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搬文阁>书库>奇幻玄幻>天之下> 天之下 第237节

天之下 第237节

  每到昆仑共议,铁剑银卫就会在此搭建帐篷,征用民居,收容来自各派合计数千人的车队。铁剑银卫也会在各处要道上巡守,这得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之前饶刀山寨说过冬之后扫荡马贼的银卫就少,便是因此。
  沿着停兵台上山,行个三里左右就能抵达昆仑宫。杨衍第一次见到昆仑宫时,被这建于雪山山脚处的宏伟宫殿所震慑。震慑他的倒不是宫殿的气派恢弘,说起来武当的玄武真观腹地更大,建筑也更加气派,但这昆仑宫全由玉石所建,与中原庭园大相径庭。再则,周围地势陡峭,远近峰峦连绵,雪地苍茫,唯独此宫拔地而起,尤见神圣庄严,比起来,玄武真殿是真俗气了。
  只是这样一座大殿,又地处偏远,只怕非十数年不能竣工,怎地会是九十年前昆仑共议制订九大家规矩的地方?
  “昆仑宫本是前朝明教的圣殿,也是门派所在。明教由关外传入,渊远流长,在关内亦有数百年历史,也曾壮大一时,不输九大家。他们花了数十年时间修建这座昆仑宫,那时还叫光明殿。”彭小丐解答杨衍的疑问,“百多年前,怒王还没起义时,关外萨教兴起,东征西伐,危及了明教在关外的根源。关外明教号召圣战,中原明教弟子几乎全数离开中原到关外响应,结果都没回来。”
  “现在崆峒境内还有些明教信徒,只是不多了。”彭小丐道,“昆仑共议前,九大家彼此攻伐,互不信任,顾琅琊号召共治,最后选定的盟主所在地就是这。这里有许多好处,一来有险可据,二来与蛮族接壤,以示不忘蛮族威胁,三来,昆仑山向来是圣山,四来,有个现成的堂皇宫殿。最重要的一点,九大家兵不犯崆峒,铁剑银卫不出甘肃,保证了昆仑宫不受其他门派影响。要不,你在九大家境内哪处弄个这样的地方,只怕谁也不服,盟主也不敢轻易赴任。”
  “说到底,九大家也没个信任,都在互相算计呢。”杨衍冷笑,“只是辛苦历任盟主在这受冻了。”
  “多的是想来受冻的傻子。”彭小丐啐了一口痰,“点苍搞了好几年动静,就为了诸葛焉要坐这位置。呸,差这十年吗?”
  杨衍与彭小丐为习惯夜榜给的新身份,在来昆仑宫路上练习了许久,直至不会叫错名字为止。杨衍一双红眼格外引人注目,平时就眯起眼睛。彭小丐与齐子慷兄弟相熟,虽然十几年没见面,又剃了光头,仍唯恐被认出,平时只躲在厨房干杂役,干完活就躲进房间不出,几个月来藏得仔细,竟没被发现。
  杨衍将背上那袋小麦抛入库房,左右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快些,东西还多着呢!孙才,你又偷懒!”他又听到那娇叱声,像是随时都在找他麻烦似的。
  正吆喝的是名身材娇小的姑娘,看着二十四五模样,杨衍也不清楚她具体几岁。这姑娘名叫王红,与杨衍这些杂工不同,她来昆仑宫已经五年,本是厨娘,管仓库的霍勋对她有意思,特意调来当自己副手。这姑娘时时杏眼圆睁,柳眉倒竖,发脾气的时候比不发脾气的时候多,骂人的时候比不骂人的时候长。她性格泼辣,又有霍勋撑腰,仓库里众人都怕他。
  杨衍这几个月时时被她喝叱,有时忍不住想顶撞两句,又怕露出马脚——彭小丐交代绝不可引人注目,这才忍气吞声。这时又听她喝叱,杨衍怕她又找麻烦,一转身,就见王红站在面前。
  “你搬一袋麦子要多久?”王红骂道,“还不如一个老头!”
