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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剧透先登基 第39节

  可怎麽说呢,在如今的军队配置里,其实是没有这个位置的。
  将领之下,只有朝廷派遣过来督辖的监军,负责出谋划策的参军、主簿等,再便是下面的校尉、百夫长、火长了。
  与孙恩的表现,好像都不那麽契合。
  但只让他做个寻常的百千人领队,又过于屈才了。
  孙恩迷茫地指了指自己,不知道眼下算是个什么结果。
  若是他直接被从将领的候选里剔除了出去,他还得高兴一下。这样他就能继续在皇后的卫队中做个合格的混子,而后查找永安大帝的下落。
  若是他有幸被选中做个将领,虽然有点意外,但也总归是件好事。将来永安举事,他就能和叔叔里应外合,打个措手不及。
  现在这个不上不下的情况,算是怎麽回事?
  “他在夸你呢,别这麽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王神爱调侃道。“你先跟着刘勃吧,他为主你为副,他负责制订训练计划,你负责传递你那个忠诚口号,就是你先前回答我的那句。”
  孙恩疑惑:“……那句真有那麽有用?”
  他瞎答的。
  王神爱答道:“有没有用,不是你说了算的。我看你很适合这个位置,你也一定行。”
  她虽没那麽精通历史,只粗略知道几个耳熟能详的名字,但在识人这块,总算在穿越前还有一些经验。
  有一技之长,不,应该说,有突出特长的人,还想只做个寻常的小兵,那真是想都不要想!
  这句斩钉截铁的判断,更是让孙恩有些糊涂了。
  以至于他明明并不太想和那个有秘密的“刘勃”捆绑在一处,还是稀里糊涂地上了岗,带着自己的那二百人,归并到了对方的队伍里。
  不过,在做完这一切后,他又忍不住怀念了一下仍在海岛上的叔叔。
  虽说他们天师道为了抢占其他教派的信徒,平日里也要用一些手段,但起码没那麽多谜语人,也没那麽多奇形怪状的同僚,就比如眼前这个指鸟为鸡的匈奴人。
  二人又口不对心地客套了一番,这才各自离去。
  他们也并未看到,王神爱望着刘勃勃离去的背影,忽然朝着刘裕说道:“此子表面顺从,实则心中自有成算,也自有一番傲气,你近日仍留京中,我要你想办法赢他一场,压一压他的虎狼之心。否则,留他执掌两千人常驻身侧,我也有些不放心。”
  刘裕应了声“是”。
  王神爱又道:“我也得多提醒你一句。此番得胜王恭,与对方并未设防大有关系,切莫因此自满。我能给你出征统兵的机会,也能因你表现失当,再扶持起一员猛将。”
  “刘勃”确实年轻,也有着诸多年轻人的毛病,但他能打能统兵,已是大将之才。谁又能预知,他的未来会走到哪一步呢?
  “还有你——”
  贺娀再度被点了名。
  “有些东西,没有计较的必要,就像先前那两个人,我也不问原本姓氏是什么了,我更不喜欢干出什么拿人为人质的行径。”
  王神爱拍了拍她的肩膀,迈步离去,“别让我失望。”
  别管当日贺娀提到女兵,到底是不是个借口,现在它都不是了。她需要一支更方便于她指挥,能靠得她更近的队伍。也正是出于这个考虑,她才为她们取了“斗魁卫”这个名字。
  别让她失望啊……贺娀怔怔地站在原地停留了好一会儿,才与刘裕各自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
  “所以——这话您怎麽没对我说过?”张定姜托腮凝视着面前的主君,格外认真地发问,“还有,明明都是您的臣子,为何我连前来拜见都得偷偷摸摸的?”
  王神爱失笑:“你要这麽说,我是不是该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凉?”
  “那倒不至于。”张定姜忙道。她也就是开个玩笑罢了。
  眼前这位,是她从天幕透露出的消息里认准的明主,是她为自己崭新路途选定的领路人,她又怎麽会对主君有任何不利。
  再说了,她进出皇宫需要小心,还不是因为那些恼人的臣子不肯将权力统统放给皇后,也因为永安大帝的身份太过离奇,起码到现在她还需要瞒着支妙音。
  那麽皇后殿下可以出于对先帝名声的考量,放过弑君的元凶张贵人,说服太后将她当作一个不存在的人,却不该与张贵人走得太近。
  王神爱却没因为张定姜的这句答复,顺势转开话题,而是回道:“你都是我真正的共谋了,我何必说什么别让我失望。”
  她偏过头来,唇角泛起了一抹笑意:“你先前让我失望过吗?”
  她以最快的速度抛弃了自己那个“张贵人”的身份,完成了从先帝妃嫔到新君重臣的转变。
  在说服支妙音派遣弟子给桓玄送信,以及借助她的信徒在建康城中传播舆论上,定姜也做得相当出色。
  天幕下的众人还在猜测永安身在何处,是不是应当还躲藏着不敢冒头,也因各方戒备而无人可用,殊不知她已有了一位真正隶属于“永安”的臣子。
  也便是这会面的地点磕碜了些,不在皇后的殿中,而是建康宫城里的一处荒僻院落,临近的院子里,打通了一条通往宫外的地下道路,正可以让人避开守卫外出。
  单从这会面的院落来看,外头是丛生的杂草黄藤,只在殿中清出了一处落座的地方。
  但那又如何呢?
  王神爱望着横梁一角,忽然又开了口:“你看,我们像不像它。”
  张定姜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见那头正有一片蛛网,其间有一只往来的蜘蛛。
  像……它吗?
