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叶诗：“好。”
男生瞥见女生垂在身边不安定的手指，抬手，将对方的手指抓在手掌中。女生没有预料到他的突然袭击，颤了一下，但还是没有挣脱。
杉山高志握住女生的手，感受掌心的温软，浮躁的心情一点点平复。
叶诗这么美好，有很多人喜欢她不是很正常吗？和之前的区别就是，他需要付出更多，以此来获得女生的青睐。
不过，这件事情，先放一放，他得先梳理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具体情况我大概弄清楚了，那么我来梳理下，要是有不对的地方，叶诗你帮我补充。”
女生自无不可，点头同意。
“我想想，大概在一个星期前，我的脑子里突然就多出了一份关于你的记忆。这应该是运用了某种催眠的能力？”
“不是催眠，”叶诗纠正，想起了神无月将自己丢进来的恶劣态度，言之凿凿地开口，“是神明的恶趣味。”
“神明？”男生愣了一下，不相信会是这么荒谬的答案。
可这是在日本，号称拥有八百万神明，随便一个物件都能孕育出付丧神的地方。家中长辈也会经常前往神社祈福，加之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着实离奇，所以他只是愣了一下就很快接受。
有了神明，他的心思被另一个问题调动：“难道叶诗也是神明吗？”
女生摇头：“我不是，我就是个普通人。”
“这样就好。”杉山高志不自觉地喃喃出声。
“啊？”叶诗没反应过来。
男生赶忙笑了一下将这件事情迅速翻篇：“嗯，出于某位神明的恶趣味，我才会突然喜欢上叶诗。并且在这份喜欢的怂恿下，打电话向你发出邀约。”
女生点头。
“你虽然同意我的邀约，可初次见面，你表现得相当冷淡。”
明明神童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依旧温和，没有什么控诉指责的语气，但叶诗就是没有来的心虚。神童这是在翻旧账吗？
“我记得那个时候，你给出的理由是，在其他事情上遇到了挫折。”他顿了一下，“那个挫折，是其他‘男朋友’带给你的吗？”
叶诗留意到杉山高志特地加重了“男朋友”的咬字。
“这个……”女生的额头渗出细汗。
“又或者说，没有其他事件。你只是出于某种原因，迫不得已同意与我的约会。你不情愿见到我，才会如此冷淡。”
男生握住她的手指开始缓缓松开，说出自己的推论：“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不是！”叶诗反手将男生的手抓了回来，加强语气，“我没有不喜欢神童。”
男生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嘴角几乎瞬间就要扬起，可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叶诗也喜欢我吗？”
“喜欢。”女生重重点头，“只是……”
杉山高志的心脏再度高悬。
“只是我的喜欢太浅薄了。”
“浅薄？”他下意识复述。
女生的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因为紧张压抑而变得僵硬的脸部肌肉。
“还记得我给你说过，还存在和你有着相同遭遇的人吗？我可以告诉你具体人数。”
杉山高志眼皮跳了一下：“很多？”
正准备说话的女生被呛了一下，捂着嘴巴轻咳两声，才将喉咙的不适勉强压下，轻不可闻地吐出一个数字：“十。”
男生将声音加工处理，随即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声音都有些微的撕裂：“十个人！”
好在周围没有其他人，无人听见他们的对话，但尽管如此，女生的头也再度低了下去。
“那么这十个人？”杉山高志艰涩地发问，他大概猜出女生的下一句是什么了。
果不其然，女生此刻回答的声音比之前还要更低了：“我…我都喜欢。”
男生只觉得一阵眩晕，抬头看向天空，怀疑是不是太阳过于炽烈，导致他都中暑了，不然怎么会听到如此荒诞离奇的话语。
叶诗偷偷抬头，瞧了眼神童的神色。
果然一脸的我是谁，我在哪儿，我都听到了些什么的幻灭表情。
她的手不再抓住男生的手，再度和裤缝线搏斗在一起：“我想，我的喜欢大概和你的喜欢很不一样。”
杉山高志从迷惘中回神，如果说女生还有其他一两个喜欢的人，他还能理解是女生花心，但是，同时喜欢十个人？这已经不是花心能够概括的了。
