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交往？还谈什么交往！
月岛萤被气笑了。
“真的是好极了。”男生唇角满含讥诮，“这就是你的喜欢。”
他从地上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形投下一抹厚重的阴影：“谢谢你专程赶过来告知我这个荒唐的真相，同时我也替参加合宿的所有人感谢八十八小姐精心制作的甜点。”
“今后……”他扫干净身上的草屑，拍打的动作又疾又重，“抱歉，我多言了。八十八小姐再见。”
“请等一下。”叶诗在他起身的时候也一同站了起来，见他要走，出声叫住人。
“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男生很有礼貌，礼貌到疏远。
女生的眼睫止不住的颤抖，她深深地呼吸，可吸进去的不像空气，反倒像是一团团棉絮，堵得她呼吸不畅，胸口郁结。
“说过要送你的手机挂饰。”女生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用透明口袋包装好的恐龙玩偶，往男生跟前递了递。
看见那个玩偶的瞬间，月岛萤胸中翻涌的怒火一滞。
他记起两人的对话：“这真不是叶诗随口许下的空头支票吗？”
女生回答他：“我明明是抱着一片真心。”
“真心？”月岛萤禁不住喃喃自语。
他没有伸手去接那个玩偶，而是执拗地盯着叶诗的眼睛：“你说你一片真心，可你的真心就是同时喜欢十个人吗？”
叶诗才刚从憋闷中缓过劲来，就听到了金发男生的灵魂拷问。
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这个问题我也曾经考虑过。”
“那你的答案呢？”
叶诗摇头：“没有答案。”
“怎么会没有答案。”月岛萤忍不住讥讽，“见一个爱一个，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真心待人。”
叶诗被如此讥讽，表现得却很平和：“我并不否认自己的贪婪和好色。”
她的坦然反倒让月岛萤哑了火，憋了半晌，没说出一个字。
“因为我的贪得无厌将你卷进来，我很抱歉，这个恐龙玩偶，”叶诗垂眸看了眼手中的东西，“你可以把这个当做是我的赔罪礼物，作为搅乱了你生活的补偿。”
“当然你不收下也没有关系。刚刚你提到了今后，我可以保证之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我不会打扰你的正常生活，甚至，如果你想，我可以让你彻底遗忘我的存在。”
“遗忘你的存在？”月岛萤不太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使用记忆消除道具，将八十八叶诗这个人从你的记忆之中彻底抹去。”
明明这对于他而言应该算是个好消息才对，月岛萤却感到自己的心脏蓦地抽颤了一下，让他的呼吸变得更加不顺畅。
身侧的手掌握紧成拳，指甲刺痛皮肉的疼痛让他勉强找回了正常状态。
他举出具体的例子：“也就是说，使用了那个什么记忆消除道具，即便今后我们面对面坐下，我也只会当你是陌生人。”
“是的。”
月岛萤陷入久久的沉默，但不是为了记忆消除这件事。
经过女生这么一打岔，他已经不再那么生气，怒火降下，理智重新占据上风。
他想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在恋爱游戏之中，他是最后登场的那个人，距离他察觉到不对劲已经过去了三天，他不认为这三天里，所有人都像他一样保持沉默。
鉴于女生主动联系自己的行为，他是不是可以推论，在与自己见面之前，女生已经提前见过了其他人。
有过处理其他麻烦的经历，才会在面对他的时候，如此坦然和镇定。
月岛萤推了下眼镜，询问起其他人的情况：“其他人呢？他们的反应又是怎么样的？”
长时间维持着递出礼物的动作，叶诗的右手开始发酸发颤，她收回手，右手抓住恐龙玩偶，贴在自己的身侧。
瞥见女生收手的动作，月岛萤的手下意识往女生的方向伸出，想要去抓那个渐渐离自己远去的玩偶，不过被他及时克制住。
叶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斟酌几番字句，最终还是没有正面回应：“你不需要参考他们的态度。”
月岛萤反倒拗上劲了：“所以，他们是什么态度？”
黑发女生沉默不言。
月岛萤从她的反应中读出了些不寻常，他的瞳孔逐渐睁大，为自己得出的荒谬猜测。
“你别告诉我，有人不介意这件事情。”
不需要女生说什么，她那波动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月岛萤觉得荒谬，但荒谬之下又有股隐秘的认同感冒出头来。
