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沈瑞开始忍不住咽口水，他突然有点干渴，从心底深处涌现出来的渴。
……为什么哭了？
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说了一些话。
不对，也不能说什么都没做，但比起来，绝对算不上很过分。
沈瑞想看一看明尧是不是哭红了眼睛，但舍不得这个拥抱。
不是因为拥抱本身，而是因为明尧。
他第一次深刻地认识到这个念头。
他怕推开这个拥抱，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沈瑞想，原来他也会贪恋温暖，会喜欢炙热直白的感情，剧烈跳动的心脏在告诉他，他舍不得推开。
心跳清晰地跳动着，一声又一声，沈瑞不知道有多久没这么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情绪值处于另一个极端。
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
沈瑞一动也不敢动，擅长高情商的他，反应迅速的他，第一次失灵了。
最正确的做法本应该一项项列在他的脑子里，他完全可以选择最优解，现在脑袋却一片空白。
只剩下明尧。
沈瑞的脖颈被一滴眼泪滴落，最后一塌糊涂。
他可以想象出，明尧的眼泪是如何从漂亮的眼睛中流出来，沾到他的脖子上，蓄积，然后滑落到他的脊背上。
沈瑞的脊背也忍不住颤抖了。
“心疼你。”明尧的声音闷闷地，终于放过了沈瑞那可怜的后颈肉。
明尧松开了他，沾着泪水的睫毛果然和沈瑞想象中一模一样，很漂亮，又带了怜惜的美。
更因为这种怜惜是对他的，沈瑞才会一眼不眨地注视他，把明尧的一举一动都给记录下来，刻到脑子里。
沈瑞伸手，轻轻擦去明尧的眼泪：“没什么，你不要哭了。”
明尧的眼泪完全是控制不住的，他听到沈瑞这段故事时泪腺被戳到了，很心疼沈瑞。
明尧看到沈瑞脖子上的液体，有点不好意思。
“我拿纸给你擦掉。”
沈瑞没有拒绝，就这样一直看着明尧。明尧也不知道为什么，沈瑞的目光过于热切了，一直看他。
还有，他刚刚反应是不是太大了？
可是，没有人听到心上人的身世和非人的对待毫无反应。
或者说，即使是一个尚且有共情能力的陌生人，也会怜惜他心疼他的。
“我不会让他打扰我的生活的。”沈瑞任由明尧擦拭脖子上掉落的眼泪，像一个承诺，“我不会让他牵涉你。”
以往，沈瑞会想让明尧看看，他的家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让明尧真切地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的人。他甚至冷漠且阴暗地揣测，明尧会出现什么样的态度。
害怕、远离、止步不前。
但现在，沈瑞害怕明尧的眼泪，他不想再看到明尧流泪的眼睛了。
希望明尧的眼泪只为他而流，又希望他永远也不要流眼泪。
“我和他们不是一样的。”
他可以比所有人都要坦荡，一旦了解，便会直视内心的欲望。
喜欢，便想尽办法得到。
哪怕方法足够拙劣。
哪怕要主动示弱。
第28章
明尧第二天醒来， 已经十一点了，还好今天周末，要不然就迟到了。
这个点， 沈瑞应该醒了。
明尧揉了揉眼睛，发现沈瑞靠在床头，膝盖上放着电脑，还在床上。
“醒了？”沈瑞发现明尧的动作。
明尧点点头，他爬起来想去刷牙， 刚想开口， 沈瑞先一步回答了：“牙膏和牙刷就在你旁边的桌子上， 我已经放好了。”
“我刚刚起来去买早餐了，现在还在保温，我去拿出来。”
真是个能干的男人。明尧心里想。
他真是，一睡觉就不知道天昏地暗。
明尧把牙刷了，往客厅的方向走，沈瑞把买来的早餐放在桌子上。
“可以来吃早餐了。”
明尧现在才稍微清醒了点， 坐下来：“谢谢班长。”
沈瑞失笑。
明尧的头发醒来估计没有注意， 稍稍凌乱， 不过就是这副样子，显得他比平常要亲近人许多。
换作以前， 明尧肯定会戴上口罩戴上帽子，连脸都不让别人看到。
“等一下要回去？”沈瑞问，明尧昨天没回明家，今天必定要让管家来接他了。
