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金应国故意背对着陆桥,轻咳两声,刚挺直脊背,把傅义的话翻译念出来。
突然。砰——!
一只碗口粗的棒球棍,不分青红皂白地挥上去,正中他的太阳穴。
傅义惊愤地骂了声“操”。
紧接着,一串血珠从金应国的嘴里呛出来,划过空中一道,他整个人破草麻袋一样向地上倒下,对面打人的那人好像还不解气,笑着扯他的领子,要拉,啪嗒一下,那人没拉起他领子,勾上了他颈间的项链,用力攥了下,项链轰然断裂。
为首的男子提起来,看着项链上金应国被剐蹭的血沫子笑。
然后随手一抛,钻石项链被扔进水池里,先借力沉了下,旋即立刻又像是鱼泡一样飘上来。浮着。重量轻得连泳池的水都沉不下去。
对面几个穿泳衣浴袍的男男女女都在笑他假货,金应国趴在地上,就像是死了一样,震撼地盯着飘在水面上的项链,眼睛一眨不眨。
“바보.”
为首的年轻男人叫朴英,他上前,走了两步,又紧了紧浴袍腰带,那拖鞋踢了金应国两下,嘲弄着一声声乡巴佬。说他的乡下口音,说他的假钻石项链,问金应国知不知道他是谁,说他妈要是知道了都要惭愧地在他脚底下磕头。
一阵哄笑。
忽然间,嘲笑中一声“嗤”声格外清亮。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声音引去。站在金应国不远处的傅义忽然笑了,在朴英一行人的不解中,傅义一步步走向他,卷着袖子,皮笑肉不笑:“你比我还混蛋是吗?”
闻声,陆桥心里暗叫不好,毫不犹豫地立马冲上前。
就当两人距离不足一步的时候,傅义愤怒地挥起了拳头,对着朴英惊恐的脸重锤般砸去。
“傅义——!”陆桥高喊一声。
在拳头要落下的时候从身后死死地抱住了他:“冷静!你的电影好不容易在韩国可以上映,背后那么多活动商还在盯着你!”
“去你妈的。”
傅义困兽缠斗一般在陆桥怀里挣扎,拼了命一样,没两下就用肘猛地击开陆桥,两人的距离被拉开半步,陆桥还要上前,可傅义举起地上的棒球棍,径直杵在了陆桥的喉咙前。
他望着陆桥,一双茵绿的眸子里怒火中烧:“我们的同伴被人打得半死,你躲在人群里屁都不放一个!你怎么做到的?啊?是还觉得打得不够重吗?啊?想让人把他打死你才满意吗?!”
傅义歇斯底里。陆桥却一脸平静。
他毫不畏惧地望进傅义的眼睛:“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助理,和你利益相悖的任何人和事,我都不会花费精力。”说着,他上前一步,做工粗糙的棒球棍紧紧抵着他的喉结,“但你如果想拿我出气,我是不会还手的。”
第39章 燥起来啊宝贝~
傅义气得睫毛都在细细地抖,咬牙切齿骂着:“王八蛋。”
说着哐啷一下抬起棍子,抬手往陆桥右胳膊上就是一敲。陆桥吃痛,紧捂着手臂,弱弱忍着痛说:“你还真舍得打!”
然后走上前,强硬地抢棒球棍,安抚着:“好了。那你打了就得把这个给我了。”
“你真他妈像个流氓你知道吗,陆桥?”傅义举着棍子还想敲,但陆桥灵活躲了下,反身一个巧劲儿,正好夺了棍。
“不让你出意外。流氓就流氓了,流氓我心甘情愿。”紧接着棒球棍就被陆桥随手扔进水池里,溅起不小的水花。
傅义依旧气着,赤手空拳扑上来好像要给他一拳。
见状,陆桥连忙后撤了三四五六步,没受伤的那只胳膊单手比了个“停”的姿势,掌心对他:“你等一下。”
但傅义显然没怎么听进去。
打得陆桥屁滚尿流地往后逃,还后跟还差点踩在地上的金应国:“停!别内斗好吗?你看朴英那几个,都开始他们的自由泳了好吗?”
傅义恶狠狠:“我送你也去。”
陆桥求饶:“你饶了我吧。”
应声,他上衣口袋里的手里响起来,震动抖着,透过白色的布料发着亮。
傅义应声望过去,停下来。
陆桥看他情绪稍有好转,一手举手投降,一手从兜里摸手机,安抚:“咱们先把他们赶出去,保证活动顺利进行好吗?”
说着,按了接听的按键:“喂?李记者吗?我是sel事务部的陆桥。对。仁川总部的事务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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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陆桥挂了电话。
对面傅义先他一步开口,问:“你给记者打电话?你什么时候给记者打的电话?”