  “其他的臣子都还在为皇后为建康效力,你我却是在如履薄冰地拉扯一张大网,要将天下兜在其中。现在搭起的每一根丝线,都还纤弱得像是能被一阵风吹走,但日后却也能将猎物困在当中,只需要,在起步的时候再当心一些。”
  王神爱收回了仰头上望的目光,慨叹道:“说实话,天幕告知的东西太过超前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这个永安大帝。我只知道,就算是第一次摸索这条帝皇之路,我也绝不敢走错半步。”
  “你会与我同行的,是吗?”
  在这句问题面前,张定姜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畅。那是被一种如同熔岩喷发的情绪堵塞了声线,让她原本长于吟唱的喉咙,也被堵塞得说不出半个字来。
  但她听得到自己用心给出的答案。
  她会的。若陛下是第一次做皇帝,那她也将上下求索,做好这个臣子。
  “说起来,或许很快你就不必藏踪匿迹了。”
  若是“刘恩”真如谢道韫所说,实为天师道的孙恩,恐怕很快就能让她找到一条联系天师道信众的渠道。
  到时候,被天幕告知乃是天师道军师的“姜定”也该前往东南,去做那个胆大而心细的联系人了,去传递永安大帝的旨意。
  何况,就算孙恩这头门路未通,另一面也还有个办法找到孙泰的踪影。
  征讨王恭一战后,刘裕领北府兵继续坐镇京师,刘牢之却得了王神爱的诏令,外加天子印玺盖章,带着王恭的人头作为警示,前往吴会之地向江东世家求索赎金去了。
  在刘牢之起行之前,王神爱专门叮嘱过他,趁着收赎金的时候,随便也打听打听天师道的下落。不必出兵围剿,再多惹一路麻烦,只用将消息带回建康就行了。
  希望那头,也能给自己带来好消息吧。
  ……
  这队人马声势浩荡地离开了建康,仿佛不像是去请各方士族出钱救人的,而是前去打劫的。
  若是钱财不足,那就将人的私库打开,填补一二。
  若是人手不足,那就将各个庄园中私藏的隐户清点出来,填补上缺损的兵马。
  因这支队伍才刚刚击溃王恭,身上还带着血气以及得胜的锐气,让人更觉像是这麽回事。
  走咯,去打劫了!
  还是名正言顺的打劫!
  庾楷拄着拐杖走在建康城头,看着那片远去的沙尘,就有这种感觉。
  他忽然顿住了脚步,越过后头跟着的一众护卫,问儿子:“你为何没跟着去?”
  先前庾鸿顶替了他,参与了讨伐王恭的那场战事,本该给自己多添一份履历,怎麽既没在建康扬名,也没能参与这接下来的大事?
  庾鸿一脸茫然:“我该去吗?”
  庾楷眼前一黑。这算什么问题!
  庾鸿道:“可皇后殿下说,此行虽是为国为民,但太得罪东南士族了。让那些出身草莽的将领士卒去做就好,若有越界,也能将罪名推到他们的身上,若是我也去,容易被翻旧账的。”
  什么旧账?自然是早年间晋朝为了在建康立足,由王敦、王导等北方士族领袖发起了和南方士人的联合,却也没见江东世家真能与王谢高门分庭抗礼的旧账。
  南方士族在东晋的创建中,其实立下了相当大的功劳,可结果如何,已不必多说了。
  三公和顾命大臣这样的权力中枢位置,几乎一直由北方士族把持。
  南方士族有怨吗?一定是有的。现在还要他们出钱出力,却不给映射的地位,保不准就要激起反抗,需要靠着武力镇压,才能让收钱大任进行下去。
  那麽王神爱劝说庾鸿置身事外的理由,就一点也没说错。
  可是……
  “你糊涂啊!”庾楷将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敲,却牵连到了那只重伤的脚,让他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还是被人搀扶了一阵方才缓过来。
  “她说你就信了?那你怎麽不看看,这个讨要赎金的时候,还能多拿到多少东西?”
  他再如何行事保守,能坐到朝廷重臣的位置上,就对权力的获取足够敏感。
  那他又怎麽会看不出,这个东南一行的背后藏着多少玄妙。
  庾鸿若能同行,总不会再如先前讨伐王恭一样无为吧?这又何尝不是他们庾氏的机会。
  可庾楷骂完了儿子抬头,却见周围众人好像都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就连庾鸿也一脸的不赞同:“您不必这样说。皇后殿下字字珠玑,决断分明,近来已大有挽回朝政局势。她选择赎回士卒而不赎回将领,也算是给您了一个交代,不是吗?”
  看看吧,历阳的精兵不会损失太多,反而是和父亲唱反调的谢琰,恐怕要永远留在桓玄那里了。
  相比之下,父亲只是断了条腿而已,都不算什么事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庾楷:“你……唉!”
  他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该感到高兴。只有一个想法回荡在脑海中——
  事情是怎麽发展到这一步的呢?
  第27章 天幕重启,怀疑的阴云
  发展到了……今日的这样。
  看似又回到了先帝在时的各方制衡,实则已是截然不同的一副模样。
  他因腿伤暂时告别朝堂,都已是这其中最不值得去说的一条。
  建康城中的守军,原本由世家门阀与会稽王司马道子各掌一半,或者说是由后者占据上风。然而会稽王被以谋逆罪名诛杀后,这部分庇护皇城的军权竟没有落到他们这些人的手里,已完全被皇后借助北府军的助力掌握。
  又因她额外募招的两千亲卫,变成了城内两千听命于皇后的人,城外五千听命于“皇后”名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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