“我已经跟他说啦， 让他下午来接我。”明尧有点不好意思， 他吃别人买的早餐睡别人的床，还没有理由留下来， 只能等一下就走了。
沈瑞垂眸：“这样啊。”
昨晚明尧抱着他睡觉，像章鱼一样黏在他身上，今天就要走了。
温存一夜就离开的失落感萦绕心间。
突然，明尧眼睛亮晶晶的：“班长，你真的不能继续给我补课？”
沈瑞有一段时间没给明尧补课了，他沉思片刻，没有立刻答应。
“我有顾虑。”沈瑞的目光凝在明尧身上。
他未尝不想。
沈瑞知道沈明峰来a市，估计要好一段时间才能找到他。
沈瑞不害怕他，现在他改变主意，要掌握主动权，去警告他。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人好像是不能有软肋的，要不然就会变得患得患失。
沈瑞这次却甘之如饴。
“好吧。”明尧失落地说。
“很快的。”沈瑞默默地把明尧的衣服收拾好。
“放在我这里洗，我带去给你？”
明尧哪好意思让沈瑞帮他洗衣服，太隐私了。就算他是沈瑞的痴汉…也不可以！明尧直接拒听001说话。
“拿个袋子给我就好了。”
“好。”沈瑞没有强求。
管家来了，沈瑞坚持把明尧送到楼下。
明尧戴上昨天的狐狸耳朵帽子，离开房子，双手藏在手套中，不断地呵气。
“天气太冷了。”
沈瑞自然地拉过明尧的手，把手贴在明尧的掌心，传递温暖。
“确实太冰了，我的手很热。”沈瑞做这个动作，似乎是再正常不过，明尧的耳朵却忍不住泛红。
沈瑞捂了一会儿，很快松开。
再捂下去，明尧要羞愧到在电梯里不敢看沈瑞，无地自容了。
到了楼下，管家已经在等明尧了，明尧跟沈瑞挥手告别，说：“班长，明天见。”
沈瑞站在原地，轻声说：“明天见。”
沈瑞身穿大衣，在初雪中跟明尧告别，他是头上沾满了白色的雪花。明尧远远看着沈瑞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心想要是能帮沈瑞拍一拍身上的雪就好了。
要不然…沈瑞看起来太孤独了。
落寞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抱抱他。
明尧坐在车上，开始问001：【沈瑞那个人渣父亲什么时候到，原文里我不是会让人找到他把他打一顿？】
001：【对的，除此之外，您还有别的戏份，滋滋滋——但是数据开始有波动，我们还有静待通知。】
001忧心忡忡，它没告诉明尧的是，这个世界已经产生bug了…
问题是，上报了上级毫无反应，就连它也检测不到bug在哪。
只能随机应变。
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001会直接把明尧拉出小世界。
一切要以宿主的安全为根本。
眼下，最明显出现的问题就是，夏铭冉和沈瑞压根没看对眼，大概率、绝大部分、极有可能…
他们都喜欢上主人了。
001拥有上帝视角，可以随机悄悄监测任务对象，却它不能给予相关提示，届时任务说不定就更崩了…
001也不能说，规则限制住它了。
除此之外，001第一次执行任务，权限过低，连任务对象的状态检测都要偷偷潜入才能观察，如果任务对象过于警惕，001是不会去冒险的。
既然身为任务对象，他们定然比别人多更多敏锐的直觉。
尤其是对于它这种不知名生物而言。
【一切等待任务发布即可。】001只能这么说。
它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主人的第一个任务，按理说难度不大才对，从任务中也能看出来，主人都是按照任务指示去完成的。
001想不明白，为什么沈瑞和夏铭冉对主人的态度变了？
想起它曾经信誓旦旦跟主人说，小世界绝对没有问题，99%，主人的第一个任务不会真成为那1%的特殊吧？
明尧不知道001在思虑什么。
他跟管家说，他想找一个人。
私家侦探的名片很快被推到明尧手上，他跟私家侦探说，要找到沈瑞人渣父亲的所在地址。
下黑手嘛，明尧擅长。
为此，明尧特意雇了一个保镖，他本人不会亲自去的，打电话下去让人找一名保镖，只要让保镖动手即可。
有钱能使鬼推磨，总会有人接单，何况明尧并没有让人下死手和重伤，只是给个教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