陆桥:“刚才知道朴英他爹是谁的时候。”
傅义追问:“怎么?你以为凭一个记者,就能把他们赶走吗?”
“放在平时,肯定不行。”说着,陆桥顿了下,揉着发痛的胳膊,抬头用下巴点了下朴英一行人的方向,“但他可以。”
傅义没说话,静静听他说。
“他爸。那位朴议员,是明年市长的热门人选。前几天还特地上了新闻报道,露了面。既然他要赢选票,怎么说也不会让他儿子在记者镜头里当个王八蛋。刚才我联系的记者是当地有名媒体的,说二十分钟就到现场了,他们媒体的镜头一打开,那个朴英不久就会离开,不会影响你今天的活动。请你放心。”
闻声,傅义脸上露出思忖的神色,沉默了好久都没说话。
陆桥试探道:“不满意这个处理吗?”
傅义回过神来,没什么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算你聪明。得了吧?”
陆桥故意把被打的胳膊往前递,故意蜷缩困难,故意装着难忍的神色,故意说着:“其他的都还好。就是这手快要断了。”
闻声,傅义抬手还要打。
陆桥连忙被治好,双手投降,没事人儿似的前后蹦了两步第九套广播体操的动作:“诶。好像好了呢。”
傅义没搭理他,随手向脑后抓了把头发,转头望着人群。忽然,他目光停在穿着蕾丝吊带裙的李荣荣身上,脸上像是骤然想起来什么一样,问陆桥:“sel现在有多少人?”
陆桥苦笑:“怎么?还想着战一场呢?”
“问你有多少人。别废话。”
“四十二。”
“够了。”紧接着,傅义恰腰看着陆桥,“你让那记者也别来这儿了。离着里最近的一条商业街,人多的那种,在哪儿?”
陆桥不解,但还是诚恳答:“四公里左右。”
“好。你让记者的车停在那儿。”说着,转头看人群,嘴里念念有词,“六七个人抬一个,够了。”
陆桥依旧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傅义望过来,陆桥只觉得他的表情十分邪恶。优雅炸毛波斯猫瞬间变成路边邪恶狸花猫,还是路过喜欢往狗脑门上拍一巴掌的那种。
“给下任市长筹集点儿选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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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人往的商业街上,老远就滴来一声特没礼貌的喇叭。声音还老长,像谁用陈年的老木锯往光滑的大理石砖上来回拉。
紧接着,地平线上,先是冒出来一辆黑色巴菲特,然后后面紧跟着七八辆奔驰福特保时捷,清一色的敞篷车,价格就没有低于七位数的。
九辆车以巴菲特为头,各自左右斜成两道,一撇一捺,正好排成了个“人”字。就那么浩浩荡荡地排着队开过来,根本也不管马路上什么蓝白黄线,逼得路上的车连忙靠边急停,没一会儿就把柏油马路堵得像二十年不通的下水道。
“젠장, 누구야?!”
“아직 왕법이 있나?!도로 교통 규칙은 배운 적이 없습니까?!”
“빨리 경찰에 신고해!자꾸 소리 지르지 마!!!”
被逼停的,被拦住去路的,还有差点被撞倒的,五六七八九十几百张嘴都在消防栓一样骂。实在是非常情真意切,丝滑得几乎都找不到什么重样的词。
当巴菲特再也不能往前走半步的时候,忽然一个急刹停下。后面那一群车队也立刻一比一地模仿。
紧接着,巴菲特副驾驶上走下来李荣荣,他脸上带着墨镜,头发上摩斯打得一丝不苟,华尔街纯精英的脸底下穿着一条粉红甜心少女镂空的裙子,还是短的,刚到一半大腿。所以底下的黑丝长袜以及那双红高跟鞋就那么光明正大露出来,在太阳光底下闪闪发亮。
嘈杂的街道上,李荣荣手里高举着一根一米五的长鞭,另一只手上的扩音喇叭正对四周,大喊:“he!llo! every——bodyyy——!!!!”
“啪”一声朝天鞭在老天爷脸上抽响。
紧接着,身后八辆车的车门应声打开,几十个穿着同样装扮的壮汉从车门上走下来,渔网袜紧身衣皮裤皮靴各类各样鱼龙混杂地混搭,望上去就像是一群酒吧里刚炫了三瓶才出来的那种。
李荣荣回望,用中文喊了声:“都给我把sel的工牌收好。”
应声是齐刷刷的一片:“明白——!”
紧接着,李荣荣又举起喇叭,向四面八方喊着:“this is our crazy party——please,give me your——pass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