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等着。我来接你。”
  秦在水语气如寒霜,他挂断了电话。
  第40章 春落去他的婚礼,再见他一面
  [这世间的喜欢有很多,有些话你问不出,有些话你不该问。]
  -
  秦在水拿下手机。
  夜晚的白沙洲,黑暗、冷清,只剩几家门店还亮着灯,三轮摩托就这么盖着防尘罩横七竖八停在周围。
  秦在水站在酒水公司门口,他望一眼澄黄路灯,利落折返。
  “春好小朋友有消息了?”
  蒋一鸣正给春好平常搬货的客户方打电话,刚挂断一个,就见秦在水大步走向车边。
  “一鸣,走了。”秦在水回头喊了声。
  “来了!”
  蒋一鸣赶紧把客户表还给陶姐,抓起公文包跟上去。
  陶姐在他们身后喊:“人找到没?”
  蒋一鸣:“找到了找到了,添麻烦了。”
  秦在水坐去后座,他吩咐司机:“去江滩。”
  蒋一鸣刚系好安全带,抬头,看见后视镜里秦在水阴沉的脸。
  他估计春好要再晚点儿回电话,秦在水真要去公安局调监控了。
  司机开车出了白沙洲,在附近上高架过长江大桥。
  秦在水先给李主任回拨了电话:“李主任,人找到了,我去接她。”
  李主任连连道歉:“抱歉秦教授,是我们疏忽了,连学生离校都不清楚。”
  秦在水:“和学校没关系。”
  李主任虽也生气,但还是为春好说话:“春好一直很用功的,早恋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人找回来就好。秦教授您千万不要怪她。”
  秦在水再次听见“早恋”两个字。
  他心生烦躁。
  可这股心烦究竟从何而来,他不知道。
  李主任:“许驰和黄诗吟的家长也去江滩了,我也在路上。应该和您差不多到。”
  秦在水挂断电话,车厢重新恢复安静。
  黑色玻璃上,城市灯光闪过,他的倒影明明暗暗。
  他往前说:“一鸣,通知明坤的股东,明早会议推迟。”
  秦在水抬手扯了道领带,脸色还绷着。
  蒋一鸣看眼时间:“……是。”
  这个点大概率赶不上最后一趟航班了,只有明早再回。
  可这样贸然推迟,股东会的人又要发难。蒋一鸣在心里叹口气。
  明日,明坤有场极重要的股东会议,秦在水的父亲以及大哥秦问东都会出席。
  明明定的傍晚八点的航班。
  飞机都离开廊桥了,又硬生生叫停。
  ——秦在水接完电话,他在几秒之内下了决定:“不回北京了。去趟学校。”
  “学校?”蒋一鸣诧异。他们才上飞机。
  秦在水情绪难明:“李主任和我说,好好联系不上了。”
  秦在水后续又打了两个电话,他在空姐的引导下,直接在停机坪下了飞机,司机则将车开进停机场。
  他上车,车开出了机场。
  后面,先去了学校,又去了白沙洲。
  直到现在,终于找到人。
  ……
  江滩依旧热闹。
  十点后,风更冷了,吹在脸上冻得发烫。
  春好听完电话,她深吸口气,叫住身前的许驰和黄诗吟:“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
  春好:“他说来这边找我。我想等他。”
  许驰也接完电话:“我妈也来接我了。”
  “我妈也是。”黄诗吟说着,打了个抖,“这次,我们估计得全部阵亡。”
  “又死不了,怕什么。顶多被训两句。”
  黄诗吟:“我妈妈很可怕的。”
  这种惧怕从小到大都伴随着她,好在多年锤炼,她已不会那样无助。
  “好好,你的资助人会骂你吗?”黄诗吟问。
  “可能会?”春好手塞在兜里,无法想象这个场景。
  她看眼铅灰色的天空,不知为何,竟有种破罐破摔的期待。
  她确实又能见到他了,虽然是以这样狼狈的姿态。
  远处,音乐会的led屏和射灯还亮着。
  很多粉丝还在合照要签名。
  许驰看眼那个方向,他现在转行学音乐,对粉丝云集的场面有些憧憬。
  他看着看着,却蹙起眉头。
  “我好像看见我爸了。”他奇怪,“他不是去广州了吗。”
  “看错了?”黄诗吟也踮脚张望一眼,人太多,完全看不清面孔。
  许驰没在意,“也许吧。反正他一年到头不回家。”
  “叔叔不回来看你?”
