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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剧透先登基 第97节

  “都这麽看着我做什么。”饶是王神爱自觉自己的脸皮够厚,要不然先前也没法在跳反前睁眼说瞎话,现在也觉自己有必要离开此地走走。
  在她周围的一道道目光简直像是要将她给烤化了。
  明明按照天幕所说,她比起当皇帝,更想做的是这个时代的领袖,也在一次次身不由己的推力中,走到了最高的位置,在场诸位倒是更将她当圣人看了。
  其中最为炽烈的两道,无疑是来自于刘义明。
  她又想到了自己先前耻于向陛下提起京口生活的那一幕,但现在……所有的疑虑惧怕都先经由那趟京口之行被打散,现在更是灰飞烟灭。
  她没多少文化,不知道陛下这抢跑一步,会不会带来什么不妙的改变,但她可以断言,有这句话在,如她这样的人一定会与陛下站在一起。
  ……
  她是如此,建康城中的百姓也已一个个目光发直。
  谁曾经听过这样的事情啊,当皇帝的人自己收编起义军,向着皇 城而来,用最为坚决而激烈的手段,踩碎当下的规则。
  不仅如此,她还并不打算避讳自己的所作所为,要用这种亲自布局的起义作为一个典范告知众人,若真要起义反抗暴政,该当走一条怎样的路。
  没有理论,只有实战。
  当时的永安一定不敢断言,自己究竟能不能成功,但她依然选择放出了这只扑向建康的猛兽。
  天色阴沉,冬雪已至。
  今岁的建康城墙被加固了不少,让寒风之中的大半,好像也已被拦截在了城外,但又好像,让他们在此刻不觉寒冷的,还是天幕之上的这句话!
  【若是将来有一天,她试图催生的新朝也会走到这一步,就按照她的这一套来吧。】
  这是永安的答案。
  他们并未经历过全无动乱的时代,也不知道所谓的古之明君到底是什么样子,但他们知道一个道理啊。
  “一个不怕被人推翻的国君,肯定是一个好皇帝啊!”
  “这就是咱们的陛下啊。”
  “也不知道洛阳那头的情况如何了,恐怕也只有陛下,会自己亲自到前线督战了……”
  在天幕之上,没有群众的声音,只有伴随着原野上的剪影而响起的风声。
  但好像在天幕之下的声音,也已与天幕之上会合在了一起。
  ……
  在这交相呼应,天幕与现实的对照里,永安原本还有些模糊的形象,被一步步地强化趋于清晰,作为对手的姚兴和拓跋圭更是怎麽都笑不出来。
  对于北方各部来说,为了利益,为了己方的诉求,只要上头的人做得不满意了,他们就可以抓住机会起兵。
  就连大秦天王苻坚也没法操纵住这样的一架糅合各部的战车。
  所以作为后继之人,无论是拓跋圭还是姚兴,都一定会极力按死辖境之中不安分的东西。
  天幕却说,永安可以成全这种自由,只要这种“自由”能够有理有据,能够操作得法,明明并不是那个意思,却已阴差阳错地契合了一部分北人的想法。
  他们要担心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反而是天幕上对于这场起义的描述,已越来越让人热血沸腾。
  【元熙三年的尾声,再度领命的军师带上了主君的答复,回到了夷洲,找来了孙恩孙泰,交代了所有的事情,也说到了明年的计划。】
  【营建一片海外乐土,给之前的叛军查找休养生息的机会,已经不是他们的头号目标了。】
  【下一步,他们要攻陷建康!】
  “叔父!您的手还好得很,不用再往我脸上招呼。”
  孙恩磨了磨牙齿,嘴角扭曲着蹦出了一句话。
  孙泰忍不住将手又往衣摆处蹭了蹭,往自己的脸上拍了两下,确认自己依然神志清醒,并没有听错话。
  “这是真的啊?”
  天幕之上的他,竟然还有这样辉煌的一刻,带兵攻向了建康!
  如果说先前他有眼无珠,没有看到张军师这位访客的价值,草率地掀起了起义,还丢了一条臂膀,简直像是个天大的笑话,除了攻破会稽、杀死王凝之外再无可以称道的地方,那麽这一次这出“起义典范”,就必定会如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一般流传千古!
  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如他一般,有这样的运气。
  哪怕天幕还没继续往后说,他也已经能够想象得到,他会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咦,等等,说到运气……
  他往旁边看了眼,见孙恩只瞪了他这个不着调的叔父一眼,就已望回了天幕,满脸都写着紧张与激动。
  他又不得不承认,说到运气好,可能还得是孙恩更胜一筹。
  明明他是派自己这个侄儿去建康探查消息,顺便看看能不能寻到永安的,结果孙恩办成的事情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他先是混入了永安遴选亲卫的队伍中,因为一句话得到了陛下的亲自面见,在亲卫之中混得如鱼得水。告知了陛下身份准备来接人的路上,还正赶上了王凝之带兵除贼,轻易地捡到了一队人马,外加一个代表战功的人头。
  苍天不公啊!怎麽所有的好事都被这小子摊上了。
  莫非他这个“灵秀”的表字,真的很有门道?
  就连天幕随后说的也是——
  【孙泰先前受的伤不轻,就算现在可以重回战场,也更适合作为接应的侧翼,作为后方的支持,所以这场战役的真正主将,还是孙恩。】
  “啊?”孙恩指了指自己,一脸不可置信。
  下一刻,他的脑门上就挨了一记巴掌,“是你就是你了,有什么好疑惑的,难道你怀疑永安陛下看人的眼光不成?”
