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边野眼睫颤了颤,黑色瞳眸晃动了下。
——我是在担心你,你疼吗?
“你说……什么?”心脏在胸口里怦怦直跳,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姜栀吸了吸鼻子,伸手轻轻抚摸他嘴角的伤,“疼吗?”
他摇头,“不疼。我送你回去。”
边野低眸准备牵她的手腕,却发现两个腕骨上都被包了纱布,他眉心忍不住蹙了下,转瞬即逝。牵着她手臂往外走,姜栀乖乖跟着他。
上了车,他吩咐司机:“回别墅。”
“可以不回吗?”她迎上他的视线,轻软问道。
“嗯?”
姜栀乖乖看他,“去壹臣院吧,好吗?你的伤要上药的。”
边野愣了下,“没事,这点伤没多久就会好的。”
“你不是听到老东西的话了吗,离我远点,我不想让你为难。”
莫名的,姜栀鼻子一酸。
她眼眶一红,透过泪意看他,“如果我说,我不想听边叔叔的话了呢。”
“可以吗?”
“……什么?”边野感觉自己像是幻听了一般。
什么叫不想听老东西的话。
眼泪啪嗒一下掉落,眼前是地下室里各种情景交替浮现。
姜栀很难过。
她那一刻都想过死掉,为什么是他来。
一次又一次,发了疯不要命的救她。
她忍不住扑进他怀里,紧紧抓着他衣服,肩膀忍不住抖动。
边野有点无措。
他第一次见她这样,一定是被吓坏了。
“边野。”
她脑袋埋在他怀里,少年胸肌结实,“你还喜欢我的对吗?”
边野搭在腿上的手缓缓收紧。
“你是好学生,以后要读很好的大学。”没见她的那一个月里,他一遍一遍地想,一次一次地反思,她这样好的女孩,是他配不上。
他不该用一句喜欢就强行闯入她的生活。
如果不是这次程杭越的事,他会努力克制自己不来见她。
姜栀咽了咽嗓子,抑制住泪意。
她从他怀里撤开,眼眸湿润地看着他,距离很近,她能看见他瞳眸里自己的身影。
“好。”她抹掉脸上的泪。
“那是不是……以后我读了大学,可以跟别的男生谈恋爱、牵手、接吻、然后结婚、生——”
“姜栀。”边野淡着脸色打断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这样的话只是从她嘴里说出来,他都觉得难以接受。
想到她要和别的男生接吻,他就嫉妒得发狂,也许还会控制不住自己,弄死他们。
姜栀看着他,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不爽。
她伸出柔软的手,覆盖住他双眼。
边野蹙眉,想要说话,一个轻轻软软的吻落在脸颊上,带着浅浅的香气。
脑子像是炸了簇烟花,在寂夜里绚烂璀璨。
他呼吸滞涩一瞬,喉结滚动。
然后,又落下了个吻。
姜栀收回手,已经羞涩得脸颊绯红。
她努力去迎视他的目光,“你、你不给点反应吗?”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乱跳,边野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他咽了咽嗓子,瞳眸黑沉得厉害,一把握住她手臂,把人往跟前一带,浓烈的情感在心底汹涌澎湃。
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在意了。
去他.妈的规矩,去他.妈的兄妹。
在边野亲下来的那一刹那,姜栀很及时地捂住了他的嘴。
“不可以,亲脸颊已经是……”她面红耳赤,话都快要说不清楚,羞涩难当,“已经是犯规了。”
“草。”
边野血液都在发热,无数细胞在身体里躁动,“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耳根烧得厉害,好烫好烫。
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反、反正不可以……嘴巴。”她坚决地捂着他,眼底是誓死抵抗的可爱。
边野被她气笑,“行,老子服你。”
他手臂一拉,姜栀轻而易举落进他怀里。
“既然开始是你提的,结束的主动权就得归我,知道吗?”他可以听得在一起,可听不了分手,他根本没办法想象。
“如果你敢跟老子提分手,我就先弄死你,再陪你一起死。”他佯装凶狠地吓唬她。
姜栀蹙眉,“你怎么这么霸道啊。”
“老子一向这样,你第一天认识我?”他忍着笑挑眉,仍有种不真实感,“小女朋友,叫声男朋友听听?”
