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老板娘很快就把画册拿了出来,还用纸盒子装的好好,他来到到安瑾楠面前,笑着说:“当年你走的匆忙,画册落在家里都忘了带走,我们收拾的时候看到,就给你放起来了,想着什么时候你来,再还你,想不到一等就是十多年。”
说完,便把画册从盒子里取出来给她。
“谢谢芳嫂子…”
安瑾楠接过画册,其实是画生经常用的素描本,褐色的封面。
她翻开第一篇,上面画着一个女人睡着的侧颜,线条很简单,很美,看着很眼熟。
何晓雅侧目认出画的居然是她。
虽然只是简单的素描,可是精湛的画技把那时青春的花样年华展露的淋漓尽致。
眉眼生花,宛若睡美人,让人移不开眼。
安瑾楠恍若记起,这就是当年自己出国前找了好久的那本素描本,而上面,每篇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她赶紧把素描本合上,不再往下翻,正要放在旁边的时候,突然被站起的姜赫抢了过去。
何晓雅见状,呵斥道:“小赫,你太无礼了!快拿过来。”
她伸手就要拿,姜赫怕被她抢去,忙走到了旁边。
“安阿姨,我就看看。”
他刚刚用余光瞟了眼素描本上面的人,分明就是妈妈。
她们都来不及阻止,姜赫很快就翻开了本子,他越看,眉头越蹙的紧。
眸色也越深,神情变得越凝重,这上面居然全画的都是妈妈,不同状态的,不同姿势的,好像都是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画的,没有一张是看着画者画的。
而每张的右下角都标注着日期和画者落款,尽管他不太懂画,可是仍能看出画者的用心和心意,这正常吗。
除了何晓雅,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第122章 惧怕
安瑾楠叹着气,镇定的起身走到姜赫面前,她喝了几瓶啤酒,身上的酒味并不明显。
见他失神,脸色变得不太好,她声音低沉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姜赫抬起头,目光冷厉,眸子有些发红的盯着她:“别以为我小就不懂,我都懂…”
“那你想问些什么?”
安瑾楠与他对视,不在意他对自己露出的敌意,眸色如水般平静。
姜赫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妈妈,眼中的泪水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
他很想知道所有的事实,可是他根本问不出口。
心里很矛盾,也很复杂,他忽然想起姐说的那段话,又想到妈妈的病,她这么多年来的痛苦和挣扎。
真的是自己所想的那样…他突然很害怕。
怕自己的猜想是真的,那自己该怎么办,又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妈妈。
安瑾楠看穿了他的心思,浅笑着从他手里拿过素描本。
然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只有他能听到的音量说:“你不用害怕,我明天就会离开。”
姜赫紧绷的心因为她的话猛地挣脱而出,她的意思是…不会抢走妈妈。
见她坐回位置上,而身旁的妈妈神色哀伤,他恍然觉得,若试着去接受,她会比现在更幸福吗…
他很小就知道父母关系不好,虽然他们都很疼爱自己,可夫妻间相亲相爱的感觉几乎没有。
随着自己长大,爸爸越来越忙,很多时候都只有妈妈在他身边。
他那时最常问的一句话就是:妈,爸什么时候回来?