  杨衍喏喏几句应了,径自往门口走去。王红见他态度傲慢,更是不满,只在后头冷嘲热讽,杨衍也不理她。
  ※ ※ ※
  “还是没见着。”回到房间后,彭小丐道,“偷把兵器倒也容易。只是对付严非锡,若无惯用的兵器,就少了点胜算。”
  高手过招,胜负就在毫厘之间,何况彭小丐那把刀是特地打造,厚重异常,几十年来使惯了。他对上严非锡本无必胜把握,若没了兵器,胜算更低。
  “会不会遗漏了?”杨衍问道,“被其他人搬进库房了?”
  “我也这样想,可也没办法。那些货入了库,库房就上锁。”彭小丐道,“我更担心被人发现,那可就麻烦了。”
  杨衍道:“就快昆仑共议了,我瞧仓库都满了,要是没送进来……”
  杂役进入昆仑宫不能携带兵刃,何况彭小丐惯用的那把黑刀甚是惹眼,夜榜只说会想办法送入,要他们注意送来的货物,若是画有三条红线,便是夹带了物品,需他们再想办法取出。可四个月过去,仍没见着有标记的麻袋。
  彭小丐接着道:“我听说明天是最后一趟,之后到共议前都不会有东西送进昆仑宫。指不定是盯得太紧,夜榜觑不着空。这还不打紧,我最怕的是送进来咱们却没找着。我那刀显眼,若被发现,整个昆仑宫都得翻过来,别说杀严非锡,能不能逃走都难说。”
  “那狗贼几时会来?”杨衍问道,“咱们还有多少时间?”
  “照理说,华山与唐门是离得最近的门派,该来得快些。往例也是如此,就丐帮最慢。”
  “从停兵台到昆仑宫这三里路,沿途有铁剑银卫保护,可咱们还是得在严非锡抵达昆仑宫前这段路上动手,等严非锡进了昆仑宫,戒备森严,想动手更难。况且二爷也在,拖得越久,来的掌门就越多,李玄燹、玄虚、徐放歌、沈庸辞都是绝顶高手,还有个觉空,要动手就更不可能了。”彭小丐道,“难在怎么跑。我寻思一旦得手,这附近肯定大乱,咱们见机行事,想法子逃出去,再做下一步打算。”
  “还有徐狗贼。”杨衍咬牙道,“也不能放过他!”
  “不成,杀了严非锡,难再杀徐放歌,得再找机会。”彭小丐道,“心急吃不了热包子。”
  这天来了足足十余辆马车,运的多半是萝卜、蔬菜、肉干等物。东西送来时,杨衍正在厨房吃饭,听见王红吆喝的声音,忙搁下了碗筷出去帮忙。
  他一边搬着东西,一边寻找有记号的麻袋,可搬了七八辆车子都不见记号。杨衍越搬越焦急,心想:“难道错漏了,早被送了进去?若是被人发现,麻烦就大了!”
  他摸到一袋肉干,正要搬下,忽地觑见另一个麻袋上画着歪歪斜斜三道红线,心中一凛,想:“总算送来了!”忙弃了手中这袋肉干,正要去拿,却被旁边一人搬走,杨衍忙又提了肉干跟上,转身太急,不意竟撞上一人。
  只听那人喊了一声“唉呦”,捂着鼻子摔倒在地,却不是王红是谁?
  杨衍这时哪有空理她,正要跟上前头那人,忽地一人拦在面前,道:“撞着了姑娘,不道歉吗?”原来是管仓库的霍勋。
  杨衍忙道:“王姑娘,对不住!”正要离开,那霍勋又将他拦下,骂道:“王姑娘还没说让你走呢!”
  杨衍见前头那人已经进了仓库,大感焦躁,忍不住道:“我就撞了她又怎样?要断手断脚还是砍头来赔?”
