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傅怀歌让丫鬟将这些画卷都拿下来,再仔细打量。
  两人闷在屋子里看着这一幅幅小黄图。
  在方远明示暗示一通后,傅怀歌总算通了点想象力,看出了一点内容,这反倒让他立马羞红耳朵。
  “yin画!成何体统!”眼睫飞快地眨动,意外纯情可爱,嘴唇不安地抿住。
  像是想起什么,傅怀歌抬手捂住方远的眼睛:“不能脏了眼!”
  方远立马拉住他,没让他搞得众所周知,乔千金房内都是艳图。
  当即又招来丫鬟:“这些画是哪买的?”
  丫鬟说道:“都是一些小画室,会摆一些秀才举人的画作,每隔几日小姐都会嘱咐奴婢们买墨香的,越香越好。”
  方远和傅怀歌对视一眼,这画的来历不对。
  “你们小姐很喜欢这画?”傅怀歌问道。
  “对,小姐将这些画卷看得比金银还重,每日都会亲手扫去浮尘,再细细观赏。”
  丫鬟说着自己知道的。
  第120章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位办案的大人:“可是画有问题?”
  眼中顿时沁出泪水, 那岂不是她害了小姐?!
  方远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画的问题暂搁, 两人继续在房内查看。
  打开梳妆桌上的粉盒,里面除了芳香的粉膏,就是九个小巧的玉瓶。
  玉瓶是由金黄色的上好原玉雕刻而成,漂亮精致又贵气。
  和房内布置格格不入。
  “这些玉瓶是你们小姐的?”方远拿出一瓶,仔细打量才发现晶莹剔透的玉瓶中还有丝丝缕缕的血线。
  丫鬟止住哭腔,她回想一番才说道:“是去年小姐的生辰贺礼,不知是谁送的, 但小姐很喜欢,每隔一日都会拿玉瓶采些晨露泡茶喝。”
  将手里的玉瓶放了回去,方远垂眸看着空了一块的粉盒,少了一瓶。
  傅怀歌四处翻着,最后在枕头下翻到一本画册,描绘一对苦命的人鬼情深, 最后双双殒命, 同生共死。
  傅怀歌皱着眉粗粗打量,着实没耐心, 便翻到了末尾。
  被陷害枉死, 却已成孤魂野鬼的小姐心疼地喊着情郎名, 让他不要做傻事,。
  但情郎却是慷慨赴死, 替小姐翻了案就已经了结心愿, 现在他只想和小姐在一起:“生不能与小姐共白头,如此便是死同穴,也算是好造化。”
  两人尸身埋于古树下,隐隐有两鬼魂携手的背影。
  画册边已经起了毛边, 纸张泛着微黄,像是书主人翻看过许多回。
  傅怀歌轻哼一声,儿女情长的怯怯做派,生才是最要紧的,哪有殉情的道理。
  他扔下画册,询问方远有何发现。
  方远说了少一枚玉瓶的事。
  已经让丫鬟去寻去年的送礼名单,希望可以找到送礼人。
  傅怀歌点点头表示了解,既然这家查看过,那便去下一位那:“去下一家。”
  他说得轻松,但方远的身体并不轻松,眼下已经青黑,气息短促,他伸出两根手指抓住傅怀歌的衣袖。
  他极力挺直腰背才没有露出颓唐的模样。
  他靠近傅怀歌,唇角含着一点笑,脸色却是微白,小声道:“王爷,可否先休息?”
  傅怀歌轻轻瞟他一眼:“娇气。”
  想他手下哪位不是能兵巧匠,怎会因为晚睡一时半刻而虚弱成这样。
  但即将说出口的刻薄话在唇齿间滚动几回,又被吞了回去。
  傅怀歌微抬了抬头,看了眼天色说道:“那准你休息去,只是要随我回王府。”
  方远困顿地眨眨眼,眨去眼中的泪光,才缓缓开口:“是。”
  -
  王府,傅怀歌还未进门,管家就操心地迎上来,年迈了的脸上皱纹遍布:“王爷终于回来了,可要用些吃食,是否劳累?”