“……不叫。”她羞得把脸往他肩窝里埋,车里还有司机师傅呢,好丢人啊。
她压着声音,闷闷的很可爱,“快闭嘴,不许再调戏我了。”
“成。”边野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不叫就不叫,只要你一直在就好了。
第40章
壹臣院。
姜栀到的时候情绪已经好很多了, 明明上次来这儿的时候还是上个学期,四处熟悉得却好像是昨天就来过。
“你在这坐着休息会儿,我去换个衣服。”
“等下——”
姜栀拉住他衣角, “你的伤还没上药, 万一破伤风怎么办?”
即便只有很小的风险。
边野不以为意低笑, “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这点小伤算什么。你饿吗?我让人送点吃的来。”
“嗯……”她蹙眉, “不要转移话题。”
这态度摆明了就是不想管脸上的伤口了。
姜栀指了指沙发, “你在这坐着, 不许动。”
他挑眉,顺着她坐下。
眼看着她熟门熟路地去拿药箱,他随意地靠着沙发,唇角忍不住勾起,扯到伤口,引起一阵刺痛。
这顿打没有白挨。
姜栀拿着药箱过来时, 见他眼底还浮着笑意, 忍不住拧眉严肃脸,“你还笑,你多大啦?”
“嗯,姜老师说的是。”
她在他跟前坐下,取出药膏,拿棉签仔细地给他涂抹,瞳眸干净纯粹。
“靠这么近,不怕我亲你啊?”边野凝着她, 忽然启唇。
“你——”她愣了下, 立马往后撤开,“你不许耍流氓。”
他握住她手腕, 指腹在她腕间摩挲,很细腻的触感,跟男人的硬朗完全不一样,“亲自己女朋友怎么算耍流氓?”
“你、你不许说了。”姜栀耳根泛红。
边野低笑一声,“逗你的,别生气。”
姜栀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安安静静给他涂药膏。
看到他眼角的伤口时,她手指一顿。
一道豁口,连着眼尾,再近点就要伤到眼球了。
她鼻子忽的一酸。
“怎么了?”察觉到她细微的情绪,边野出声问。
“没。”姜栀摇头,把酸涩压了回去。
“晚上想吃什么,我让人送。”
姜栀一边收拾药箱一边道:“都可以的,我不挑。”
他低笑一声,“你倒是好养活。”
今天精神紧绷了一天,姜栀吃完晚饭,洗了个澡就困倦得不行,几乎是沾床就睡。
夜色深寂,万分静谧。
但她皱着眉睡得很不安稳。
地下室里的事像个阴湿的噩梦,又一次缠上来,跟水鬼似的阴魂不散,她紧抓着被子。梦里浓烈的窒息感袭来,姜栀短促地惊叫一声,被猛的吓醒。
看到熟悉的房间,她松了口气,坐起来靠在床头,闭着眼平复紊乱的心跳。
又是这个梦。
已经是第二次了。
“知知?”
隔着门,外面传来边野带着紧张的声音,还有敲门声。
她没开灯,就着黑暗回应:“我没事的。”
下一秒,边野推门进来。
房间里一片昏暗,客厅的灯光透进来几许,他看见她发白的脸,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
边野走近,才瞧见她额角边被汗打湿的碎发。
心口揪起,他放低声音,“做噩梦了吗?”
姜栀抬眼,于昏暗中看他。
少年轮廓模糊,眼神赤诚。
“几点啦?”她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
“三点,怎么了?”
姜栀摇头,目光凝在他脸上,温温软软,“怎么不睡觉?是被我吵醒了吗?”
“想什么呢?”他伸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揉,“我熬鹰呢,你这点小猫叫怎么可能吵得醒我。”
姜栀眼眶微微湿润,“好啦,你快回去睡觉吧,我没事的。”
“嗯,看你睡着了我再走。”
姜栀弯了弯唇,重新躺下闭上眼睛。
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也不说话,目光温温地看着她。
直到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他才从房间里出去。
很轻地关上门。
回了卧室,边野拨了个电话出去。
窗外一片黑寂,他目光冰冷,即便她什么都没说,他也知道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