  霍勋听他顶撞,骂道:“还敢发脾气?!”伸手攒了他一把。杨衍这几个月练功有成,霍勋这一攒竟然攒他不动,讶异道:“你这小子还有些功夫?!”说完往他脚边扫去。
  杨衍见霍勋一脚扫来,本能后跃避开。此时他身上携着重物,这一跳还甚是灵动,霍勋更是吃惊,抢上前去,一拳往他面门挥去。
  一跃之后,杨衍当即后悔。若是纠缠下去,只怕要惊动周围,他一咬牙,忍着脸上挨了一拳,手上那麻袋掉在地上,散了一地肉干。霍勋抓住他衣领,喝道:“你这么好的功夫,哪学来的?!”
  杨衍只得道:“村里有个卖把式的老拳师,我偷学的,也不知是那个门派……”
  霍勋犹自不信,王红抢了上来,一巴掌扇在杨衍脸上,骂道:“叫你不看路!”这一巴掌甚是响亮,杨衍一个踉跄,“嘶”的一声,衣襟被霍勋扯破一条长缝,怀中滚出不知什么事物,在地上滚了两圈,滴溜溜打了个转。
  王红讶异道:“什么玩意?”拾起一看,是一颗由许多根掰弯的绣花针捏成的铁球,上头早蚀满了锈,又问道,“这是什么?”
  杨衍见姐姐的针球被夺,顾不上装傻,起身想要夺回。王红见他来势汹汹,吃了一惊,忙退开几步。
  霍勋连忙上前阻拦,喝道:“还敢作恶!”
  一旁人见他们争执,早围了上来,杨衍不敢动手,喊道:“那是我的东西,还我!”说罢又作势要抢上,却被周围几人拉住。
  霍勋从王红手上接过针球,端详一会,怒道:“这是武器!你带武器进昆仑宫,不是奸细就是刺客,我要禀告欧总队长!”
  “这就是针做的铁球,算什么武器?!”杨衍大怒,管不住口,骂道,“你们这是欺负人!”
  霍勋道:“这是铁做的!你要说不是兵器,我照你头上砸一下,瞧你死不死?”
  杨衍勃然大怒,甩开众人,大声道:“你砸,使了劲砸,砸不死就还我!”
  那针球是他纪念家人之物,此时怒气填赝,瞪大了圆眼,霍勋与王红见他双眼红通通的满布血丝,甚是骇人,都吓退了一步。
  霍勋不想在心上人面前失礼,只道:“想动手?瞧我打不死你!”
  彭小丐忙上前护住杨衍,赔罪道:“霍总管,王姑娘,少年人不懂事,莽了些,别生气。”又道,“快把衣服穿好,破破烂烂的,成什么样子?”
  霍勋本想追究杨衍会武功的事,见他衣服破了,怕真报到上头会被究责动手一责,只道:“教你做人要有礼貌!”
  王红仍是忿忿不平,尖声道:“这人功夫不错,又带着兵器,瞧着可疑,不如抓他去见欧总卫长,查他底细。”
  霍勋却不想惹事,只道:“算了。”又问,“有没有撞疼妳?”
  王红骂道:“算你娘!你就是怕事!”说完快步走去。霍勋嚷道:“快把东西收拾好!”连忙追上去宽慰。
  杨衍追着他二人喊道:“把东西还我!”昆仑共议在即,霍勋也不想惹事,琢磨着这针球确也算不上兵器,打厨房里拎把菜刀都趁手得多,正要归还杨衍,王红却一把抢过,道:“这是禁品,我要拿去丢了!”说罢扬长而去。
  杨衍又气又急,正要冲上,一双大手紧箍似的从后将他当胸抱住。只听彭小丐劝道:“孙兄弟,别发脾气,冷静,冷静!”