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被大脑还没发育完全的猴子上身了吗？！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状态是否还正常，就听得女生的声音：“但那只是少数人。”
月岛萤想也不想地开口：“少数，但真实存在。”
月岛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
叶诗同样不理解。
男生的反应实在古怪，一方面叶诗能够感觉出他很生气，明却地亮出了要和她保持距离的态度。
可在她掏出赔罪礼物后，他又开始追究其他人的表现，甚至于最初做出的决定也隐隐开始动摇。
叶诗没忍住捏了一下手中的玩偶，只是一个玩偶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大效果？
她不说话，月岛萤也不说话，两人陷入无声的对峙。
叶诗此刻面朝体育馆的方向，明明之前还有时不时传来的训练
动静，不知道何时也停了下来。
她在这里呆了不短的时间，下午的训练应该也快要开始了。
不能继续站在这里罚站，她主动打破沉默：“月岛同学……”
“你叫我什么？”男生被她的声音拉回注意，留意到女生开始使用那个让他很不舒服的称呼。
你叫我八十八小姐，我不应该称呼你月岛同学吗？
她心中吐槽，但到底理亏，赶忙改口：“萤。”
男生冷肃的眉眼才缓和下来。
“我已经耽搁了你不短的时间……”
不等女生说完话，男生抢白道：“你想离开了？”
“不是我想离开。”
“那就不要提这件事情。”
“那你下午的训练呢？”
男生被点到痛处，低下头，闭嘴不语。
见他不再步步紧逼，叶诗舒了口气：“这件事情太过复杂，你现在无法做出决定也很正常。等你有了答案，再联系我也不迟。在你下定决心与我保持距离之前，我不会有任何动作。”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月岛萤安静听她说完，缓缓抬起头来，“你说你喜欢我？”
叶诗被他问得一愣，没明白干嘛要确认这个，但她还是一点头：“是。”
“那在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挽留我吗？哪怕是尝试一下呢？”月岛萤一瞬不瞬地盯着女生，眼神幽幽。
叶诗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极为复杂。
“嘴上说着喜欢，其实我对你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个‘角色’罢了。”月岛萤扯开嘴角，带着几分讽刺。
女生愣愣地盯着他，她的喜欢被人彻底否定了。
叶诗突然觉得很无力，垂下眼帘，也不反驳，模棱两可地回答：“或许是吧。”
“你承认了？！”男生却对她给出的答案极为不满，拔高的声音都有些撕裂。
“八十八叶诗。”月岛萤连名带姓，几近咬牙切齿地叫出女生的名字。
黑发女生困惑地抬起头，不解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她不过是顺着他的话回答。
“你这个——”他被女生的态度弄得语塞，说出前半句后，后面怎么都说不出来，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这个笨蛋。”
女生被骂很是莫名其妙，还有被误解的委屈：“为什么要突然骂我？”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又何尝不是。
月岛萤再度被气笑了：“为什么不能骂你？”
“我说你把我当可有可无的角色，你就承认了？你都不辩解一下吗？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我说你只能喜欢我一个人，你承认吗？”
哄一下他，骗一下他怎么了？就说一句，我喜欢你，你对我而言并非无关紧要，给他一个顺势的台阶，他也可以成为少数人中的一个。
愤怒是会传染的。
叶诗心中有愧，又是年长那一方，所以一再忍让，可她已经最后退让却还被指着鼻子骂，心中的火气也被彻底勾了出来：“你是不是忘了，是你听完我解释后就立刻摆出一副要和我不相往来的态度，我能怎么样？死皮赖脸地求你不要离开我？”
“你确定我真这么做了，怒火上头的你不会更加厌恶我？这件事情上我理亏，所以我选择尊重你的决定，保持距离也好，做朋友也好，我都接受。可你看看你现在又是什么态度，生气？你气什么？气我不够喜欢你？”
“我还要怎么证明我很喜欢你？！我从东京跑来这里是我闲得慌吗？做那么多的甜点是我钱很多吗？随便就能从精品店里买到玩偶，我非得亲自来做，难道这些都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