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哈哈!人妖……哇哈哈哈哈……人……人妖!”
马文才:“……”
如果马文才知道在二十一世纪人妖究竟代表什么意思一定不会这么淡定,可惜,他不知道。
见两个人谁也装不下去了,马文才也由一开始的莫名其妙,到最后被祝小英放肆的大笑感染,看着她灰头土脸笑得肚子痛的样子也忍不住乐起来。
祝小英看马文才被人说人妖还傻呵呵跟着笑,一边在心底深深谴责自己欺负老实孩子道德崩坏思想龌龊,一边继续狂笑不止。
等二人终于恢复平静,马文才拍拍屁股起身,不忘去扛他那装满了钱的麻袋。
祝小英赖在地上不想起来,抹着眼角笑出来的热泪,眼睛滴溜溜地看着马文才。
马文才回头:“英台,眼看要天亮了,我们得抓紧了,不然回到书院会被人发现的。”
祝小英瘪着嘴装可怜:“梁兄,我……我实在是走不动了……要不你自己先回去,记得到时候跟监院美言几句,若是我被关了禁闭,别忘了给我送点吃的喝的……别让我饿着……”
还没等祝小英煽完情,马文才已经默默走到她面前,蹲下来。
“嗯?这是……”
“来吧,我背你。”马文才无奈叹气。
“我就知道梁兄你人最好啦!”祝小英开心地扑过去。
马文才差点被她扑了个跟头,但还是稳稳地将她背起来,上了路。
祝小英觉得自己也应该体贴一下,于是想起来以前看小说的情节,便道:“梁兄既然背了我,那我就帮梁兄背这钱袋,这样你就能轻点了!”
马文才脸上一片黑线。
其实……她是故意的吧!
于是就这样,马文才背着祝小英,祝小英背着一麻袋钱,两个人摞了三层,像两只连体蜗牛,慢慢爬在路上。
当书院大门外那棵老槐树终于现身的时候,天边已经现出青白色,祝小英在马文才背上睡了一觉又一觉,等到地方的时候神情还有些恍惚。
时已至此,两个没良心的家伙已经完全将与他们同来的梁山伯忘到了脚后跟,因此,当他们在书院门口发现梁山伯正风度翩翩地长袖而立,默默看着他们一身狼狈地走近时,皆以为出现了幻觉。
“这么快?!”
“你怎么回来了?!”
马文才几乎和祝小英同时出口,前一句是马文才的,后一句是祝小英的,很显然,虽然同样表达了惊讶之情,但话语中的内容完全不同,可见两个人的心理预期也完全不一样。
马文才神秘兮兮凑近梁山伯,低声问:“怎么样了?”
梁山伯淡淡看了他一眼,道:“已妥当,多谢这份大礼了。”
马文才不以为意地挥了下手:“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祝小英看了看马文才,又看了看梁山伯,要是此时她脑袋上长着两只耳朵一定是耷拉下来的……
哎,他们二人的世界,旁人是永远插不进去的呀!
说着只有彼此明白其他人却完全听不懂的话还眉来眼去眉目传情什么的最讨厌了!
于是,不明状况的梁山伯与马文才再次被祝小英深深地鄙视了。
三人一时静默了片刻,马文才突然问:“可是,你怎么回来这么快?”
祝小英也忙将目光投向神一样冷静淡定面无表情的梁山伯。
梁山伯看了看两个人,却只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话:“镇上有租赁马车的。”
祝小英:“……”
马文才:“……”
两个二货在风中凌乱。
接下来,梁山伯翻墙,从里面将门锁打开,祝小英和马文才鱼贯跟入,三人神不知鬼不觉又溜回了各自房
间。
祝小英倒还好,因为是独住,所以只是让留守的木桃提心吊胆了一夜而已,稍微收拾了一下便躺倒在床上补眠。
而马文才一进屋就被守株待兔的桓玄扑上来缠住了。
桓玄勾住马文才的脖子,眯起一双细长的凤眼,上上下下打量他,又用鼻子狗一样地在他身上嗅来嗅去,然后一阵□。
马文才被他笑得发毛,推开他,强自镇定道:“你为何这样笑?”
桓玄继续狞笑:“嘿嘿,我闻到了久违的味道。”
马文才:“哦?什么味道?”
桓玄:“赌的味道!”
马文才:“……所以?”
桓玄又狠狠一勾马文才的脖子,笑得越发阴险,威逼利诱道:“哼哼,废话少说!若不想让人逮着……今天晚上就得带我一个!”
