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去医院。”边野眼神沉了沉,握着她手腕下楼。
姜栀轻轻挣扎了下,没挣开,“也许一会儿就好了,还是不麻烦了吧。”
医院离这儿有点远,而且就这么突然走了,也没给老师打声招呼,好不礼貌。
边野停在楼梯阶上,垂眸看她,漆黑的眸子里浮动着不悦,“别浪费我时间。”
姜栀:“……”
算了,不跟混蛋讲道理。
一路上,边野踩着油门疾驰。
她靠着座椅,只觉得身上痒得厉害,喉咙也像是被塞了海绵,呼吸有点不顺畅,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姜栀。”
安静的车里,她歪着脑袋靠在车窗上,眼睛轻轻闭着,昏昏沉沉中听到低沉的声音。
她眼睫动了动,有点难受地睁开眼。
眼前有点发黑和模糊。
边野拧着眉,看她状态明显不对。
“忍住,别睡。”
“嗯……”她睫毛轻轻颤动了下,又缓缓闭上眼睛。
到了医院,他喊了声她名字,姜栀迷迷糊糊的应了声。他绷着脸伸手碰了下她脸上露出的皮肤。
热滚滚的。
没做犹豫,边野直接将人抱起,直奔急诊楼。
姜栀靠在他怀里,无意识地抓着他衣服。
“医生!”
边野沉着声音疾步进去,值班护士见状赶紧把人送进急诊室。
他自觉站在门外,脸色不太好看。
半晌,有医生出来,脸色肃穆的问他,“你是小姑娘家属吗?”
边野默了一瞬,淡淡应声,“嗯。”
医生以为他们是兄妹,皱眉责问:“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她花生过敏你也不知道吗,还好来得快,不是很严重,打个针挂点水就能好,要是晚了严重起来是会休克致死的知不知道?”
边野眼皮子跳了下。
直到医生走进去,他才回神。
一针打下去,姜栀好了很多,意识也清醒了,就是人有点虚弱。
她靠在病床上挂水,安安静静的。
边野走进来看她这副模样,心底那股不悦忽然就散了。
“还想不想吐?”
姜栀摇摇头,眨巴着眼睛,“你快回去吧,我可以自己在这儿的。”已经够麻烦他的了。
他没应,淡淡问她:“知道自己对花生过敏吗?”
“嗯。”她轻轻点头。
知道他要说什么,姜栀先一步开口,但声音轻飘飘的,“我吃的时候没看见有花生。”
她垂着眼睫,脸色在炽亮的灯光下显得更加苍白脆弱,像一碰就碎的瓷器。
边野绷着的脸色敛了些,放缓了声音,“蟹肉里有花生酱。”
她愣了一下,抬眸呆呆看着他,眼底还有一丝惊讶。转眼一想两桌上的都是一样的菜,他知道好像也不奇怪。
姜栀看了眼还有大半瓶的盐水,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等周一找个机会给老师说一声吧。
正想着,余光处坐着的边野忽然起身,她掀起眼皮去看,少年已经背对着她往外面走了。
想到什么,她出声喊住他,对上他幽深的黑眸,“别让奶奶知道……”不然又该担心了。
“嗯。”边野淡淡应她一声,走出去。
原以为他是离开医院回去,姜栀都打算好一会儿去坐公交,没想到护士刚替她拔了针,边野就走了进来。
去而复返的人手里拎着碗粥。
清粥是现熬的,他放在桌上,神色淡淡,“吃了。”
姜栀怔忪一瞬。
护士以为她在担心过敏的事,笑着安慰道:“你吐得不严重,挂水挂了一个多小时,如果饿了,可以吃一点。”
护士走后,姜栀打开盖子,热气扑面而来。
她那会儿确实没吃多少,肚子有点空空的。
捧着碗,她小口吃了点,味道不淡,有浅浅的甜味。她很喜欢喝甜粥。
姜栀抬眸看了眼边野,他靠坐在椅子上,阖着双眼,眼底留有一片青色。
看上去很疲惫。
是跑了很远的地方买的粥,所以才这么累吗?