  杨衍知道彭小丐为何劝他冷静,可那针球为人所夺,强抢只怕误事,但若不抢,眼看就要被丢弃,不由得心中气苦,眼眶一红。
  霍勋喝散围观众人,道:“快干活,别看热闹!”说完又追向王红。
  杨衍弯腰去捡拾散落一地的肉干,禁不住悲愤,眼眶一红,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彭小丐陪他捡拾,杨衍情绪激昂。只是咬着牙。众人见他难过,以为他气傲,被欺负了委屈,有的假作不见,自顾自搬货,几个好心的帮他拾捡肉干。
  好不容易收拾完毕,杨衍虽然心烦意乱,仍低声对彭小丐道:“我见着了。”
  彭小丐听了这话,神色不变。车上货物早被搬空,他正要进去仓库察看,却被霍勋拦下,问道:“货都搬完了,你进去干嘛?”
  彭小丐忙道:“我钱包没了,许是掉在里头,想去找找。”
  霍勋骂道:“你也有钱包?破事多,快些!”
  彭小丐应了几声,只见仓库里头分门别类整齐堆着上百个麻袋,却找不着是哪个。又听霍勋催促,只得道:“找着了,这就出来!”
  ※※ ※
  杨衍低头道:“对不住。”
  彭小丐挥挥手道:“没事,不怪你。再说,就算当场找着,也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刀拿出来,我身上也没地方藏,本就要跑第二趟。”
  彭小丐沉吟半晌,道:“有几个难点,仓库的钥匙和守卫,以及那个有记号的麻袋在哪。这样说来,霍勋拿走你那针球,也是好事。”他心知杨衍难过,拍拍他肩膀,一时不知如何宽慰,只道:“别难过,还有时间,咱们一起找,得替你把那针球找回来。”
  杨衍摇头道:“先办正事,替爹娘报仇比找针球重要多了。”
  彭小丐道:“这事能一并处理,不过杨兄弟……”他想了想,叹道,“算啦,你这暴躁脾气,怎样也改不了。”又接着道,“有点血性也好,好过你天叔,这辈子就败在血性不足,丢了爹的脸。”
  他说完站起身,开门要走。此时已是入夜,杨衍忙问道:“天叔,你要去哪?”
  彭小丐道:“帮你找那针球去,顺便拿回我的刀。”
  杨衍当即起身,跟着彭小丐一同出去。
  昆仑宫南北长两百五十丈,东西长两百丈,当中主殿本名光明殿,后来就直接改名叫昆仑宫,有大小房间数十间,盟主与九大家重臣使者均住在此,大殿是公办的地方。
  昆仑宫左侧是群英殿,后方住的是驻守在这的门派亲卫,约两千人,大殿是总侍卫长发布军令之处。崆峒担任盟主,总领是外号“熊掌”的安启玄,这人擅长掌法,崆峒议堂十六个席次占着一个,也是除齐子慷外在昆仑宫身份最高的人。
  昆仑宫右侧是长安殿,后方住着当地劳役千余人,男女分开,男丁入夜擅入女眷房中,无论源由皆是问死。膳房、食堂、仓库皆在此处。长安殿总管低了群英殿一阶,目前由同是崆峒出身的倪砚统筹。倪砚办事干练,是朱指瑕朱爷的直属文官。
  杨衍跟着彭小丐来到霍勋房门前,彭小丐敲了门,霍勋开门,见是他俩,疑问道:“卢老头,你来干嘛?”
  彭小丐陪笑道:“借一步说话。”说罢就要进屋。霍勋正要拦阻,彭小丐何等功夫?半作强硬半滑溜,闪身进去,目光不住在屋内打转,口中说道:“霍总管,我这小老弟今天不长眼,冲撞了您老人家。我就想问问,今日那针球是我这小弟亲人留下的一点念想,能不能劳烦您老人家向王姑娘说一声,哪东西还我们?”
  霍勋道:“早扔了!”
  杨衍大急,问道:“扔哪了?”
  霍勋道:“不知道!你们快滚!这玩意是禁品,谁也不能私藏!”
  杨衍强压怒气,哀求道:“那就是个小玩意,是我姐姐留给我的!霍总管,你跟我讲一声丢哪了,我收好,以后再不拿出就是!”
