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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但一年累积的筋疲力尽在脑子里只汇聚成一句话:他要分手。
  而这是分手前的最后一次。往后再也不见。
  陆桥一边想着措辞,一边爬上床榻。柔软的床垫陷下又弹起,傅义却依旧刷着手机纹丝不动。
  陆桥有点不高兴,从身后压在傅义的身上,脸凑近他的脖颈,哑声:“不要再看手机了,看看我?”
  傅义抬手将他推开:“你有什么好看的?”
  陆桥绕开他的手,又重新贴上:“不再看看吗?说不定以后就看不到了。你宁愿看那些恶评都不愿再看我一眼吗?”
  闻声,傅义扣下手机:“恶评?”他转过身来,与陆桥的距离不足两拳,嘲弄笑着,“你以为我是那种被骂两句就哭的小姑娘吗?”
  陆桥顺势把下巴抵在傅义的胸膛,抬着眼睛望他:“是吗?那你从仁川之后,为什么一直在看?”
  傅义温热的手掌贴上了他的脸,紧接着陆桥熟练地开始用亲吻。
  “怎么听上去,我的纪录片失败了,你很高兴?”
  陆桥闭上眼睛,沿着傅义的手指到掌心:“怎么会呢?毕竟我是舍了命去救的你。”
  傅义的食指按进他的嘴里,挑衅着问:“是吗?那你怎么不说,如果不是你非要把明莲引出来,他又怎么会在会场里开枪?如果不是你把明莲引去郊外,又怎么会让他开枪杀了人?还有那些该死的记者,又怎么会在这件事上咬着我不放?我的电影没有成功,让你很骄傲是不是?”说着,指甲尖儿掐着肉,泛青。
  陆桥眯着眼睛望他,说话开始含糊不清:“那都怪我好了,我向你诚恳地道歉。”
  “诚恳?不是警告过你,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爬上床榻吗?你看看你自己,有一点儿罪人的自觉吗?”傅义捏着陆桥的下巴,把他向后一步一步逼下去,踏下了床,踩在了地毯上。
  地毯是傅义故意挑选的粗棉线。
  不一会儿陆桥的膝盖就会发红。
  陆桥跪在毯子上,仰望着傅义的眼睛,那双茵绿色的眸子还是一如既往,盯着他就像是盯着一个死的物件,无礼得如常。
  而陆桥的身体已经十分习惯,在这种侮辱中得到快乐:“今天要我怎么配合?趴着还是——”
  没说完傅义抓起他的头发,很用力地按下:“嘴里没有东西就喜欢乱讲话是吗?”
  “唔……唔。”
  陆桥被他抓着头发,说不出话来。整个房间的灯光似乎从此刻起开始变得梦幻旋转,转得他整个人天旋地转。
  他只能双手紧握着傅义的浴袍青筋暴起,尽管他的力气很大,只要挥挥手臂就能将傅义整个人掀翻。但他不能这么做。
  因为在这房间里这叫规矩。
  傅义的无礼体现在方方面面,他就那么一直看着陆桥面色红涨,直到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反抗为止。
  良久傅义才“噗”一声松开他。
  陆桥跪在地上,双手掐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气,接连不断地咳嗽一阵又一阵,一直到他几乎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他的面色才恢复如常。
  陆桥用手楷着唇角的渍,瞪着傅义:“我的表现还让你满意吗?”
  “啪”一声耳光落下来,打得陆桥有些发懵。
  “不是说了用敬语?”责备着。
  陆桥吞咽了两下喉结,手不敢遮挡被扇红的脸,恭敬地背在身后,抬头,将绯红的巴掌印在灯影下光明正大地展露给傅义看。
  再次询问:“您。您还满意吗?”
  傅义睥睨着他,脚尖踩着锁骨点了一下,然后转身往被子里后挪了两下。
  这是许可的意思。
  陆桥站起身,跪久了的膝盖上粘着地毯的粗棉线,一拉一扯连带着一种钻心的疼。更别说爬上床。只要会用到膝盖,每动一下就是一下针扎般的疼。
  “您很会折磨我。”
  傅义抱着陆桥毛茸茸的脑袋,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我是希望你永远记住我。”
  “疼痛只会让人憎恨,亲爱的。”
  “那你就一辈子恨我。别变。”
  陆桥想起身拿东西,挣扎了两下,但傅义抱得紧,没让他动。
  “不戴吗?”