得到的答案永远都是:等他忙完就会回来。
那么多年,他总是在忙,好像永远都有忙不完的事,渐渐地,他不再那么执着的等待。
而愈渐细心敏锐的他察觉到妈妈一个人的时候太过安静。
尽管他总想方设法哄她开心,可是转眼后,她的笑容又会消失。
他知道,妈妈嫁给爸爸一点都不幸福。
究其原因,或许就是因为这位突然出现的小姑…
他很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真相。
老板问孩子怎么了,安瑾楠淡笑着说,好奇而已。
言语和安景晞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她们差点以为这事差点瞒不住。
幸好及时止住,否则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何晓雅没有办法解释什么,内心深处的痛楚早已将她淹没。
姜赫重新坐下,已无任何食欲。
吃完饭,老板和安瑾楠都喝了不少。
两人总共喝了十八瓶啤酒,还喝了两杯当地自量的,用很多枸杞、枣子、人参泡的白酒,想不醉都不行。
许是喝的太多,安瑾楠中途还去卫生间吐了两次,酒意上头,人也变得醉醺醺,精神恍恍惚惚。
至于饭钱,老板和老板娘无论如何也不肯收。
安瑾楠让小晞在包里拿钱出来交给她,说是给杜家父母的拜年红包和孩子们的压岁钱。
这个倒是推辞不掉,老板娘只能代为收下,彼此也留下联系方式。
告别夫妻俩,安景晞开车来到疗养院。
短短的时间,安瑾楠坐在副驾驶,偏着头居然睡着了。
疗养院坐落在离镇上仅两公里的地方,后靠一片茂密有致的竹林,前方不远有条清澈的小河流,院内各种绿化也设计的非常好。
这里修建的主楼也算比较高端前卫,简易中透出设计者的用心,天蓝色的外墙,每个房间都有三扇落地窗,一处小阳台。
阳台上都种了一些花花草草,毕竟专门提供疗养心身的地方,设施设备也很齐全。
因为疗养院不是养老院或是敬老院,每年支付的费用不低,居住环境自然要好得多,来此的人也多偏向养病的人。
至于何晓雅为何会去教授镇上的小孩们学习英语。
还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下,一位在疗养院上班的大爷得知她曾经在一所有名的大学当英文老师,于是想请她帮忙给放寒假在家的孙女和孙子补习英语。
她找不到理由拒绝,也就同意了。
刚开始,也只是在疗养院的阅览室教两个小孩。
结果没过几天,镇上竟有好些人得知她,也把小孩带来疗养院。
反正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人多点也没事。
几天后,人数竟高达好几十人。
何晓雅还是欣然接受,就当是在支教,何况她本就教书育人。
教大学生和教小学、初中生可是完全不同的。
她纵然英文功底厚实,为了能让他们都能听懂,必须要从最简单的开始。
也要做到言简易懂,为此,每天晚上要花好一两个小时备课。
她在大学已是教授级别的人,现在要重新开始教小孩,还觉得颇具挑战性。
孩子们的家长得知她不收任何费用,想尽量从别的方面感谢她。
于是都送来大米、蔬菜和瓜果。
何晓雅实在推辞不掉,就全拿到疗养院食堂去。
这倒让疗养院的院长也感欣慰,毕竟这是好事,于是还把藏书丰富的图书馆借予他们用。
在疗养院停好车,言语和姜赫、安景晞随同何晓雅回房间收拾东西。
安瑾楠睡得正熟,便没叫醒她。
离开疗养院回家,自然要同院长说一声,还需办理常规的手续。
院长是一位快五十岁的女人,平常这里主要是她丈夫在管理,她也只是从旁协助,做些轻巧简单的工作。
彼此提前互祝新年快乐后,她们提上收拾好的行李箱,来到停车场。
结果竟不见安瑾楠的身影。
拨打她的电话,手机和包都留在车里,她们赶忙到处找喊,周围却空无一人。
她明明喝得那么醉,居然还到处乱跑。
几人只能分头找。
跑到门卫处,保安表示没看到任何人出去。
安景晞在院里找来找去都没人影。
她回到停车的地方,言言说找到了小姑。
姜赫也在这儿,那么找到安瑾楠的人便只有一个人。
她点点头,放下不少:“那我们等等她们…”
姜赫面无表情,没说什么,坐回车里,继续玩手机。
言语愁容满面的走到不远处的木椅坐下,安景晞坐在她身边,温柔地将她搂入怀里。
冬季正午的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她们身上,带来轻柔的温度。
空气里能闻到草木的清新味,这会儿感觉好安静,只偶尔会听到鸟鸣声。
“你说,她们还有可能吗?”
言语合着眼,靠着她,轻声问。
安景晞叹然道:“小姑明天就要着急走,她应该已经做了选择吧…”
“小晞,如果我们有一天…”
言语突然噤声,她怕说了,一语成谶。
安景晞深知她的心思,拥紧她:“你怕我们也会像她们一样?”
言语骤然坐起来,用手抵着她的唇,神色少有的焦作:“别说…”
安景晞浅然笑着,把她微凉的手握在手里,目光深情凝视着她:“别怕,我们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