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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富贵闲鱼 第97节

  这张风流多情的脸幸好是生在了达官显贵之家,若是在他们这地方,恐怕早就被狼顾虎视、拆卸入腹了。
  “不能告知予我?”贾敬又问,声音愈发的柔和。
  柳娘回过神,用帕子掩了掩面,似是在掩饰方才她的走神。
  “也不是不能说……”柳娘有些迟疑,望着贾敬那双多情却又清澈的眼睛,她最终还是轻声道,“是齐王殿下呢。”
  贾敬下意识紧了紧握着折扇的手,看向柳娘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认真和探究。
  这位柳娘应当也不是个简单人物,竟然知道今日开宴之人是齐王,而非是那位工部的王大人。
  不过这样的消息,柳娘为何要和他说?她大可以说是工部王大人。
  贾敬不动声色,只是面上闪过一丝遗憾,叹了口气道:
  “原来是齐王殿下……看来我今日是无缘听青老板的戏了。”
  “我是当真喜欢青老板的戏,唉……”
  贾敬眼睑轻垂,显得很是失落。
  柳娘见状,眼底闪过一丝犹豫,紧接着,她正了正面色,语气恳切了些,
  “这位公子,今日是没缘得见青老板的戏了,不过您放心,柳娘定会给公子安排满意的戏。”
  “只是……”柳娘说着,声音又轻了许多,几不可闻,“今日您可不能去那边打扰。”
  贾敬就当是没听见柳娘后半段的那句叮嘱,笑着答道:
  “那就听柳娘的安排,爷今日心情不好,什么戏欢快,你就安排什么吧。”
  柳娘看了贾敬一会儿,才重新恢复了一开始的热情笑意,“您请。”
  她引着贾敬到了二楼最东边的一间雅间,“这地方来的人少,不会有不长眼的来打扰您。”
  贾敬观察着雅间,熏香四溢,所到之处都铺着地毯,一进去就有些飘忽之感,仿佛是踩在了棉花之上。
  柳娘:“您请坐,柳娘这就去给您安排人来。”
  贾敬顺势坐在了一把软椅上,像是没骨头一般,肆意靠着,一副就等着人来伺候的大爷模样。
  柳娘对此也是习以为常,只是临出门前,试探地问了句,“公子是想点花还是点果?”
  贾敬摩挲着的手微微一顿,眼眸微微一转,像是猜到柳娘这话问的弦外之音,抬眸瞧着柳娘,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爷不爱花。”
  贾敬身后的阿禄一听,不由得睁大了眼。
  柳娘也有些诧异地看向贾敬,紧接着就露出了然的模样,“诶,您稍等。”
  待柳娘关上门离开后,贾敬转头问一旁的阿禄,“她刚刚问的点花点果,是何意思?”
  阿禄咽了咽口水,“二爷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啊?那您刚刚说您不爱花是……”
  贾敬:“我随口说的。”
  阿禄忽然松了口气:“二爷,在他们楼里,这姑娘就是花,这小倌就是果。”
  贾敬挑眉,果然如他想的那般。
  至于刚刚那句话,是不是随意,就只有贾敬自己知道了。
  贾敬朝阿禄勾了勾手,“你待会儿假借如厕,去这楼里转转,去探探,今晚王大人请宴是在哪间?”
  阿禄:“诶,小的明白了。”
  阿禄这边刚出门,就撞上了领着人来的柳娘。
  “这位小兄弟准备去哪儿?”
  “诶呦,柳姐姐,这人有三急,小的该去哪儿方便一下?”阿禄有些尴尬,挠了挠脑袋。
  柳娘轻笑,随手拉过一个路过的小丫鬟,“哝,你带他去。”
  阿禄跟着那小丫鬟走了,柳娘这才带着一群人进了贾敬的这间雅间。
  “贾二爷,您瞧瞧?”
  柳娘出声唤着阖眼休息的贾敬。
  贾敬听见柳娘的称呼,眼睫颤了颤,眼底更是多了几分震惊。他自来了春风楼,就未曾表露过身份。
  这柳娘也未曾询问过他,可就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柳娘对他的称呼,就从“公子”变成了“贾二爷”,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贾二爷?”柳娘又唤了一声,贾敬像是才听见,缓缓睁开眼,眼里沁着水光,惺忪朦胧。
  “嗯?”
  柳娘努力收回自己的目光,抬手指了指,“您瞧瞧,这些可满意?”
  贾敬扫了一眼,那些个小倌一个个都生的清秀,看着就让人舒心。有的手中捧着瓜果茶点,有的则是已经做了戏曲扮相,但并不完全,显得没那么端正正式。
  “这几个都是哪个戏班的?”贾敬抬了抬下巴,有些挑剔。
  柳娘像是知道贾敬会这么问,“您放心,这几位都是崇雅堂的,算起来,是青老板的师弟呢。”
  贾敬眉眼微微一挑,又是青老板的师弟,这果然人成了角儿,谁都想跟在后面蹭上一蹭。
  “是吗?”贾敬兴致缺缺的模样,对于青老板的师弟并不感兴趣,“有没有真本事,唱了就知道了。”
  柳娘:“贾二爷想听什么戏?尽管点。”
  贾敬手指轻轻点在桌案上,“才子文章冠古今,佳人倾国更知音,唱曲《琴心记》吧!”
