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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你的意思是,我离经叛道,率性张扬?”
  “否则呢?”林幼书撑起脑袋,侧躺着看顾苒。
  “哼,”顾苒轻声表示不服气:“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不容易才能遇到你的?”
  “之前的十九年我日夜祈祷,上天才给了我一个打碎时间序列的机会,让我遇到你,你居然和我说什么,三教九流?天理人欲?”这也太荒唐太不公平了。
  林幼书想起一句话来,具体怎样写的她不记得了,大概是说:光的行走也有速度,宇宙浩瀚无比,你痴迷其中。但其实,当你能望见它的时候,它早就走了很久很久,说不定已经毁灭了。
  顾苒见到她,爱上她,与她同榻而眠共赴巫山,也走了很远很远的路。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林幼书重新躺到顾苒怀里,环抱住她,两根指头悄悄掐着她的腰:“欲望这个词,在我的字典里,属于比较上不了台面那种,你懂吧?”
  飞花令游戏的结尾,变成了林幼书一个人的坦白局。布偶猫又一次引诱成功,让小梅花鹿将她的情感,娓娓道来。
  因为从小被打压着长大,她脸皮很薄,放不下身段依去靠谁,更没法与谁坦诚相待。
  都说不被爱的小孩长大以后,第一个养活的人是自己。现在她有能力养活自己了,可还是哄不好心里那个瑟缩在墙角的小林幼书。
  这些年,星星邀请她,月亮给她抛出橄榄枝,小小林幼书蜷缩在一把黑伞下面,拒绝了所有善意。
  这把伞叫作自尊。
  顾苒安安静静听完她的故事,揉一揉她的耳垂,说道:“你可以选择相信我。”
  “我早就说过,苒儿不会始乱终弃。从前算数,往后也算数。”
  林幼书眼睛亮亮盯着她看,鼻端轻轻笑了一下。
  “笑什么?”顾苒捏住她的下巴:“你不相信?”
  “信。”林幼书回答得很坚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她在顾苒的坦诚相待里感受到了世界的善意,她在用一切告诉林幼书“入股不亏”。林幼书想,也许,她真的可以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人。
  夜晚凉津津的,晕乎乎的,颤颤巍巍的。夜晚带着诚意,邀请林幼书在温柔里醉倒。
  这晚,她们凌乱了许多回。
  顾苒实在可爱,让林幼书想起一首歌;
  “smelly cat, smelly cat,what are they feeding you?it′s not your fault.”
  “臭臭猫,世界到底在喂给你什么呢?这不是你的错。”
  世界喂给你什么了?你的生活一塌糊涂,是因为挑食吗?
  看着顾苒呼噜噜睡着,林幼书想,应当不是她挑食的问题。她向来逆来顺受,无论生活投来的是棉花还是刀子,她一股脑全都接受。
  这回,世界喂给她一个顾苒,这叫作……否极泰来。
  是她应得的。
  作者有话说:
  注:
  1“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李清照《一剪梅》”
  2“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纳兰性德《虞美人》
  3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李商隐《锦瑟》
  4“smelly cat, smelly cat,what are they feeding you?it′s not your fault.”——老友记
  5还是求求评论嘻嘻~
  第 60 章
  九月,注定是乱糟糟的一个月,安若锦正式辞职了。
  这是她俩七荤八素地从床上爬起来时,收到的第一条消息。
  林幼书没有赖床,八点就起了。顾苒抻了把懒腰,感叹一嘴她的好身体,八点零五分的时候揉着头发站在卫生间门口。
  “我刚才看手机消息,若锦说要辞职,”林幼书一边刷牙一边问她:“你打算再招一个助理吗?”
  顾苒拿起牙刷过去和她并肩站着:“什么叫作辞职?”
  她们一手叉着腰,看着镜子面对面交流。
  “就是……”林幼书咕嘟咕嘟漱口,认真地吐掉,顶着一圈牙膏沫回答:“就是不在你手底下干了,换了个别的工作。”
  顾苒拿牙刷的手一顿,视线从镜子里的林幼书身上收回来,眉头一蹙,落在面前的林幼书身上:“是因为对我不满意吗?”
  “当然不是了。”林幼书打湿脸,一边涂上洗面奶打上圈儿,一边抽空回答:“应该是她家里的问题。”
  “家里的事……”顾苒若有所思,含着牙刷愣神。
  林幼书冲了把脸,侧头瞥她一眼,“噗”一下笑出声:“牙膏沾到头发上了,笨蛋。”
  她绕到后面去,把顾苒的头发捉住,松松散散扎起来。
  发梢扫过她的脸颊痒痒的,顾苒这才回过神,漱一漱口,一脸认真问她:“家里的事怎么会让她想要辞职呢?”