  霍勋怒道:“说扔了就是扔了,哪来这么多废话!快滚!”
  彭小丐见他衣着整齐,心念一动,往前走了几步,双眼仍环顾四周,道:“霍总管别急,您就指点指点。要不这样,我们去问问欧总队长,看这针球能不能留下?要是不能,我们没话说。否则我这兄弟总是憋着一口气,干活不勤奋,惹是生非。”
  杨衍听了彭老丐这话,甚是疑惑。他们行事低调,就怕露了形迹,追究到总卫长那边不是自找麻烦?他以为彭小丐是为他冒险,不由得心下感动。
  霍勋怒道:“你这是威胁我?不想干活就滚!”
  彭小丐道:“也就指个地方,找不找得着还不知道呢。”
  霍勋怒道:“王姑娘拿去扔了,扔哪你们问她去!不过她住女眷房,入夜后你们进不去!”
  彭小丐点头道:“多谢指点。”说完拉了杨衍的手道,“我们明天再问。”
  两人离了霍勋房间,转到屋角处,杨衍见彭小丐停下脚步,知道他有算计。果然,等了片刻,霍勋开门走出,杨衍道:“他要去哪?”
  彭小丐冷笑道:“看他衣裳就知道他赶着出门,找女人去了。”
  杨衍这才明白,彭小丐故意说去找欧总队长,是知道霍勋不想耽搁出门时间,是个以退为进。又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彭小丐道:“你跟着他,应该能遇着王红那婊子,我去他房里找仓库锁匙。”又道,“你别冲动,等落了单再问,客气些,把人逼急了要出事。”
  两人计议已定,杨衍跟在霍勋身后去了。彭小丐趁着周围无人,重回霍勋房门口,却见房门上了锁,不禁眉头一皱。又推窗户,也是锁得牢靠。他身为彭老丐的儿子,出生时父亲已经是丐帮分舵主,虽然多有阅历,对那些鸡鸣狗盗的手段却不熟悉,不由得有些懊恼。
  若是平常,打破门窗于他本不是难事,但势必留下痕迹,会被追查。他犹豫半晌,正寻思是否离开,又担心兵器放在库房中被人发现。他与霍勋身份虽然有别,居所却相差彷佛,窗户同为对掩,后头有一木栓栓住两扇窗。他一咬牙,把手抵在窗后木栓位置,见周围无人,趁着一阵风来,吹得窗户嘎嘎作响,顺势猛一发力。
  这下运劲似有若无,刚中带柔,旨在震断窗后木拴,却不伤及窗户。掌功本非他擅长,这般运劲又是极难,一不小心就要将这两扇窗户震得稀烂,饶是他功力高深,也无十全把握。
  “嘎”的一声,窗户剧烈摇动,却是不开。彭小丐心下失望,忽听到几声怪叫,如猫叫,又如婴儿哭声,知道是附近偶尔能见的猞猁,心念一动,往围墙处走去。
  果然,不知哪来一只误闯昆仑宫的猞猁,正在墙边树后隐密处徘徊,找着出路。
  抓这只猞猁花了一番功夫,到底还是抓着了。那小畜生在彭小丐怀里死命挣扎,也不知抓了几道爪痕,幸好昆仑山上寒冷,衣服厚重,爪痕不深。彭小丐左手捏着猞猁嘴巴不让它发出叫声,将它夹在肋下,右手出掌,毫不客气地在窗户上打了个大洞,取下栓子,堂而皇之跳入屋内,又把窗户掩上。
  他早在之前进来时就注意过屋内摆设,果然花点功夫就在床头一个木盒里找着了仓库锁匙。看左右无人,彭小丐离去前将猞猁丢在屋内,跳出窗外,伸手把木栓栓回,快步离去。那猞猁大声鸣叫,不住撞门,不一会惊动了左右邻居,忙开门察看,只道是不知哪来的瞎眼畜生撞破了霍勋房间窗户,此时正被困在屋子里头呢。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