  “唱好了,爷给赏。”贾敬懒洋洋地补了一句。
  柳娘连忙朝中间的那位使了眼色,贾敬眯眼看去,长得……
  也像青老板。
  他们崇雅堂,就喜好青老板那个长相的?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1、才子文章冠古今,佳人倾国更知音。出自《琴心记》
  第94章
  那小倌踏着碎步到了前方的小戏台上, 刚要起势,贾敬问柳娘,“他叫什么?”
  柳娘:“他叫水月。”
  贾敬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水月的脸上, 柳娘神情微动,“贾二爷瞧着可顺眼?”
  “嗯。”贾敬应了一声,却不再多说。
  柳娘暗自笑了, 这见过水月的, 都说他长得有七分像青老板, 多少客人见了都满意。
  “你们尽心伺候着!”柳娘对旁边几位小倌招呼着。
  那些个小倌便动了起来, 动作轻巧灵动,凑在了贾敬身旁服侍,倒茶的倒茶, 倒酒的倒酒。
  柳娘又转头看向贾敬, 之间贾敬合着眼,已然一副开始听曲儿的模样。
  柳娘见状,帕子掩笑,“柳娘就不打扰贾二爷听曲了。”
  贾敬随意朝柳娘摆了摆手, 柳娘这才出了屋子。
  那水月的唱腔细腻婉转,似沾了糖一般, 每一句都仿佛带着丝丝甜意, 钻入贾敬的耳中, 和青老板唱戏的感觉, 大不相同。
  此时, 他唱的正是《琴心记》第十三折戏——汉宫春晓 。
  贾敬戏听得不多, 但这出戏多内容他缺熟稔于心。《琴心记》讲得不是别的故事, 正是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爱情故事。
  随着水月的唱词, 贾敬的思绪愈发飘远, 他的背脊逐渐放松,闲散慵懒地靠在软榻上,眼神夹着些迷离。
  他为何喜欢这出戏的呢?
  许是在那情窦初开的年纪,他曾沉溺于司马相如那一曲《凤求凰》中;又或许是钦佩卓文君的决然,当垆卖酒也甘之如饴。
  贾敬微微低垂着眼,眉头轻轻皱起,双手不自觉地抓紧座椅扶手,像是要抓住什么。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贾敬低低沉吟,终是这句,入了他的心。
  不知何时,贾敬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眼底染上了一层落寞,他就静静地看着这折自己点的戏。
  曲终。
  屋内霎时便静了下来。
  台上的水月此时也没了方才唱台上的底气,眼神忐忑地望着贾敬。
  “不错,赏。”
  贾敬手中的扇子点了点桌案,“歇着吧。”
  水月这才眼露欣喜的下了小戏台,没一会儿就回到了贾敬跟前。
  贾敬此时心情有些烦闷,兴致缺缺,只是懒懒地斜靠在软榻上,修长如玉的手指随意把玩着扇子,倒是和他先前同柳娘说得心情不佳合上了。
  水月站在贾敬身侧,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贾敬的神色。只见贾敬微微垂下双眸,浓密修长的睫羽似蝉翼一般,随着他的气息轻轻颤动。
  低垂的眼睑落下一片淡淡的暗影,恰巧遮掩住了他眼眸中的潋滟波光和烦闷情绪,然而,他垂眸一瞬所露出的脆弱与疲惫依旧稍稍泄露出了一些。
  水月惯是会察言观色,贾敬这一刻情绪被他轻易捕捉了去。
  他瞧着贾敬神情恹恹,怏怏不乐,却不似先前接触的王孙公子那般,仗着身份脾气肆意折腾人,只是静静歇着,水月暗自揣测这位公子的脾性应当还算温和良善。
  稍作思索,水月便款款抬起手,双手执着酒杯,试着递到贾敬面前,软和着嗓音道:“这位爷,请您享用。”
  贾敬稍稍顿了顿,先是视线落在水月那双手上,接着移动目光,落在了眼前那杯斟满美酒的酒杯之上。
  “公子若是不喝饮酒,这茶也……”
  正当水月见贾敬久久未动,心下有些慌,端着酒杯的手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他以为贾敬无兴饮酒,准备换杯茶时,贾敬却出乎意料地径直伸出手,从水月手中端过那杯酒,没有丝毫犹豫,仰起头一饮而尽,动作间带着几分洒脱。
  这酒喝得太过急切,贾敬的眼里瞬间沁了水色,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眼尾也悄然染上了一抹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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