逸云馆。
梁山伯轻轻推开天字一号房的房门,侧身进去,见王忱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的榻上微微打着鼾,身边滚落数个酒坛,显然又是宿醉,便不动声色地到自己的榻上躺下,却不曾察觉,在他躺下后,王忱微微睁开的一只眼睛。
与此同时,崇罗书院各房各户也都鬼鬼祟祟探出无数个脑袋,又都无声无息地缩了回去。
又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旭日东升云开雾散,鸡鸣报晓早钟悠扬,这平常的书院一天即将开始。
但是,三只肥羊却不知道,他们已经被满满一院子的饿狼盯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鉴于此文设定狗血纠结,怕大家将前面的内容忘记,我们来大致理清一下目前的状况:
1.现在祝小英还不知道梁马二人知道自己是女儿身。
2.祝小英和梁山伯之间已经对梁马二人身份的事摊牌,即,她知道梁山伯已经知道她知道他是梁山伯……(+_+)而对马文才她还以为没有摊牌,仍在费尽心力掩护中,但马文才对此已经产生怀疑。
3.梁山伯和马文才已经察觉到,祝小英误会他二人是断袖。
4.祝小英怀疑梁山伯知道自己是女孩,但仅限于女人的直觉,还没有找到具体证据。
嗯,希望大家没被无耻的木瓜绕晕……
☆、第五十二章
第一节课还是许夫子的,祝小英有些心虚,顶着两个黑眼圈将头埋得很低很低,生怕许夫子想起让她练字的事。她倒是皮糙肉厚惯了,也不怕被骂,总之一个月的期限还没有到,夫子也不能把她撵出去。其实她真正担心的是许夫子本人,一副道骨仙风仿佛随时都要羽化归去的样子……
请原谅她吧她真的不是在诅咒这可怜的老头。╮(╯▽╰)╭
许夫子入席后,照例要闭着眼睛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沉思一番,只是他今天沉思时明显觉得学堂内气场不太对劲,好像有些……太有朝气了……
他睁开双眼,发现早起第一节课一向没什么精神的臭小子们今天格外躁动。
“嗯哼——”许夫子清了清嗓子,席下的躁动略微平息。别看他人过半百,但这讲席先生当了这么多年毕竟不是吃白饭的,几乎立刻就注意到学生当中最安静的三人——梁山伯,马文才还有那不成器的祝英台——有猫腻,因为那骚动正是以他们的沉默三角为中心开始往外扩散的。
马文才和梁山伯倒还好说,只是那个装得最无辜最乖巧的祝英台实在可恨,一手烂字好像狗扒,若是以后出去知道她师承何处,要让他这老脸往何处放?
目标选定,许夫子才捋着胡子缓缓从讲席上走了下来。
随着许夫子的靠近,祝小英的心提了起来,几乎又找到了当年没背英语课文却被老师逮着叫起来抽查的紧张窒息感……
就在许夫子即将走到她身边的时候,突然一个纸团轻轻从后面滚过来,弹在许夫子的袍子下摆上,还好巧不巧地落到祝小英手中。
许夫子不满地哼了一声,祝小英后知后觉地看了看手中的纸团,又抬起头无辜地冲老头眨眼睛。
许夫子伸出手。
祝小英老老实实地将纸团交给他。
许夫子很不屑,他睁着老迈的花眼慢悠悠将纸团展开,不过以为又是祝英台前桌的梁山伯给他递的什么小抄,谁知一看清上面的内容,两只眼球“噗”地往外一凸!
祝小英:……
她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许夫子气得倒了半天气,食指指着祝小英的鼻子,颤颤巍巍了半天,才喷出两个字:“孽徒!”
祝小英依旧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无辜地看着许夫子。
许夫子:“这么小小年纪!不学正道,偏偏去写这些淫词滥调!”
祝小英心中狂呼真是躺着也中枪,一边诅咒那个陷害她的人一边唯唯诺诺反驳:“夫子错怪我了!我不知道……”
“还敢狡辩!你看看,这满学堂上下,除了你,谁还能写出……写出这么不像样的狗扒字?”许夫子一改平时神游太虚的神棍口吻,对祝小英破口大骂,一把将纸团摔在她脸上
。
祝小英哆哆嗦嗦摸起纸团,展开细看,果然上面填着青楼歪诗一首,而且字写得实在不敢让人恭维。
可是狗扒怎么了?狗扒也是一种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