  林幼书想了想:“应该是担心一直请假会耽误事儿。”
  顾苒着急得皱起眉头,睫毛一抖一抖:“按理说,现在正是用钱之际,收入来源断掉可怎么好。”
  “是我工钱结得太少了吗?”顾苒感觉自己找到了问题症结,眼睛亮了亮:“我们给若锦涨涨工资怎么样?”
  “不对。”顾苒语毕,又垂睫反驳自己:“若真是因为工钱,她肯定早就辞职了,不会拖到现在。”
  “那便还是因为我对不对?她会不会是受了什么委屈,又不好意思叨扰我们?会不会有人在微博底下骂她了?还是我不好……早该发现的。”顾苒眉毛耷拉成宽宽的八字,像只垂耳朵小猫。
  林幼书愣愣听她说完,懵懵叫了声:“顾老师?”
  “嗯?”
  “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啦?”
  从前的顾苒可谓成竹在胸十拿九稳,凭借其爆炸的自信和过人的天赋,短短一个月便能在时尚届混个风生水起,而且雁过无痕,清高冷酷什么的,看不出丝毫表演痕迹。
  现在这是怎么了?一点都不像顾大小姐的风格。
  “根本就不是。”顾苒努努嘴巴,绑在后面的头发乱糟糟,显得她有一点呆:“我从来都是这样的性格,只不过一直在假装而已。”
  “我又没做过什么模特,也没当过老板,甚至没见过什么世面,我其实怕极了。”
  顾苒说着,揪了揪挂在手边的毛巾角,表情有些委屈。
  确实,没有人天生就天不怕地不怕,更何况她刚刚从枷锁里走出来,站在人生地不熟的世界,做了别人的老板,生涩地负担着大半个公司的运作。
  说不紧张,说信手拈来,都是假的。
  常听人说起,真正爱上一个人,往往是从想要了解她开始的。林幼书这才真正发现,她其实一点儿也不了解顾苒。
  顾苒在她面前张牙舞爪,尽情地撒欢放肆,好似生了颗任而东西南北风的心脏,人说这叫无知者无畏。
  可是,顾苒十九岁了,她才不是白纸,也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经历过岁月淘染,画成林幼书喜欢的样子,晕成她想要好好了解的样子。
  “不如我们约她出来见个面吧?”林幼书抬手将顾苒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去,五官清晰地露出来:“我十二点下课,我们一点过去怎么样?”
  “若锦的爷爷病着,她会有空出来吗?”
  “我先试着约一约,到时候给你发定位。”
  林幼书匆忙换了身衣服,将穿过的揉成一团丢进脏衣篓,收拾好东西往苏大去。今天论文导师要给她们开小会,不能迟到。
  “你去公司楼下自己买饭吃吧,我来不及做了。”林幼书一边穿鞋一边叮咛她:“安助理辞职的事情先不要告诉别人。”
  “我知道。”顾苒捧着一杯热水不紧不慢。
  抬眼,看着蚂蚱似的林幼书,缓步过去替她擦了擦口红,温柔道:“你也得吃早餐,别饿着自己。”
  林幼书木木然愣了一秒。
  其实林幼书没有吃早饭的习惯,这个毛病,只有她远在波兰的好姐妹倪诺知道。
  自从住进顾苒家里,偶尔帮她做早餐的时候才会想着一起吃一顿,否则也就糊弄过去了。
  这个习惯连爱萍都不知道。
  所以她在想,有没有可能,顾苒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在别人那里了解一个完整的,真实的林幼书呢?
  “走了啊。”林幼书美不滋儿地,抬脚坐地铁去了。
  松快的情绪,因为顾苒不经意的一句话,持续了一个上午。连被导师骂了一顿,林幼书也只是笑吟吟道了个歉,保证自己会立刻改正,导师因此夸她性格很好。
  安若锦答应了她们的约饭。中午一点半,星沙国际老地方。
  奇怪,林幼书一上午都在奇怪。
  和顾苒分开了短短几个小时,居然好想好想见到她。这种情绪在林幼书的感情盲区,对她而言超纲了。
  但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这回和顾苒说要独立那次不一样。
  她还记得,那天顾苒说要独立,她更多的是担心,是挂念。她想知道顾苒离了她以后,究竟能不能独立起来,所以屁颠屁颠去地铁口等顾苒,见到她完好无损以后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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