他皱紧眉头：“叶诗之前……过得很辛苦吗？”
叶诗微微一愣，反应过来男生可能误会了什么。
但如果想要解释这个原因，就不得不拿出更荒诞的真相了。
“沈枂，动漫的事情能说吗？”
神无月及时回复：“你随意。”她的职责只不过是确保世界能够正常运行。
叶诗心中安定，思索要怎么引入话题：“神童知道王子很喜欢看漫画吧。”
杉山高志不明白话题怎么变成了漫画，但他还是顺着女生的思路，点点头。
“我也很喜欢看漫画。只不过我看的漫画和普通的漫画不一样，你、王子、乃至其他九个人，在一个星期之前，对我而言都不过是漫画里的人物。”
“什么？”神童惊叫出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有些失神地低喃出声，“我只是一个虚构角色吗？我的世界都是……”
“世界并非是虚构的，我的存在就是证明。”叶诗的手掌按在男生的肩膀上，安抚他。
后者立刻找到主心骨，对啊，如果一切都是虚构的，为什么叶诗会站在他的面前？还有叶诗口中的神明也是。
“具体原理解释起来会很复杂。但是神童只需要知道，你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也是真实存在的。”
“嗯。”男生被她的坚定所感染，也跟着点点头。
“而我将这个拿出来，也是想说明，我对你们的喜欢，与其说是男女之情的喜欢，更像是，观众对作品人物的青睐。”
杉山高志的注意力被重新拉回，再度将重点聚焦在“喜欢”这件事上。
仅仅只是青睐吗？他的心中无可抑制地生出苦涩来。
眼睛是心灵传递的窗户，潜藏在心中，不可见的苦涩之意，经由眼睛渲染，完完全全地展示在叶诗面前。
女生望着那双黯淡下去的眼眸，舌尖也没由来地品尝到苦味儿。
“即便我们不再是情侣关系，但我们还可以是朋友，神童你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也依旧可以来找我。”
男生安静地听着，直到女生说完，沉默下去。
他问：“我们就这么分手了吗？”
叶诗百感交集，她清楚自己得说什么，安慰也好，解释也罢，无论怎么样，说点什么吧。
可到最后，她只是点头：“嗯，分手了。”
叶诗否认了他们的关系。
但是没关系，他已经提前设想过应对措施。
只不过是从头，切切实实地再追求一遍而已。
他深吸一口气：“我需要向叶诗确认一件事情。”
“什么？”
“你不会拉黑我的联系方式，不会随便敷衍我，假如约你出门，你不会用莫须有的借口拒绝我？”
叶诗听得瞳孔放大，舔了下干涩的嘴唇，摇头回答：“不会。”
“那我就放心了。”杉山高志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
“你问这些……”叶诗觉得自己抓住了点什么。
男生本想理理身上的衣服，让自己显得更正式些，结果低头就看见了轻便的运动装。
他张了张嘴，无声地笑了一下。
那么正式干嘛，他只需要传达自己的心意不就好了。
“提前弄清楚叶诗的态度，这样才方便我重新追求叶诗啊。”
他说得理所当然。
“等等……”叶诗试图开口制止。
男生却直接用物理手段堵回了她的话，用他的嘴唇。
叶诗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
只是男生很快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好似他那么做只是单纯想要将她的话给堵回去。
“你会讨厌我这么做吗？”
叶诗望定他，半晌后神情复杂地摇了摇头。
“所以啊，先不要忙着拒绝我。”他弯起眼睛，脸上绽开笑容，“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笑容依旧如往常一般温柔，而往往越是温柔，好说话的人，一旦下定某种决心，就绝对不会被人轻易动摇。
“叶诗对我的喜欢仅仅只是青睐，除了我，你还喜欢其他人，这些我都清楚。可是，我依旧想遵循我的本心。而我的本心告诉我，我无法满足我们间只是朋友关系。”
“我会想要同你牵手、拥抱、亲吻，想要你的情绪为我所牵动，想要你的眼中只能看得见我。”
“但如果，你的眼睛无法只锁定我一个人……”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展示出前所未有的执拗，“我也不想被你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