  孙恩:“……那倒没有。”
  他就是更加确定,只有跟对了君主,才能得到这样的机会而已。
  【当夷洲精兵登陆会稽的时候,他们来不及为重回故土而唏嘘,就已惊觉了一个事实,由他们这些野路子打向建康,完全办得到!】
  【这里,曾有一座座庄园连接成片,像是一座又一座的小城分布在江南的土地上,若要从沿海打到建康,就必须拆除掉这些障碍,可每一座坞堡之中的私兵,都会让他们折损人手,拖延脚步。】
  【可现在不一样了啊。】
  【这些私兵已经被送向了北方,这些庄园已被付之一炬,或者查抄殆尽。】
  【革命军势如破竹,连取数城。偏巧此时的桓玄正在荆、广二州交接之地,处理一出于他而言大有利处的官司,等收到消息再要向扬州赶回的时候,显然已经太迟了。】
  【他也没想到,先前被永安说动投向他的刘牢之,在数月前已收到了一封新的信函,也决意为永安效力,在此时将北府军的兵力尽数收缩在京口,名为需要听从旨意再行事,不可擅自决断,实则是给这群革命军让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缺口。】
  【各方州郡新换上的一批官员,因为一部分是由皇帝委任的,一部分是由桓玄委任的,面对敌军来袭,谁也不想担负起这个责任,就出现了更为可笑的一幕,有起码六个县在起义军抵达前,已经没有官员在其中了。】
  【百姓哪里知道什么保全晋朝。他们被“推翻暴政、还我家园”的口号迷昏了头脑,直接就开城投降了,还有不少人加入了革命军。】
  【当然,这一批新成员没成为攻向建康的兵力,而是被定姜向后方调度,用来拦截桓玄北上的脚步,以防先头部队杀红了眼,破坏了永安的计划。】
  【而就在同时,孙恩带领的先头部队,已经陈兵建康城下。】
  【这是元熙四年的五月,距离孙恩等人从夷洲起兵到现在,堪堪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充分诠释了何为兵贵神速。】
  【司马德文被城中震耳的警报敲碎了美梦,在此时做出了一个保命的决定,也是一个估计能让永安无语到家的决定。】
  【还记得永安之前做过的事情吗?】
  【当年为了抵抗司马道子,等来桓玄的援兵,永安一度带着当时的皇帝司马德宗退向了石头城,彼时还是琅琊王的司马德文也在其中。】
  【他觉得,相比于建康,还是石头城更为安全。只要城中没有敌军的内应,他就不会被轻易抓住,等到太后或者桓玄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他就得救了!】
  【于是就在敌袭消息传来的次日夜间,司马德文带着自己的那一批人才,带着他的一众亲卫,在朝臣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从侧门离开,由建康赶向了石头城,然后在半道就被军师给捕获了。】
  【这个时候的军师,又哪里还是当年那个激于意气便草率弑君的张贵人,也早已不是那个需要经常向永安去信请教的初学者。】
  【司马德文如在梦中,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叛军中看到张贵人,就已被人推到阵前,叫开了建康的城门。】
  【上一个围困建康的王恭,被轻易地说服退兵,这群在夷洲蛰伏三年的起义军可不会被轻易说服。】
  【现在最大的筹码在手,他们更是如同饿虎一般攻陷了建康,还极有秩序地守住了建康的门户。】
  【孙恩一马当先,闯入了这座仍旧沉浸在酒气与睡意中的城市。】
  天幕开场的建康,宁静而祥和。
  所有的荒唐都被压在繁荣的皮相之下。
  是高阁佛寺之下,密密匝匝的江南屋舍,被簇拥在江流环抱的城墙之间。
  但现在,城墙之上浸染着鲜血,大火已从皇宫为中心烧了起来,当先烧向了那些住在皇城脚下的达官贵胄。
  革命军的目标非常明确,既是要听令行事,就要先解决了这些公卿名门!
  天幕上,打出了一个对建康官员来说怵目惊心的字。
  【杀。】
  第66章 天幕之下的抉择
  越是简单直白的字越有杀伤力。
  更何况,这还是一个“杀”字!
  和孙恩这种虽然出身永嘉南渡世族,但更应算作寒门中草莽之辈的人,更是没法讲什么道理。
  建康已破,皇帝在手,那就遵照永安所言,杀个血流成河!
  ……
  杀!
  ……
  【世家门阀的关系脉络,将建康城中的上等士族拧在一起。永安身居其中,却又早早跳了出去,不在乎将这些腐朽沉疴连根拔起。】
  【于她而言可用的人才大多不在建康,如有必要,家人也已被接到了正在重建之中的洛阳。】
  【身在建康的百官贵胄并未察觉到此举的异常,反而觉得,舍弃长江天险庇护之下的帝都,去一个三方,甚至是四方势力交会之地的洛阳,真是一个太不明智的决定。】
  【但现在,他们应该看到,到底是谁更危险了。】
  喊杀的信号席卷建康。
  天幕上下的对照,让身在建康的朝臣一个个汗毛倒竖,脊背生寒。
  仿佛此刻正在被兵马践踏的,不是那段发展里的建康,而是他们所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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