡妇,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你撒谎!你撒谎!”葛珍尖叫着,“是你突然闯进来,要和我做这种事情!我有劝你,这是在你大哥的房间,一旦被人看到,我们就会身败名裂!”
  “但你非要做!是你主动扯我的衣服!”
  “也是你改了我的八字,让我嫁给你大哥!你说要和我里应外合,毒杀你大哥,夺走梅家的所有财产!”
  人群中爆发出更响亮的议论声,有人一语中的,“这对奸夫淫妇早就认识啊!”
  更有人不忍地说,“梅承翎也是真的惨,被自己的弟弟设计戴了一顶绿帽子哦……”
  梅麒武自诩天衣无缝的计谋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他怒火中烧,发疯一般去打葛珍。
  葛珍连连惨叫着,有人不忍心走上去拉梅麒武,而葛珍趁此机会,赤身裸体地挤开人群,向门外冲去。
  宾客里有好色的在她经过时偷偷捏她一把,她像是触电一般,疯狂地颤抖起来,啊啊大叫着离开。
  福嬷嬷吩咐小厮,“把那个女人给我抓回来!关进柴房里!”
  小厮立刻应是,带着人追出去。
  梅老爷忽然大声喘了一口气,捂着自己的脖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老爷你醒醒!”
  霍寻静挤出人群,走到梅老爷面前查探了一下他的脉搏、呼吸,又翻看了一下他的瞳孔。
  “梅老爷走了。”霍寻静说。
  福嬷嬷瞬间哀嚎起来,受她影响,屋子里的丫鬟和小厮都开始哭泣。不想哭的宾客也不得不迎合气氛,露出悲伤哀恸的表情。
  霍寻静在哭泣的人群中抬头看向何枝,用口型无声说,“死亡时间,两个小时前。”
  两个小时前,正是鬼差出现,把梅老爷的生魄带走的时间。
  后续会动的梅老爷,只能用鬼上身来解释了。
  *
  第二天,乱哄哄的梅府才重新安静下来。死去的梅老爷被放进了连夜抬来的棺材中,摆在了重新布置好的灵堂里。
  梅麒武再次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龟缩在里面不出来了。
  而那位嫁给梅麒武的二少奶奶王碧云却出现过一次,听说她去柴房看了一眼葛珍,又差人给她送进去了一件衣裳。
  宾客已散,媒婆惠娘却涉嫌串通伪造葛珍的户籍,被扣在了梅府。
  梅家的几个族老站了出来主持大局,说要替梅家清理门户,不能让梅老爷白白被气死。
  何枝从几个天真的小丫鬟那里套取了张惠被关的位置,正在思索怎么去救时,就看到梅承翎推门而出,远远地对她招了招手。
  她连忙赶过去,“大少爷,你有什么事吗?”
  梅承翎坐回窗边,“你的心怎么越来越野了?白日里不好好就近伺候我,乱跑什么?”
  何枝装傻,“巧荷说有蚂蚁在搬家,让我去看,我一看就入迷了。再说,大少爷还有梅香和海棠两位姐姐伺候,也用不上我。”
  梅承翎撑着额头,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梅香和海棠昨夜吹到冷风病倒了。翠枝,你今天便辛苦一些,听候差遣吧。”
  说来也是奇葩,这位少爷新婚夜只匆匆看了一眼新娘子,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回到书房里看书。
  梅香和海棠跟着他回到书房,勾引不成,反而邪风入体,天没亮就发起了高烧。
  昨夜的捉奸大场面快落幕时,梅承翎才从书房里赶过来。
  第386章 被处理的女人
  对于新婚妻子的出轨,梅承翎表现得既屈辱又愤怒。在得知父亲死亡时,他更是眼里落泪,几近晕倒。
  但回到书房后,梅承翎却依旧有条不紊地沐浴净身,按照平时的习惯读了两页书,才合眼睡去。
  他表现得像一个正常的丈夫、正常的儿子。但实际上,葛珍的出轨和梅老爷的死亡都没有带给他多少触动。
  梅承翎比何枝还像是一个观众、一个游客,他尽情演出,却也冷眼旁观着一切的发生。
  有小厮敲门,走进来弯腰向梅承翎说话,“大少爷,梅二爷他们喊您去祠堂那里,说要商量对大少奶奶……哎呦,您瞧小的这张贱嘴。”
  小厮抬手不轻不重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才继续说,“说要商量对葛珍的处置方法,请您务必参加。”
  梅承翎合上书,“我知道了。”
  他披上斗篷出门,何枝举伞匆匆赶上来,想和他一起去。
  梅承翎瞧她一眼,嘴角勾着意味不明的淡笑,没有驱赶她。
  梅家的祠堂里立着一百二十七个牌位,都是梅家的列祖列宗。几个发须皆白的族老拄着拐棍,嘴角下撇,面无表情地立在满堂牌位之前。
  张惠正坐在地上撒泼,“天杀的——王八蛋、鳖孙!哪个狗日的篡改了葛珍的出生年月,按在老娘身上!”
  “老娘当了十六年红娘,介绍的恩爱夫妻成百上千,偏偏这个鳖孙坏了老娘的名声!别让老娘知道他是谁!否则一定拆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把他大卸八块扔去喂狗!”
  张惠又哭又叫,时不时偷偷撒开手绢的一角,去偷看其他人脸上的神色。将媒婆的俗气、狡诈演绎得惟妙惟肖。
  族老梅二爷转动着手里的拐杖,声音平静地说,“惠娘子,别演了。我们给承翎说亲,可是全凭你一手张罗。”
  “你极力推荐葛珍,说她的八字不仅能冲喜,还和承翎极其相配,梅家刚点头,你就火急火燎地操办婚事。结果葛珍的八字是造假的不说,她还和、和……”
  梅二爷闭上眼睛,重重地吐一口浊气,似乎没脸再说下去。
  张惠的眼睛一转,“梅二爷,你说这话我可就不乐意听了。你家大少爷早过了娶亲的年纪,我说了多少家,全被你梅太太给否了。”
  “不是挑剔屁股太小不能生,就是挑剔耳垂太薄没福气。哪家心急给儿女操办婚事的,会这么鸡蛋里挑骨头?”
  “还有你家二少爷,我给大少爷说一个黄花大闺女,他就去勾搭一个。十个里面有八个都被他霍霍了。”
  “现如今,梅老爷的病情需要冲喜等不得,我可不是看到一个八字相称的,就极力张罗嘛!”
  “难道还要等梅太太继续挑挑拣拣,梅二少继续横刀夺爱?”
  张惠话里的信息量太多,何枝不由看向伞下的梅承翎。梅承翎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般迈过门槛,向梅家几位族老行礼。
  “承翎,你来了。”梅二爷挥手,让小厮捂住媒婆的嘴,将她带下去。
  梅承翎向几位长辈一一问好,除了梅二爷向他点了点头,其他族老的表情不是古怪就是嫌弃。
  他们不约而同地向旁边走了几步,看着梅承翎的目光,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何枝的注意力正放在被捆住手脚的张惠身上,张惠撒泼大闹着,而当她看到何枝时,却又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这是一个“不用担心,我能应付”的信息暗示。
  何枝放下心,继续立在梅承翎的身后,不出声当一个透明人。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