她出神的想着,直到对上边野漆黑的瞳孔,才意识到自己看了他很久。
“看我能看饱?”他散漫挑眉。
“咳咳——”
反应过来后,她一口清粥呛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眼底都咳出生理性眼泪。
边野脸色懒淡,“没人跟你抢。”
她缓了会儿才继续喝,心里忍不住嘀咕,要不是他突然说那么一句,她兴许不会呛到。
片刻,低沉的嗓音在耳旁响起。
“老师那边已经通知过了。”
姜栀讶异一瞬,冲他点点头。
从医院出来后,边野直接将人送回了边家。
夜里温度低,风凉。
他靠在车边看她往里走,她身形娇小,背影也显得单薄。
边野眉头轻拧了下,这么瘦,也不知道管叔平时都让她吃点什么。
思忖中,那道身影忽然停下。
然后,朝他返回来。
少女站在他面前,比他低了一个头。别墅的灯光将她身影斜斜拉长。
“还没有跟你道谢。”姜栀微仰着头,眼底是他散漫的模样,“今天很谢谢你。”如果不是他坚持带她去医院,她也许还会有生命危险。
姜栀弯了弯眉眼,声音在宁静的夜里显得十分清晰。
“其实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她声音软软,落在空气里似乎都带着甜味儿。
边野垂眸看她,喉结微动。
那双琥珀色眸子里有夜晚细碎的光,像粼粼波影,在里面浮动,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沉溺进去。
-
因为跟边野约好周六一起去看奶奶,姜栀在周五放学后去了附近的杂货铺,打算淘一些有趣的小玩意给老太太逗趣儿,然后再买个送边野,当做上次过敏送她去医院的谢礼。
杂货铺东西琳琅满目,她和池念两个人细细挑选。
看到一半,姜栀似有所感般看向外面,行人来来往往,没什么奇特的。
她碰了碰池念,“你有没有感觉到好像……”她琢磨了下措辞,“有人在盯着我们?”
池念探头左右望了望,摇摇头,“没有啊。知知你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准备期中考都准备出幻觉了吧。”
姜栀缓缓收回视线,却还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可能吧。”
没再瞎想,她挑了几个小玩意后出了杂货铺。池念跟她不顺路,两人分开后,姜栀就朝着公交站过去。
没一会儿,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再度浮现。
她停下回头看了眼,什么也没看到,莫名有点心慌,加快了步子。
路过街口时,一道蛮力像是凭空出现,一把将她拉进了路边的面包车。
车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
这辆车破破烂烂,还弥漫着劣质烟味。
车里只有两个人,开车的是个染着白发的青年,身旁抓着她的是个面目凶狠的黄毛。
姜栀惊恐不已,努力想往门边挣扎,却被死死压着。黄毛往后一掼,她敌不过摔倒在后座上,脸颊撞在上面,生疼。
“臭娘们,落我们手里还想跑?”黄毛一双倒三角眼瞪着她。
心脏狂跳,恐惧无限攀升。姜栀强忍着让自己平静,她紧握着掌心好声好气地问,“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们。”
她不敢大喊大叫,也没法喊,要是把人惹急了她的处境会更糟。
白毛没耐心,“大哥,少跟她废话,咱们是来办正事的。”
黄毛抽根烟冷笑一声,“老子抓的就是你。”他一巴掌拍在她脸上,“那晚要不是你,哥几个早就把人揍得爬不起来,你他.妈管什么闲事?”
“管闲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有今天?”
劣质烟雾呛的她难受,可她来不及难受。
那晚的场景迅速在她脑子里浮现,姜栀想起了他们拿着刀的那一幕,恐惧像爬虫密密麻麻地涌上来,她手脚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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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霆里。
边野握着球杆,俯身对准台球桌上的主球一击,意外没有全进。
“我靠野哥,你也有今天,这局我比赢了。”宋言旭在一边无情嘲笑。
他神色懒散,不知为什么有点心神不宁,“再来。”
服务生重新摆球。
他握着球杆正要再打,从楼下上来的张柯带了个人过来,“野哥,有人找你。”
边野回头看了眼,神色冷淡,“不认识。”
徐颖还是第一次主动找他,以前都是跟着范静宜才会看见边野,她心里多少有点紧张,“野……野哥,姜栀出事了。”
边野俯身的动作一顿,拧眉看他。
他五官冷硬,沉着脸看人的时候不怒自威。
徐颖更紧张了,但她不敢承担后果,干脆一股脑说了出来,“是范静宜,她找了人教训姜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