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只是他的身份敏感,与温家牵扯甚多,虽旧主已逝,但并未正式请辞,还是需要提前与宁竹讲明。
沉默片刻后,祝衡关低声道:“我从前一直在帮温知州做事,管理温家的私兵,我想先去找……”
宁竹蓦地出声:“在壁州?”
祝衡关知道她是在问谁,犹豫一瞬后,还是点了下头。
这不是巧了吗?
宁竹眼睛一亮。
她在操心路引的事,说不准温家那边会有法子,不由得问了一句。
“我这几日也打听了一下,过嵊南关去往壁州城需得要有路引,你可有什么法子?”
这两日上街可不是完全为了闲逛去的。
祝衡关沉思两秒,点了下头。
“有,等到了嵊南关,我有办法拿到路引。”
他不是喜欢说大话的人,说有办法解决,那就一定是能解决。
宁竹终于松了口气,连日来的担忧一扫而空。
终归人没白救。
等大夫来换药的时候,宁竹便问了问:“我们不是此地的人,要尽快赶回家乡去,他现在的状态能经得起奔波吗?”
老大夫正在给祝衡关拆纱布的手顿了顿,眉毛拧成一团。
没有大夫会喜欢自己的病患伤还没好就四处奔波,不过这也是人家的选择,他没办法强留,只能沉声说道:
“三五日还好说,时间长了肯定是不利于病人养伤的。”
宁竹在心里盘算着路程,三两日应该就能到嵊南关了,时间差不多。
祝衡关说可以弄来路引,但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他们可以先去嵊南关,一边养伤一边等。
宁竹继续问道:“路上有什么需要留意的吗?”
“马车要稳当些,别颠着伤口,记得按时换药。”
宁竹应下,起身谢过大夫。
趁着今日还有点时间,她打算去车马行换辆大点的马车,至少要容得下这么多行李和一个病人养伤。
如今正是战乱的时候,马匹的价格居高不下。
要说往日里高价买马,宁竹估计会心疼。
可昨日刚黑吃黑吸纳了一大笔钱财,这点小钱花出去丝毫不影响她的心情。
宁竹十分豪爽的拿下了一架大马车,又购置了一匹健壮的马儿,改成双头拉的形式。
这下再来两个人都能够坐得下。
宁竹满意地拍了拍马车结实的骨架,以后不用再风吹日晒了。
反正钱都花了,总要让自己过得舒服一些,她又特意订购了几床软和点的棉被褥,这样晚上也能睡得好些。
做完这些,宁竹又清点了一下如今还有的盘缠,随后跑了趟粮铺和成衣铺。
壁州不愧是鱼米之乡,虽然衣着布料和粮食价格远比之前的要高,可对比起昌县来,可以说是天上地下。
宁竹丝毫不心疼的买买买,大米、小麦、白面、腌菜、干货、腊肉......把新购置的马车塞了个满满当当。
她拉着大马车回去的时候,还把客栈的人都唬了一跳。
“客官这是要远行啊。”店小二随口问道。
宁竹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今日再续住一晚。”
“好说好说。”店小二忙不迭地点头,殷勤地上前帮忙牵马。
宁荷已经彻底变身小管家了。
小姑娘拿着纸笔将他们买下来的东西全都记录在册,小脸因为认真而绷紧。
她还不忘跟封炎说:“阿姐说昨日得到的你们一人一半,我已经把你要吃的用的都从那堆银钱里面扣出来了,这是账本,你要看吗?”
她举起写得密密麻麻的纸页。
宁竹从前在山门的时候就不爱管这些,也没人会让她管,所以自己当家了之后是有些觉得麻烦。
此刻她靠在门框上,看着宁荷认真的小模样,也乐得松手让她去管。
完全忘记宁荷如今不过是个才五岁的小家伙。
封炎闻言微微点头,却并没有看那份账单。
他对钱财向来没什么认知,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的所有银子都拿去买吃的了。
宁竹也知道他的性子,所以昨夜并没有把钱分给他,而是一并全买了物资。
现在车厢里堆着的干粮袋,有一半都是为他们两个饭量惊人的家伙准备的。
宁荷前脚跟封炎说完,后脚就迈着小步子去了医馆,旁敲侧击的暗示了祝衡关。
谁都不能白花阿姐的钱!