  管家是跟随傅家的老人,在十多年前傅家被抄家后,带着还是小孩的傅怀歌逃跑至边境,投奔他外祖家。
  傅怀歌面对管家就像对待长辈,温和说道:“不累,刘叔你先去休息。”
  管家没有听傅怀歌的话,他看到还扯着傅怀歌衣袖的人,眼前一亮,如此钟灵毓秀的人物,脸比春色艳三分,但气质比雪还要冷冽清爽。
  但这份冷又在他的浅笑中悄然化去。
  “王爷这位是?”管家以为是王爷终于动了春心。
  “贵客,整理间客房。”傅怀歌反手拉住方远的手。
  路上两人都是手牵手的姿势,不是傅怀歌想占便宜,而是方远一步三摇,傅怀歌还是怕累死了国师,会被孟寒找麻烦。
  只能一路拉着人回来。
  管家的动作很快,没有一刻钟就请方远移步客房。
  是距离傅怀歌卧房最近的客房,只要走过一条回廊,两人的窗便会遥遥相见。
  方远手被牵着,也不需要安心看路,只顾看着精致漂亮的王府园林。
  这比傅府大很多,而且更美。
  他的客房外栽种一片竹林,在夜风下沙沙作响。
  傅怀歌站在屋外,听着竹叶的动静,又看向方远,眼中是思索,像他这样的身子,不会被这声响吵闹得睡不好吧?
  当然不是关心,而是怕会耽误查案。
  方远疑惑回看,清透的眼睛透出淡淡的疑问。
  傅怀歌倏然回神,说方云卿是病秧子,怎么还真把他当水晶玻璃人一样伺候了。
  推开门,收拾利落的卧房很是舒适,屋内点了两盏灯,有充足的光亮,又不会太过刺眼。
  方远对此很是满意,走入里面,还有贴心的安神助眠的熏香。
  不等傅怀歌离开,管家不知从哪里冒出,手上端着托盘,上面是两碗漂亮漂着小葱花的云吞。
  个数不多,深夜吃完入睡也不会积食。
  “王爷和少爷慢用。”又不等傅怀歌拒绝,他如同来时般飘飘然离开。
  方远眉眼含笑坐下,拉住一脸不满的傅怀歌:“刘叔人真好。”
  傅怀歌却是僵硬地坐下,他才不想和方云卿一起吃东西,这都是管家的诡计而已,语气不满地说道:“多管闲事。”
  方远摇摇头,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拿白瓷勺舀起一个清透薄皮的云吞,略微干燥的嘴唇含住半透的云吞,一口下去鲜香四溢,汤汁润泽了他的嘴唇,重新变得水润、粉嫩。
  傅怀歌见方远小口小口地吃着,空了许久的胃也在喊饿。
  装作前话不是他说的般,粗鲁地将云吞蒯进嘴里,一口一个,没有斯文可言。
  吃完后,三口喝完了汤。
  他抹嘴的时候,方远碗中还有三个云吞。
  漂亮的小云吞在金黄色的鸡汤中起起伏伏,上面沾了些碧绿葱花。
  但方远微微蹙着眉,他吃不下了,如果再往胃中撑进三个,那他一夜也别想舒服。
  傅怀歌一面心下说着麻烦,一面利落拿过瓷碗,两口吃完云吞:“去休息。”
  “多谢王爷。”
  方远微愣后便弯弯眉眼,温声对傅怀歌道谢。
  次日一早,孟寒下了朝便到国师塔找国师。
  但推门后是一室冷清。
  他瞬间心颤,眼瞳震动,手指捏紧了门上雕花:“云卿?”
  没有人回答,跟随而来的奴仆也没想到国师竟然失踪了!
  “去查!”孟寒除了在最初露出了一瞬的情绪,接下来就是隐藏在平静皮囊下的震怒,以及只有他本人才知道的害怕。
  如果方云卿是被贼人掳走,如果他遭遇了不测……
  每一个想象都是孟寒不能接受的。
  他眼中冷若寒冰,所有人都以为陛下对国师多有不满,国师是前朝余孽,但又召唤神迹而被放过。
  然而他还是被锁在国师塔,禁止外出。
  却没人知道,这是皇帝在保护他。
  清脆的鸟鸣叫醒了方远,他缓缓睁眼,眼前是一个圆脸的小仆人。
  仆人见贵客少爷醒了,手脚轻快地侍奉他洗漱、梳洗,再同去用餐。
  殊不知晋都因为他的失踪,皇帝已经要把整座都城翻过来。
  傅怀歌却是早接到了消息,他坐在堂前,手上是属下呈上来的军部要务:“孟寒何时如此小气,只是向他借个人。”
  前来通报的副将擦擦额头上的汗,对任性的王爷也有心理预估,但没想到王爷会如此不着调:“那王爷可有和陛下商议过此事?”
  “当然没有,说了他肯定不借。”傅怀歌说得自在又合理。
  副将又擦了擦汗,一瞬间真的有种是陛下做错了的错觉。
  “那接下来怎么做?”
  “先瞒着,等侦破此案再将人送回去。”傅怀歌又开始转动手上珠串,他可是为了百姓着想。
  丝毫不提心里真实想法。
  早膳后,方远又和傅怀歌出门了。
  先去了市集,今日是十五灯会,已经开始了布置。
  两人去了最萧条的一家灯笼店,第二位失踪的就是这家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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