  “他只看钱,看美女。才不看我和我妈呢。”他说得分外淡然,“天下男的都一个样。”
  春好和黄诗吟暗自一惊,想继续问什么,但都不愿再开启另一个沉重的话题。
  她们一直以为许驰拥有最完美的人生。
  三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中途,黄诗吟妈妈先到了,脸色很难看,但终究没像上次家长会一样当面骂人。
  她嫌恶地看一眼许驰和春好。
  “回去再收拾你。”然后拉着黄诗吟走了。
  黄诗吟垂着头走远,但又在人群里回头,踮脚冲他们挥手,用嘴型比了个:拜拜。
  风卷过剩下的两人。
  各自的心事也就这么稀释在空旷的冬夜里。
  这么冷的天,今晚会下雪吗?
  春好把下巴和鼻子埋进柔软的围巾,她想,一会儿他来,她要和他说些什么呢。
  许驰也冷得跺脚,他没有围巾,只有耳罩。
  他悄悄看眼春好,她只露出眼睛和耳朵,耳尖上有伤口。
  “你耳朵又冻伤了。”他摘下自己的耳罩,想给她戴上,“我的给你保暖。”
  春好躲了下:“不用,我有围巾呢。”
  许驰停顿片刻,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又把耳罩戴回去。
  他故作轻松,“小短发,如果后面我去外地集训,你会想我吗?”
  他看过来,和她对上视线。
  春好看见少年期盼的眼神,她张张嘴,许驰又打断。
  “……你还是别说了,我知道你不会想我。”他站立难安地说。
  春好:“其实会想你的。”
  许驰扬眉:“哦?”
  “你不在早上就没人给我和诗吟送外面的过早了。”
  “……”
  许驰简直气笑,他往前走几步,但又无处可去,只
  能自己再绕回来。
  这次他停在她对面。
  春好站在马路牙子上,身高多出那么一截,两人眼光平齐。
  “算了。”他肩塌下去。
  多说无益,他改变不了她的心。
  春好看见他失落的眼神,移开眼,看着地砖上的花纹轻缓开口:“许驰,我知道你喜欢我,谢谢你,但我不喜欢你,我有喜欢的人,你知道的。”
  她看得懂他的眼神,那样期盼的目光,她面对秦在水时也常常这样。
  原来,喜欢一个人会这样明显吗。
  许驰头一次听她说这些话。
  他咬牙:“但你和他没可能。”
  春好睫毛微颤:“我知道……但我还是喜欢他。”
  许驰无言。
  春好:“你看,即便这话说出来丢人、掉价,我都不会改变我的想法。”
  她说,“许驰,我们那么多年的朋友了,我不想你难受,我也不想吊着你。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有多痛苦。”
  许驰心酸摇头:“你就这么喜欢他?值得你说出这种话。”
  “值得呀。”春好粲然一笑,她想起西村的黑夜,想起山呼海啸的示威,想起北京的星光,还有那支生日蜡烛。
  “只要是他,怎么都是值得的。”
  她眼睛闪烁得好似一汪春水。
  许驰怔忪几秒。
  他说:“我知道了。”
  春好没再说话。
  她将围巾拉上一点,耳朵在风里吹得发疼。
  许驰没再犹豫,拿下耳罩强硬地戴到她耳朵上。
  春好都来不及拒绝,她眼睛瞪大。
  许驰却看着她:“春好,你别只说他值得,你也值得的。”
  值得我喜欢。值得任何人喜欢。
  如果秦在水以后也喜欢她,那就更好了,她会得偿所愿的。
  ——“许驰!”
  两人身后爆发出一声激烈的呵斥。
  春好回头,看见匆匆赶来的班主任,许驰妈妈,以及……秦在水。
  李老师以为他们亲上了,吓得半死:“你们在干什么?!”
  许驰看见赶来的人,知道独处时光结束了。
  他揽下所有责任:“是我带她俩出来的,我们没干别的,就听了个音乐会。”
  “就听了个音乐会?”李主任血压都气高了,“我的话你俩都当耳旁风是不是?什么时候了还逃课早恋?”
  “没当耳旁风啊。”许驰无辜至极,“就逃了一节晚自习而已,老师课都上完了,我们卷子也写完了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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