祝衡关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郑重表示自己一定会把欠的都给还上。
倒是又把宁荷搞得有些不好意思。
一切准备就绪,翌日大早他们便出发了,直接朝着嵊南关而去。
这一路而去的人还不少。
尘土飞扬的道上,形形色色的行人或徒步或驾车,虽是满身疲惫,可眼睛里却是含着期待向往。
这两日宁竹他们在路上也没有闲着。
马车内,祝衡关靠着软垫,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比前几日好了许多。
他讲述着壁州的种种。
宁竹也总算是搞清楚为什么人人都想来壁州。
壁州自古便是膏腴之地,这般丰饶的地方,本应是被老皇帝牢牢攥在手中不容他人觊觎的。
但总有人不愿给老皇帝面子,比他还要硬气些,那就是壁州现任知州——宗成秋。
宗成秋倒不是宁竹想象中的年纪已经七老八十,反而他如今还不到四十,正值壮年。
他年少登科,乃本朝首位连中三元之人,天纵之才,惊世绝艳。
也就是这位大才,生生打破祖制,公然无视籍贯回避之规,回到故土执掌一方。
老皇帝眼睛都恨得出血,却也只能咬牙妥协,他不害怕宗成秋,却实在忌惮宗成秋背后的势力。
宗家世代将门,先祖乃开国功臣,深得帝心,不仅获封王爵,太祖还将壁州作为封地赐予他们。
虽历经岁月更迭,爵位渐此递减,到这一代时,封地也名义上被收回。
可宗家“大将军府”的名号依旧在,手握重兵,又在壁州盘踞已久,早就是老皇帝想啃却啃不动的硬骨头。
老皇帝数次想要彻底拿回壁州,几番试探后,终究是心有忌惮,不得不放任自流。
时值乱世,世人皆知宗成秋治下清明,拥强兵数万,更兼嵊南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天时地利人和尽占。
四方百姓只要是想寻求一方安稳的,都纷纷朝着壁州而来,官道上络绎不绝的行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今通关路引可是万分难得,不少人只能在关外徘徊,眼巴巴地望着那高耸的隘口城墙。
所以即使是傍晚时分,关前的集市依然人声鼎沸,叫卖声不绝于耳。
小商贩们精明得很,直接在关外修建了不少客栈,久而久之竟成了一方村镇。
宁竹听祝衡关的建议,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她推开窗户,在窗台系了条鲜艳的红绳结。
那打结方式特殊,不像是寻常的法子,绳结相当复杂精巧。
应当是他们暗地里交流的方式。
祝衡关也不确定他等的人什么时候会出关,原本以为怕是要等上些时日,没想到人来得还挺快。
傍晚时分,有人轻轻敲响了客栈厢房的门。
第61章 拿到路引
来的人是一男一女。
女子梳着高高的马尾, 眉宇间透着飒爽英气,身着暗色劲装,腰间别着一把短刀。
她身侧的男子留着浓密的络腮胡, 背后负着把双刃斧, 身材魁梧像座小山般, 几乎要把走廊占满。
两人满含期待地看向应声开启的房门, 映入眼帘却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宁竹稚气未脱的面容与他们预想当中的完全不一样。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彼此眼中都闪过诧异。
那女子率先抱拳开口, 声音清亮:“敢问是小娘子唤我们来的吗?”
宁竹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我。”
“那绳结......”
这女子眉头微微蹙起, 心中暗忖:难不成是凑巧?可这也太巧了?
她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警惕。
客栈走廊上静得能听见楼下客人的叫酒声,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嘉木,舒满。”
那位名叫嘉木的女子倏地抬起头来,视线越过宁竹的肩膀,看见了倚靠在床榻上的祝衡关。
起先她并不敢认, 毕竟他的模样比起记忆中相差得实在有些大, 直到祝衡关缓缓抬起手,晃了晃手中的玉佩。
幽幽烛光下,玉佩上面雕刻的并蒂莲清晰可见。
嘉木眼睛一亮,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惊喜:“老大!”
她身后的壮汉舒满站得稍远,并没有看清房间内的场景,粗犷的脸上写满困惑。
他挠了挠头,浓眉皱成一团:“嘉木,你乱叫什么呢?”
话音刚落, 嘉木反手狠狠给了他一个爆栗。
<a href="https:///zuozhe/pmj.html" title="一颗粒子"target="_blank">一颗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