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而仍然不死心的皇帝陛下,深夜起身,穿好衣裳,直奔国库去。
  他倒要看看,那木盒里到底是什么洪水猛兽,值得宓安如此防备,竟然肯让他……
  舌尖还残留着柔软清甜的触感,景煦磨了下牙,深觉自己食髓知味。
  盒子被打开,半晌,“啪”一声,景煦怔愣半天,手忙脚乱地放了回去。
  杀伐果决的一代帝王在这黑漆漆的库房隔间里,脸红了个透。
  盒子里,竟然是一支玉势!
  匆匆一眼,景煦没看清是什么材质,只看到它通体透明,比常见的水晶更剔透。
  要是、要是用在宓安身上……
  那岂不是都能看见……看见里面浅粉色的……
  又是“啪”一声,景煦给了自己一巴掌。
  不能再想了!!
  直到回到寝殿,景煦脸上的红都还没消下去,宓安睡得香甜,许是嫌热,被子只搭了一个角在小腹上,胡闹半宿,衣裳也没穿,身上全是他留下的牙印和红痕。
  景煦不可控制地又想起那支玉势。
  该死,早知道就听宓安的不去看了。
  可是他已经看见了,阿宓会同意他……用一下吗?
  不用想也知道,宓安只会给他一巴掌,说“滚”“休想”。
  睁眼到天明,景煦旷了早朝,抱着宓安躺到了晌午。
  “嗯……你上朝回来了?”宓安悠悠转醒,习惯性地蹭了蹭他,“什么时辰了?”
  景煦低头亲他:“午时一刻。”
  宓安摸到他的大腿,掐了一把:“下次不许折腾我到这么晚。”
  “明明是阿宓缠着我……好吧,是我缠着阿宓,我错了。”景煦能屈能伸,拉着宓安的手往自己身前放,“掐那里手不疼吗,掐这里。”
  宓安被烫到似的甩了他一巴掌:“滚!”
  虽然旷了早朝,但折子还是要批,景煦和大臣们议事忘了时辰,宫人们不敢贸然进御书房,只好去找宓安喊景煦用午膳。
  “废物。”
  宓安刚走近就听到景煦毫无波澜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大臣们的告罪声,他转头看向王顺:“出什么事了?”
  王顺摇头:“奴才不知。”
  屋里景煦无奈道:“没骂你们,起来。”
  动不动就跪下“臣知罪”,好像他很爱治罪似的,害的他因为这事被宓安说过好多次。
  烦死了。
  “都滚,这几天没大事别来见朕。”
  景煦烦躁地赶走所有人,皱着眉继续批折子,宓安制止了大臣行礼,敲了敲门。
  “不吃。”景煦没好气道,又问,“宓相用过午膳了没?”
  “没用,等着陛下一起呢。”
  “阿宓?”景煦起身开门,“怎么不直接进来?”
  “诸位大人挨骂被我撞见岂不是很尴尬?”宓安好笑道,“你也是,天这么热,火气也大了。”
  景煦喊冤:“我只是说下面的人废物,是他们非要以为我是在发火。”
  “我脾气还不够好吗?我已经很久没处死过谁了。”
  因为登基那日枨衔水交代宓安看好景煦,不要让他太过暴戾,宓安便认认真真“看”起了人,三不五时就要敲打他一番,让他收收脾气。
  但帝王之道,好脾气是最没必要的,于是景煦就在宓安的监督下,上朝时从面无表情冷漠狠厉,变成了略带微笑阴阳怪气。
  本就畏惧他的群臣,更畏惧了。
  枨衔水倒是十分满意,因为大渊的国祚更加绵长稳定,他也有空出去偷偷懒了。
  宓安听到宫人来报说国师要远游,立刻就坐不住了,一大清早就跑去了占星台,眼巴巴地看着枨衔水。
  枨衔水:“……”
  宓安眼巴巴盯着他,景煦眼巴巴盯着宓安,枨衔水头疼道:“你们两个,又来干什么?”
  “师父,你去哪,带上我。”
  他已经很多很多很多年,不曾和枨衔水一同去游山玩水了。
  景煦站在宓安身后,没有说话,枨衔水看了一眼国祚,气笑了。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国祚根本就没有稳过!
  这一任皇帝就是个满脑子情情爱爱只要宓安不要皇位的主!!