  傅义沉默了两秒,而后哑着嗓子:“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一瞬间一股电流仿佛从脚尖蹿上了头顶,陆桥忽然想到了小时候夏天桑树下的艳阳天,太阳在头顶明晃晃地灼伤着人,他抬头看,树干上有只刚蜕壳的青蝉翅膀第一次抖入空中。
  恨意和欲望像是胶水一样缠绕着陆桥的理智,在他拥抱傅义的一瞬间齐齐迸发。身体里乱成一团的荷尔蒙像是连绵不断的潮水一般冲击着他的大脑。
  傅义只有在这种时候,好像才会拥有美好的品德。
  陆桥从他凌乱的发间望见他的忍受,从他用力逼仄的通道里发现他的奉献。傅义背对着他,陆桥喜欢傅义背对着他。
  陆桥从来没有告诉傅义,他在最兴奋的时候,会偏过一侧转身回来望着陆桥。陆桥特别喜欢这时候傅义的眼睛,一双好像不属于“傅义”这个名字的、委屈的、湿润的眼睛。像是被剥了壳嫩白的菩提根。
  在胶着与热烈之间,陆桥的大脑已完全失控。
  他强压着荡然无存的理智,恶狠狠地要在傅义最愉悦的时候提出分手这件事。
  但当他凑近的时候,嘴里要吐出的字忽然被拆开了撇捺,重新组合然后呼出了新的气音:“我爱你。”
  妈的。
  这是一种比吟喘更让人耻辱的声音。
  第53章 今天一起洗澡吗?
  房间里萦绕着暧昧的味道。
  直到陆桥整个人已经浑身力竭,他也没能好好跟傅义讨论出分道扬镳的事。
  他大汗淋漓,躺倒在床上,睫毛扑闪两下,近在眼前的洁白鹅绒被阻力真的很大。他来不及休息,还喘着气转头问傅义:“你要不要洗个澡——”
  抬头,才发现傅义早已经站起来。
  一边将浴袍披在身上,一边走向淋浴间。
  没有半分停留的拖鞋声啪嗒啪嗒敲击着地面,那毫不犹豫的姿态仿佛在指着陆桥鼻尖儿骂他是个脏东西。沾了得赶紧洗。
  说实话,陆桥坐在床边有一瞬间的受伤。
  那感觉就像是一头费心费力给主人拉田拉锄的老牛,在烈日炎炎之下好不容易干完一天的活儿要休息休息,一转身发现自己家的主人早已经在扭脖子上套了个绳,挂了四个字:清仓,甩卖。
  没有功劳,更没有苦劳。
  陆桥很没骨气地问了声:“今天一起洗吗?”
  傅义很不客气:“今天很烦。没有功夫跟你再来第二次。”
  “我没有这个意思……”陆桥弱弱地喊了声,声音越来越低,甚至到了最后一个字儿的时候他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儿。
  而傅义毫不留情地转身进了淋浴室。
  没过两秒,淋浴的声音飘起来,热水的雾气又给毛玻璃打上了一层霜。
  太过分了!
  太绝情了!
  太让人生气了!
  “你真拿我当打桩机!”陆桥愤怒地用拳头锤了下傅义的枕头,骂得很凶。但是声音语调倒是很低,唯恐傅义在里面听见。
  紧接着,他闷闷不乐地哼哼了两声,拿了条毛巾皱着小眉头,蹬蹬蹬就下楼走进了另外一个淋浴间。
  你不跟我一起洗!我就自己洗!
  分手!
  一定要分手!
  这个手必分不可!
  -
  温热的水流让陆桥开始变得冷静。
  等到他出了盥洗室的时候,刚才被傅义挑动的心绪已经完全平静下来。
  他穿着丝绒浴袍,抬手在满是水雾的镜子里擦了两下。于是那块被水雾包围的并不是十分清晰的镜面里,就倒影出他眉头紧皱的脸。
  额前的碎盖头发有点长了,在半干的状态下自然下垂,实在有些刺眼睛。
  陆桥用手推了下银框眼镜,好不容易才撇开细碎的刘海。
  其实他从小到大都没有留过这么长的头发,从记事开始就是标准的学生乖乖头,但傅义说他留着发好看,硬是不允许他步入理发店半步。
  陆桥按在镜子上的手指蜷起,深吸一口气。
  等会儿要不动声色地告诉他。不动声色地喊他的名字。不动声色地跟他告别。然后立刻!马上!彻底离开他的家门!
  正想着,忽然,洗手台上的手机响起来。
  陆桥看了一眼,是严宁那只邪恶小兔打来的电话。
  故意:“喂?哪位?”
  对面严宁立刻气急败坏:“什么意思?!?你问我哪位??!我是你爹!!”
  陆桥用毛巾擦着头发:“怎么了?”
  严宁:“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你给我发的那封邮件是个什么意思??!”
  陆桥一副理所当然:“邮件上已经写的很清楚了。每个月我应该给你多少钱,其中包含的税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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