  “景煦同意你去吗?”这话虽然是在问宓安,他却是看着景煦,一直都没出声的人心虚地移开视线,嘴硬道:“阿宓想去哪就去哪,不必问我。”
  “那你发誓,青疏走后你不会丢下朝政追过来。”
  景煦:“那不行。”
  宓安哭笑不得地回头看他:“别闹。”
  枨衔水冷哼一声,“啪”的把门一关,让他们自己商量去了。
  景煦拉住了宓安的手,他答应过宓安给他绝对的自由,也知道现在的宓安不会一去不回,但他就是,一时一刻也不想离开宓安。
  想说的话有千言万语,却都在宓安一句“岭南的荔枝熟了,我想去尝尝”下,化成了一声“好”。
  荔枝易坏,景煦和宓安都不愿劳民伤财让人千里迢迢往长安送,算起来,宓安也有些年头没吃过荔枝了。
  “商量好了?”枨衔水倚着门框,再次嘱咐景煦,“不准放下朝政追过来。”
  “知道了。”
  宓安欢天喜地地回寝殿收拾出门的衣物,他这样开心,景煦也跟着开心,替他仔仔细细把衣裳叠好,收进了包袱里。
  “我已经好多年没和师父出过门了。”宓安边整理暗器边说道,“上次从姑师带回来的银铁,师父说要再给我铸一把软剑的,他莫不是忘记了?”
  出门在外没个趁手的兵器,还怪不习惯的。
  “国库里有把软剑,你先将就用着。”景煦唤来暗卫,让他去取,“天气正热,我还没找到避暑的物件送你,路上照顾好自己,当心晒伤。”
  “知道啦。”宓安笑他爱操心,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口道,“说起来,那日木盒里的东西,也是冰玉制的,这么好的冰玉不制成镯子把件,竟然制了个……这种东西。”
  景煦叠衣裳的动作忽然心不在焉起来,冰玉触手冰凉,那东西冰冰凉凉的……要是真的用了,阿宓岂不是会……
  ……别再想了。
  半天没等到回应,宓安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景煦手里拿着他的外衫翻来覆去地叠着,眼睛盯着床榻却没有聚焦,不知道在想什么。
  “景长昱。”宓安凉凉地喊了一声,“你还是偷偷去看了木盒,是不是?”
  景煦:“……”
  “你方才在想什么?”
  “没想。”景煦转过头,不敢看宓安,忽然后脑挨了一巴掌,宓安气急败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许想!”
  景煦低低笑了起来,将包袱系好:“我知错了,阿宓别气。”
  包袱立刻被拎了起来,宓安又给他一巴掌:“今夜我去占星台睡,明早出发。”
  “好。”景煦低头亲他,想说早去早回,又觉得宓安开心就好,不必早回,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含着宓安的唇吻了许久。
  宓安被他亲的腿软:“好了……再亲要被师父看出来了。”
  景煦笑了声,又亲了亲他的额头:“去吧。”
  占星台四季如春,不知道枨衔水做了什么阵法,不过多半又是不会给他用的。
  “师父,你搬出去吧。”宓安大逆不道地开口,“景煦的寝殿太热了,我想住这里。”
  枨衔水狠狠给了他一记眼刀:“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宓安毫不见外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枨衔水看了他一会儿,问道:“青疏,你在这里待的开心吗?”
  “嗯?”宓安抬起头,“挺开心的。”
  宓安知道景煦和枨衔水都担心他从前被束缚太久,待不惯深深皇宫,但其实只要和景煦在一起,他在哪都是一样的。
  虽说确实总还是想出去走走,但若是景煦患得患失,他也愿意一直陪他。
  所以其实这次,他并没有真的想和枨衔水一起出去,只是又坏心眼作祟,想要逗逗景煦罢了。
  枨衔水也猜到了他八成不是真心想走,便道:“那为师先走了,若有急事,抛金币。”
  “师父,你有法子带些荔枝回来吗?”宓安又眼巴巴看着他,像小时候找他要新奇小玩意儿时候一样。
  “……”
  “等着吧你。”
  身边乍一下没了景煦,宓安还有些不习惯,竟然在春意盎然微风不燥的占星台辗转到天亮才睡着。
  翌日,宓安睡到晌午才缓缓醒来,在床榻上坐了一会儿醒盹,顺手翻了翻枨衔水床头的书。
  竟是一本记载蛊毒古籍。
  宓安心头一跳,他的蛊毒已经解了这么久,枨衔水竟然还是不放心吗?
  又翻了几页,古籍中加了半张信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师父,青疏蛊毒解了,但还是嗜睡,你想想办法”,是景煦的字迹。
  信纸背面,是枨衔水的回复:瞎操什么心,他有没有事我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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